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城》狄青

6、第六章

　　大半个时辰过去，洛清雪还是没有醒来的迹象。

　　洛倾城不禁有些着急，头也不抬地质问：“你给雪雪吃的究竟是不是解药？”

　　凤凌天看他说话都不愿看着自己，心里有些不快，凝眸望着他道：“倾城，你跟人说话都习惯了这种高高在上的方式？”

　　果然，洛倾城还是未抬起头，只淡淡地答道：“西域蛮夷，不配。”

　　蛮夷蛮夷！该死的！原来不管怎样自己在他心里就是个低级的蛮夷！凤凌天也有些怒了，但还是压抑着没表现出来，压着声音说道：“可我这个蛮夷，就是仰慕着你呢？”语气充满调笑的意味。

　　其他人没听见，可洛倾城却一字不落听个明明白白。他霍地起身，揪住凤凌天的衣领，恨恨地道：“朕再说一次，你要杀谁，朕都可以任由你去，但要是你敢让雪雪出半点差错，朕一定血洗你西域皇室！”眼神像恨不得生啖其肉。

　　哟，威胁上升了一个层次嘛。凤凌天觉着有趣，不知天高地厚地握上他骨节分明的手，一根一根掰开他的手指，与他十指相扣，笑道：“倾城，我知道你有那个本事。但是目前，你不会杀我，就算是为了雪雪，你也不会，所以，至少现在，我很安全。”

　　洛倾城目光与他对立：“你最好记清楚。”

　　凤凌天笑得无辜：“我知道，记着呢。只是我忘了告诉你，我为了自保，刚才只给了你一半儿解药。”

　　“你！”

　　“别动怒嘛倾城，我这不是有备无患嘛，我知道你恨我，不留一手，你要是卸磨杀驴，我不亏大了。”

　　“原来西域君上与驴同等。”洛倾城嘴角闪过一丝嘲讽。

　　凤凌天替他拨了拨额前的碎发，轻笑：“是是是，倾城说我是什么我就是什么。”

　　洛倾城索性不与他争辩，要说天下之大无奇不有，男风他也觉得不足为奇，只是这蛮夷竟敢对他生出那龌龊的心思，他的骄傲和自尊不允许这样的恋慕投向自己。

　　朕是一国之君，岂容你一介蛮夷觊觎，简直荒谬至极！

　　洛倾城愤愤地转过头，一眼便望见了仍然跪在门口的一主一仆。

　　心系雪雪安危，便没来得及管其他人，看来皇后也跪了快一个时辰，洛倾城觉着不妥，便出声道：“你们起来吧。”

　　想着新婚之夜就彻夜未归也有些不合情理，又对颤巍巍站起来的艳丽女子说道：“楼嫣，你已贵为皇后，以后就不用这般委屈自己，朕与你既为夫妻，你今后不必多礼就是。”

　　楼嫣欠下身，恭恭敬敬垂首而立：“回皇上，臣妾知皇上体恤，感激不尽，但礼不可废，楼嫣虽为皇后，亦会知法守纪，为皇上分忧。”

　　“嗯。既如此，那你先下去吧，雪雪需要静养，若没什么大事，就别来打搅了。”洛倾城心里并未有半点触动，本也就是因着一点愧疚，才娶她，既然如此，已经给了她一个皇后头衔，也就罢了。

　　洛倾城的那一点儿温情，全都给了他唯一的血亲，他至亲的小妹，别人，分不到零星半点儿。

　　楼嫣顿了顿，盈盈的目光望他一眼，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缓缓转身，施施然离去。

　　凤凌天看着那女人的背影，“啧啧”两声：“倾城还真是伤人心。”他不是取笑那个女人，他是真的想这么说，因为他清楚，自己在洛倾城那里，也许还不如这个女人。洛倾城为了踏上帝位屠戮她满门，至少还有些许歉疚，虽说不多，至少有那么零碎半分，他不会对她恶语相向，自己则不同，在他心里，怕是对自己恨之入骨吧。

　　洛倾城斜着眼：“治好雪雪，这皇后你若是喜欢，尽可拿去。”

　　还真是绝情，看来自己方才还想错了。凤凌天明媚一笑：“我要的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