《段程》佐相

3、第 3 章

　　3.
　　程振生是段黎为数不多的交心的好朋友之一。
　　两个人是高一军训的时候认识的。不！或许该说是段黎单方面的初识。
　　那时候因为段黎个子比较高，看着也比较老实，被教官点名当小队长。虽然心里100个不愿意，可也不能说一个“不“字。
　　结果第一天站军姿就有个学生体力不支晕倒了。作为小队长自然就要充当免费劳力送人去医务室，但看到那个晕倒的学生时段黎吃了一惊。
　　高一的男生，身高也不矮，少说也有170，但是怎么会这么瘦！？他把人背起来，掂量着也就九十多斤。
　　这家伙不是被虐待了吧？这么想着，本来很少对人感兴趣的段黎把人送到医务室的时候还特地留意了下那人衣服下面有没有疑似被虐待的伤痕。
　　那个学生就是现在的程振生。
　　后来段黎还特意留意过，可程振生自从第一天晕倒后就再也没在军训队伍里出现过。
　　再后来，段黎虽然和程振生在学校里遇到过几次，可毕竟不在同一个班，没什么交情。一直只与人保持君子之交的段黎渐渐地也就把程振生归为陌生人的行列。直到高二下学期分文理班，两个人都进了理科重点一班，这才又有了交集。
　　段黎不知道是第几次坐在座位上盯着前排的人的后脑勺发呆的时候，想：人依旧是那个人，只是鼻梁上多了一副黑框眼镜。身高嘛，也长了，估计有他半个头了。但是身上的肉却不见长，看着还是像被虐待过的。
　　这样莫名其妙的关注一个人，对于行事懒散的段黎来说还是头一次。
　　从两人分到同一个班开始，注意程振生的一举一动仿佛就成了段黎的一种习惯。
　　他始终对于程振生是不是被人虐待的想法耿耿于怀。
　　毕竟就连他这样的穷人都长得这么高大威武，总是整理的干干净净的程振生不至于比他更穷吧？
　　终于有一天，段黎对于程振生一切的猜测与担忧因为一件小事爆发了。
　　程振生高中一直是走读，早中晚都有人接送，而段黎是住校。因此通常情况下段黎不会在学校食堂这种地方看到那个人消瘦的身影。
　　不过凡事都有例外。
　　当他第一次在食堂遇到程振生，并且看到他那小的可怜的饭量时，也不知道哪根筋就搭错了，一屁股做到人对面，把自己盘里的肉都拔到那人碗里。
　　他说：“你就不能多吃点嘛？看你那身板，像被谁虐待了不给你饭吃一样！“语气里是从来不曾有过的强势、不容拒绝。
　　回忆着当时对方那一副莫名其妙又有些许诧异的眼神，段黎真恨不得把过去的自己拖出来鞭打一百遍。
　　但是诧异归诧异，那个时候的程振生什么也没说，继续一口一口的闷头吃饭。
　　看着自己扒过去的肉被对方一口一口吃完，心里的那种满足感还是很美好的。段黎想，也不枉他多管了一回闲事。
　　那之后，也不知道怎么的两个人就成了朋友。一起学习，一起回家，段黎还得负责监督那人吃饭。
　　有一次去程振生家写作业，段黎了解到，程振生不仅没有被虐待，他还是一个小资产阶级家的小少爷。
　　段黎更不明白了，有钱人家的小少爷怎么瘦的像被人虐待过似的。
　　段黎轻轻地翻了个身，看了眼斜对面程振生的背影，到现在也已经三年多了吧？
　　上了大学之后程振生好像又长高了，估计再长下去就要和他平头了。不过在他兢兢业业的监督下身上好歹是有肉了，虽然看着还是瘦，却不像以前摸上去那么骨感，活像根竹竿。
　　脸也好看了。原来的黑框眼镜变成了一副金边眼镜，让他整个人看起来有点社会精英的意思，听说前两天还有学妹找他表白呢！
　　段黎突然有个奇怪的想法，如果是程振生的话，大概就不会总被人甩了吧？他想起那人平时做事总是很稳重细心的样子。不过他很快又否决了这个想法。
　　连饭都不好好吃的人，怎么去照顾人家女孩子啊？
　　这么想着，段黎感觉自己的眼皮越来越重，渐渐地就睡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