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鹰惊鸿》DAHLIA

33、根源

　　凌风担心梅仪，赶紧又返回刚才的地方，她却已不知去向，周围找了一圈，但见岩石森森，树影重重，哪里有梅仪的踪影？
　　凌风大急，一路呼喊着寻找了过去，找了半里路，忽然听见前面有人叫道：“仪姐姐，你在哪里？”走过去，却见关月烟也在不远处，正满面焦急的四处张望。
　　凌风叫道：“关姑娘！”
　　关月烟看见他，又是高兴又是伤心，说：“凌公子，你也没看见仪姐姐吗？”
　　凌风说：“她答应在那边等我的，没想到。。。关大侠也在这里找她吗？”
　　关月烟回答说：“是，还有展叔叔都在这里。不知道仪姐姐她有没有出什么事。”说着，泫然欲泣。
　　凌风说：“阿颜已经吃了解药，功力应该已经恢复，她武功很高，云中仙那些人都不是她的对手，放心吧。”
　　关月烟说：“但是他们人多，只怕仪姐姐又要被暗算。”
　　凌风说：“不会。云中仙他们肯定已经下山了，所以才会炸毁山道。如今阿颜也可能是不想见我们而已，或者去了别的地方也不一定。”
　　关月烟想想有道理，顿时放下心来。
　　这边说着话的时候，关啸天已经听见走了过来，凌风连忙行礼。
　　关啸天上前一步，扶住他，说：“少侠休要客气，你三番几次的有恩于我，关某应该谢你才是。”
　　凌风道：“岂敢。”抬起头来，发现他脸上的皱纹清晰可见，只觉得，一年未见，他便已经好像苍老了许多。
　　关啸天说：“适才听少侠说的有理，仪儿应该没有性命之忧，关某也就放心了。唉，这孩子。。。”
　　关月烟说：“爹爹，仪姐姐已经没事，你就不要担心了。
　　关啸天摸摸她的头，说：“是。快把你展叔叔和哥哥叫过来吧。”
　　关月烟答应着跑开了，关啸天看着凌风说：“之前你曾有话要问关某，关某未肯告知；如今，关某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不过，也请少侠讲一讲与梅仪的事情！”
　　事已至此，凌风也再不隐瞒，便将自己与阿颜从相识到误会再到刚才救她的情形，包括她的武功，以及她很有可能也中了圣婴宝鉴的毒等事情一一告诉了对方，末了说：“种种疑点，晚辈虽然心中怀疑，毕竟不知真假，请求前辈不吝赐教！”
　　说完之时，展达和关家兄妹也刚好赶回来，彼此见了礼。
　　关啸天压抑住波动的心情，说：“少侠心胸开阔，反观关某，实在是太过狭隘，也罢，今日便将关某所知一一说出，不尽之处，请展庄主补充。”
　　“刚开始的时候，关某并不敢确定这些事情是他做的，但，自燕山十三义被杀掉三人的时候，关某就觉得必是他无疑了。云玘生是他的假名，他原本叫张云涛，乃是兴云庄的少主。兴云庄自前老庄主张师则经营之后，盛极一时，被称为东京首富，举国尽知。他为人豪爽，仗义疏财，很受敬重，关某的祖父原是他的一个侍卫，因为感激他的知遇之恩，曾拼死救过他的姓名，因此被视为生死之交，家父更成为张云涛之父张玮的左右膀，因此，我和张云涛，是从小一处长大的。前老庄主有两个儿子，一个是后来的庄主张玮，也就是张云涛的父亲；另一个叫做张玘，也就是少林惠月大师。因为兄长从小体弱多病，多亏了少林高僧才医治过来，他为还愿，便从小代替兄长出家。”
　　“老庄主张玮同其父一样受人尊敬，但是张云涛自小便孤僻自闭，胆小怯懦，因此不得父亲的喜爱，我们也不愿意和他玩耍，只有小妹啸虹与他十分相投，两人两小无猜，青梅竹马；我虽然认为他为人过于阴郁，跟啸虹并不合适，但一直以为啸虹是肯定会嫁给他的了。可是，梅英洛却在此时出现在我们面前，他为人开朗、自信，象朋友一样可以信赖，象长辈一样可以依靠，而且在他身上，总有着一种挥之不去的浪漫气息，我想，啸虹在第一眼看到他的时候，就已经下了决定了。”
　　“十几年的青梅竹马，比不上别人的一个眼神，想一想，这件事对张云涛应该是个打击吧。虽然他后来也娶妻生女，但是与妻子的关系很不好。再后来老庄主去世，他也慢慢的和我们疏远，于是，家父就把家搬到了巢湖边。”
　　“英洛出事的时候，他来看过啸虹，劝她离开英洛，但啸虹没有听，之后，他们夫妻俩人双双身亡，我把他们的尸首运回来安葬后，好几次发现他在墓前留连，并问我要了啸虹身前的衣物用品带回去。他曾经说过很后悔，但不知指的是哪一件事。不久之后，老庄主病逝，他也失去了踪迹。四年前，他来见我，带了一个叫如虹的少女，问我象不象啸虹，我才知道自他成为兴云庄庄主之后，便开始大肆搜集酷似啸虹的女子，以解除心中痛苦；然后又隐隐约约的说到他在练一种奇异的武功，并且正在招募门客，从那时开始，我就觉得，他的心理已经扭曲，这样下去，肯定发生什么事情。他是一个极其孤僻多疑的人，从来也没有过朋友；不过对我还比较信任，这可能是因为啸虹的关系，有时候他会跟我说些心里话，因此我一直以为自己是他唯一的朋友，处处替他隐瞒，才造成了后来的无边杀戮！”
　　“几个月前，梅仪到处杀人，却一直逃避我，我心里已经开始怀疑，我去找他，才知道这果然是他所为，所谓的梅仪不过是他的三个妾而已。被杀的人都是昔日英洛案子的证人，正是他们的作证，最终害死了啸虹，因此他要杀掉他们替啸虹报仇；不过，他真正的目的，却是要让真正的梅仪跟她的父亲一样身败名裂，走投无路。我自然知道他心里面恨透了英洛，可是，仪儿只不过是个孩子，他这样做，的确是太过分了！我忍不住厉声责问他，说要把他的事情公布于众，他便出手把我击倒，若不是几位前辈相助，只恐关某要永远这样晕睡下去了。”
　　“八月十四日，月烟回到家中，我刚刚醒来，便听说阿颜才是真正的梅仪，而且，他不但把仪儿纳为妾，还试图对月烟不轨；他曾经许诺过，说无论如何不会伤害我的家人，但是他却做出这些令人发指的事情来！现在我只担心仪儿，以张云涛的性格，只怕不会放过她，特别是仪儿逃离他，对他来说，无异于奇耻大辱，否则他怎会如此丧心病狂，想尽办法陷害她！如果真象你所担心的那样，她也中了圣婴宝鉴之毒的话，我却要如何面对九泉之下的啸虹和英洛！”
　　关啸天勉强说完，已经是全身颤抖，老泪纵横，展达只是叹气，凌风无比震惊，久久无言，连关家兄妹都呆住了。
　　关啸天又说：“之前雁荡送来了请柬，邀请关某赴会，青真人向来不喜人多喧哗，不知为何却为此事违背本性，刚才在大殿上，众口一词，句句都说仪儿为报仇杀了燕山十三义等人，关某虽然极力辩护，却没有什么证据，根本无人相信，连展庄主也被质疑。”
　　展达也说：“正是，其实那日第一眼望见梅仪，展某便已心生怀疑，后来关兄来找我一起去找张云涛之时，听他说了这些事情，才如梦初醒。适才在大殿之中见到梅仪，在外人看来，梅仪可能不是很象她母亲，可是细看来，举手投足、一举一动、一怒一笑之间，真真让人觉得仿若梅夫人在世一般！展某心中更是确信无疑了，因为，这世上除了家人，也只有张云涛最知梅夫人了！”
　　凌风站起来，对关啸天和展达深深鞠躬，恭声说：“多谢前辈不计前嫌，倾囊相告！晚辈虽然不才，愿查明所有事情，帮阿颜洗清冤屈。”
　　关啸天赶紧扶住凌风，感动的说：“少侠有如此侠义心肠，实在令关某汗颜！少侠如还有别的疑问，关某一定知无不言！”他本来对凌云一直怀有怨恨，此时见凌风一片赤胆诚心，心中说不出的高兴。
　　凌风心中也十分高兴，便说：“晚辈还想请教的，便是十三年前的那桩案子，那张云涛是否与此事有关？”
　　关啸天身躯微微一抖，叹道：“关某虽然也怀疑他，但是这么多年来，始终没有确实的证据，他当时除了来看过啸虹外，再也没有出现过。我也曾暗暗试探他，却从未听他泄露一丝口风。再者，英洛的案子，牵涉太广，就算他神通广大，也未必能将崆峒七侠、燕山十三义等人一一网罗。”
　　展达也说：“当年展某也曾参与此事作证，从头至尾，张云涛并未曾出现或者有半句言论，倒是泰阳掌门吴玉成最为积极，一直为之奔走，去王屋山请令尊的也是他。”
　　凌风回忆起当时父亲的话，确实也是这么说的，沉思一会儿，问道：“梅大侠与那个金国将军，果然相识吗？”
　　关啸天说：“是的，英洛曾救过完颜铁木扎，从此两人便结为刎颈之交，当时英洛虽知道他是金国人，却还不知道他是大将军。直到大战开始，才知道原来他是金国副帅，念及兄弟之情，再次救了他，也只是仅此而已，却因此被人说是勾结金国。英洛自己也是百口莫辩。”
　　凌风又问：“那么梅越。。。”
　　关啸天叹息道：“梅越确实是英洛与易丽娘所生，英洛自己承认了，只是当中必然有些蹊跷，不过事实也只有易丽娘知道了；不知易丽娘现在哪里，梅越竟然会跟云中仙混在一起，梅越这孩子也长得很象英洛，只是为人太。。。”
　　凌风说：“这么说，要揭开当时的真相，必定要找到完颜铁木扎和易丽娘了。”
　　关啸天点头道：“是的。目前只有这两个人知道其中的内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