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rince.ss》平底锅上的蛋黄

22、皇储与护卫

　　「我旅行的时候曾在附近的森林住过几天，可惜没进到城镇里逛过。」
　　「我记得！」列昂尼德打断了皇储的话，「就是你差点烧了我们行李的那次吧？」
　　皇储瞪了他一眼，但他并不是真的生气，所有人都知道。
　　传言不只一则，省略过于夸张的不提，都说皇储对列昂尼德格外宽容。他们的友谊不曾因为身分悬殊而出现改变，不管赛斯昔日落魄流落街头，或如今贵为帝国储君。此刻连达尔是亲眼看见了，只能说幸运眷顾列昂尼德，在路上随意救下的人竟然身世非凡。
　　皇储慢条斯理得对列昂尼德说：「别对着我的耳朵大吼所有人也可以听见我曾经的糗态。」又回到原先的话题，谈话的对象还是新护卫人选莱安：「我和列昂尼德时常旅行，想不到锋都会是最后一站。」
　　「是啊，我们竟然在这里待了快三年。」列昂尼德还是笑嘻嘻地，但他身边的侍卫队长格林用手肘顶了他手臂好大一下也没见他有任何不快。列昂尼德果真是个古怪随兴的人，如果他不是皇储的挚友、如果他性格再傲慢糟糕、资质平庸些，那么在外人眼中他这并不是调皮讨喜，而是个妄尊自大的蠢货。
　　皇储对列昂尼德说：「你还有精力去算时间？在我来看是一眨眼了。或许你太过清闲才会去注意这些。」看似责备，但就是在偏袒自己的朋友，并且皇储丝毫没有打算避免去谈论自己身分受到认可前的苦日子，继续默许列昂尼德一面插科打诨；且一面与新加入的每一位护卫闲聊。
　　连达尔刻意站在最角落，不用叔父提醒他也知道自己该如此，与他同期进入皇储护卫队伍的这一批人年龄与他差距不大，但家世各个比他显赫，出风头绝对是错误的行为。
　　躲在边角也不全是坏事，他肯定其他人注意得多，皇储和新人的一问一答；格林队长一面抓脸上的疤痕一面昏昏欲睡；站远一些的黑发男人疲倦且眼神压抑着相当不快的情绪，会是皇后最疼爱的侄子维特吗？靠着门廊的那一位不用猜了，光看那双眼珠的颜色就知道是安家的克苏黎安──他们视线对上，克苏黎安笑容并无恶意，但他还是备感压力的移开目光。
　　皇储与莱兹波斯的米连安、近亲波尔达的对话出奇的短，他们的父辈关系紧密，但皇储对两个人一样客套，比较之下显得怠慢。奇怪的是僅僅被询问各自家人近况的米连安、波尔达不只不介意，反倒松了口气。
　　最后轮到连达尔。虽说每个人都有上这么一段对话，他还是紧张，甚至受宠若惊，皇储一开始就招手要其他人让出空间而他靠近到皇储的座位前，之后他才知道皇储前不久遇刺留下的脚伤还未复原，否则皇储会起身迎接。而此刻皇储的精神看来实在好极了，一般人根本不会将他联想成伤员。
　　皇储问他，「连达尔，你第一次来到锋都。」
　　虽然是肯定句，他还是点头，「是的。」
　　「那么你对即将成为搭档的格林他们都还不清楚吧？来分享一下你刚才观察到的情况吧。站在我左边这位，你应该知道吧？」
　　他有些迟疑，总觉得皇储对他开启的话题比其他人又更特别了。「是格林男爵。」
　　皇储调侃，「格林打瞌睡的时候有流口水吗？」
　　他一时无言，格林则是睡意尽失、面红耳赤。
　　皇储笑，「别在意，我的队长，私底下我允许你们插嘴、当面说我坏话，至于打瞌睡？你们可以轮流，毕竟刺客就算是天天来找我，也不会在同个时间里一起上。」
　　「殿下！」格林皱眉，「这可不是玩笑。」
　　皇储耸肩，列昂尼德似乎知道这其中的意思，憋笑。然后皇储又问他，「你可以把我的每一位侍卫都认出来吗？」
　　他照做，尽他刚才的观察指出房里除去他们新人以外的每一位──已经知道的格林、克苏黎安、列昂尼德、桑格……皇储也没说对或错，点头更像是为了开启另一话题而做的起头。

　　连达尔有了预感，但皇储一直等到遣散其他新人，然后请他入座，才说：「你的叔父向我推荐你的时候我不太同意，你只有一位姊妹，如今尚未成年吧？」
　　他惊讶了，皇储却将他没有实时回答视为犹豫，「温森是個好家伙──我更愿意将他当作一位好老师、长辈，虽然他总是说不敢接受这个身分，但当初确实因为他的指导受益良多，我或许努力一辈子也不会是一位优秀的战士，至少现在可以拿着武器在人民面前装模作样。不过这是两回事，要担任护卫的人是你。况且到了我现在的身分，我的身边总是不缺乏好人。」他笑，这个半真半假的自嘲让他在一瞬间与列昂尼德的神情看起来像兄弟，「现在你可以自由选择要或者不要，你要是不放心，我可以为你的姊妹指定一位监护人。」
　　然后他慢了半拍才发现皇储是在等自己答案，「不──您、您误会了，叔父待我很好、待莉薇拉也很好，诸神起誓都是真的，您可能有听说过一些流言，但也仅仅是流言。」
　　皇储沉吟，说：「你是自愿的，好吧。成为我侍卫的人有着各种目的，你看到了，有些是让荣誉昏了头、有些是被我拖下水了、也有人为了应付了事，或是为了家族利益决定将赌注投掷在我身上。那么你又是哪一种？」
　　「最后一种吧。」他吞了口口水，「我、我是说，我希望家人安全。从小温森就是这样说的，我成为士兵不管会有甚么际遇，永远不能忘记要保护家人。一旦战争出现，我将作为战士尽可能做出贡献。但是……就是跟随泰尔为此付出性命，我显然也无法保护家人周全。」
　　皇储对这个答案满意了吗？他不确定，皇储垂下了眼结束他们眼神交流。
　　在他离开前皇储又问：「你最近还时常去拜访裴西尼伯爵，伯爵近日身体可还好？」
　　「……」他把内心产生的奇怪想法抛下，「……前几日、前几日去过一次，伯爵大人染了小风寒，但听说隔天就痊愈了。」

　　他、他该生气吗？
　　皇储问到的那一位是自己未婚妻的父亲，还有前几年关于皇储看上芮音的一些奇怪流言──
　　所以他应该生气吧。
　　但他发现自己怎么样也无法让自己的想法想到那一处。
　　就算芮音是漂亮的女孩，也不至于让皇储坠入热恋。
　　他愣愣地接受了帝国皇储真挚奇妙的道谢，摸摸鼻子被请出了皇储的书房。
　　※※※
　　目前尤瑟皇帝虽然尚在，但皇帝的私生子与侄子的帝位争夺势不可免，在三年前尤瑟为了皇储组建护卫队而招揽了六名年轻贵族起，埃尔夫伯爵泰尔也开始广为号召家臣效仿，结果成了两方人的竞争，他们各自以护卫的名义招揽各个家族的贵族子弟，实际上正是在试探各家族的口风。
　　竞争的双方各有拥护支持者──南方席戈的三名子爵效忠于埃尔夫伯爵泰尔；与尤瑟皇帝交好的法赛鲁大公戴伦则选择了威森堡公爵赛斯。

　　至于赛蒙家族向皇储投诚的代表人连达尔，第一日与皇储的交谈并没有令他困扰很久，他按照礼节写信给未婚妻的时候对那些问候只字不提，皇储不再与他谈论裴西尼伯爵，事情也就这么消失了。
　　在他正式加入皇储护卫队后，他休息的时间大半得应付跟着他一同来到首都的聒噪妹妹那无止无尽的八卦。
　　女孩对锋都一切新奇事物都表现出强烈好奇，尤其是满足她们各种幻想的英俊皇储。莉薇拉最近交了不少同年龄的姑娘，她们总是在讨论皇储，他每次去找莉薇拉都听到不同话题的同一主角，奇怪的是她们到现在还不腻，莉薇拉如今在小团体中很受到重视，因为他就是皇储的贴身护卫，莉薇拉可以更方便从他这里打探皇储的消息。
　　他这时候对谣言真实度有了更进一步的了解，皇储的兴趣、个性、护卫与皇储间的对话、趣闻……他给聒噪妹妹的回答没几句是真的，单纯想打发她离开。
　　而抛下女孩们无趣的娱乐，占据了他生活中大部分时间的就是护卫工作。
　　皇储贴身侍卫的职责简单点说就是按照格林和克苏黎安的安排在指定的位置、时点站岗，陪伴皇储度过每一天的时光，其中包括皇储就寝。寝室下方的值勤室在晚上给值班的护卫使用，这个闷热的小房间可以听见上层房间传来的一点声音，经过几次刺客攻击后为了应急，也因为皇储严厉拒绝侍卫睡在自己的房里，所以连通的门是虚掩上。
　　新人的执勤时段被安排在最辛苦的时段并不奇怪，但为了不让新人从瞌睡变成熟睡，在连达尔值班的这一晚，除了同是新人的莱安还有维特。

　　人多一点正好可以打牌。莱安是这样提议的。
　　对资历深、地位远比自己高又时常摆着臭脸的维特，连达尔一开始很忐忑，他认为莱安敢如此提议实在是太大胆了。
　　结果维特竟然还同意了。
　　「不押筹码。」维特说。
　　「当然、当然。」莱安从善如流，他有一手精湛牌技，以前绝对没少在酒馆赌博。
　　「不要太大声。」维特补充。
　　「好。」莱安搔了搔脸，「席尔没说错，你话变得真少。」
　　「……」维特无奈地瞪着对方，忽然转头，「连达尔？」
　　「……啊、是。」
　　「你要玩吗？」
　　他楞楞的点头，「……好啊。」
　　……
　　他们席地打牌、期间皇储的卧室稀稀簌簌的传来谈话声，原以为莱安会是赢最多的那个，结果他全程输，就连不怎么玩纸牌的连达尔都赢过对方个几次。
　　「你这家伙也太狠了吧……」莱安对维特抱怨，「没在赌筹码就不要这么认真了。连达尔我告诉你，这家伙每次就是装着一脸纯良的模样赢钱，弄得父亲每次都拿他数落我。」
　　「你太大声了。」维特警告。
　　值勤室短暂安静让皇储卧室里刚好传来的笑声格外醒目。
　　「列昂这家伙还在皇储房间？有甚么事情可以聊这么久？」
　　「他们认识很久了。」维特低头开始捻地毯的线头。
　　莱安说起话还是没什么顾忌，「说真的，皇储和他该不会是……」
　　他目瞪口呆，维特慢一拍反应过来低声吼，「闭嘴。」
　　「赛斯的耳力这么好啊？」莱安声音放低了，显得紧张。
　　「隔音确实不太好。」连达尔忍不住说。
　　「不会真被听见了吧？」莱安没得到维特反应，反而不怎么紧张了，「难免会好奇啊，你看，赛斯几乎没什么跟女人扯上关系，这阵子没看过他带女人回来、他也不跟公主同房？那他平时到底怎么解决的？」
　　确实。
　　这同样是连达尔好奇的地方。
　　跟随皇储最久的维特肯定可以为他们解惑。
　　维特起身躺到值勤室里唯一的一张床铺，睁眼看着天花板的蜘蛛网，「你自己猜吧，我对这种事实在毫无兴趣。」
　　莱安耸肩，「你还真是纯良。」

　　护卫的工作内容实则相当枯燥，绝对没有外人想象中的威风凛凛，有这样的错觉也是头几天的事，最近莉薇拉问起王储的事他回答起来更不耐烦了。虽然知道护卫的职责就是要浪费几近所有的时间来等待那一瞬间出现的危机，但情绪难免受到了影响。
　　为了不让他像艾昂子爵波尔达一样怠惰，连达尔让自己找到了新的娱乐：观察自己所效忠的护主赛斯。

　　赛斯皇储殿下究竟是个甚么样的人？
　　非常特别的人。
　　好或者不好，他难以一语道尽，在外人眼中，皇储开朗、谦虚又勤奋，有时会调皮却不至于像他的朋友列昂尼德这样脱序，英俊的外表也是所有姑娘梦寐以求的良伴。然而如今成为了皇储的私人护卫，连达尔得以更加贴近这位帕卡洛斯帝国仅次于皇帝的尊贵人物，就算不是皇储身边最亲近的人，比起那些私下爱幻想皇储的姑娘们来说，得到的足够多了，他便因此认识到皇储的真实性格。
　　细心、情绪内敛、腼腆……他渐渐意识到赛斯并不如外人想象的这样快乐。
　　皇储的生活作息超乎旁人想象，课程加上课程、工作加上工作，没有酒和女人，宴会或者其他娱乐场合很显然是为了讨好贵族，让他符合这个年纪的皇位继承人应当表现出的活力、热情形象而不得不参与的工作，但也只是工作。因为工作，皇储总是要自己表现的快乐开朗、令人心神向往，就像列昂尼德那样笑口常开，偶尔也会捉弄他们这些护卫，尤其是格林；或者会邀请他们一起喝酒，席间大口吃饭、乱丢对象、随意躺坐。
　　但破碎的细节依然在向他证明赛斯有着文雅、慢条斯理的另一面性情。他以为最开始的会面是赛斯刻意做好了功课来考教他们，事实上赛斯在许多事物上总是不经意流露出自己的细心，文书信件的美丽花体字、书房归列整齐的数据、敏锐的观察力──如果不是连达尔把莉薇拉当女儿一样照顾到大，他肯定不会了解赛斯前几日准备热汤、兑水葡萄酒主动问慰席蒙娜公主的原由何在。
　　在格林等人来说这些小细节不是新鲜事，但也没什么值得重视的，只会让他们觉得事情做起来格外拖延，几杯酒下肚后格林对他推心置腹就抱怨起了赛斯，说赛斯是第二个克苏黎安、性格挑剔又斤斤计较，脾气有时固执的就像个女人，起码现在比起之前还要好太多了。
　　「别管格林了，他跟自己女人吵架，就想找人抱怨。」同僚菲尔德说。
　　「喂，你们可都别告状了，知道吗？」点头但没人应声，格林把酒杯推到维特面前，「你今天没喝醉我就让所有人压着你喝完所有酒。」
　　「……」维特无奈，「今天的酒钱是连达尔出的。」
　　连达尔跟着无奈点头──难得花一次大钱不至于让他付不起他和莉薇拉在首都的花销吧？
　　格林可没在管，「快喝了，你可是替我出了好大一口恶气。酒钱就算是连达尔的惩罚了，谁叫他一开始竟然压注克苏黎安！」
　　「……」克苏黎安是竞技场上的常胜军，不选他才奇怪吧。
　　「克苏黎安没有出席比赛，否则他会赢得胜利。」维特肯定的说。
　　「我管他的，他自己赖床或者跌进粪坑爬不出来都不干我的事，这次冠军是你就行了，别拖拖拉拉的快喝。」格林杯子的酒水都喷溅在维特脸上，维特无可奈何的接下杯子，所有人都知道两位队长关系不合，连达尔当然知道，只能说一切都是一场意外。
　　格林队长看来是真的很高兴，逼维特喝了一杯又一杯的酒，连达尔甸量自己腰包里有多少钱，期待对方快点醉，不过有好一段时间里维特闷不吭声低头，喝酒速度一样不快不慢，让人摸不清他到底甚么时候才能醉倒。
　　「再喝啊！」格林继续招呼酒馆人拿酒来。
　　「……格林，你希望我撑死吗？」维特翻白眼。
　　「你们还在喝啊？我听卡尔特说你们中午就出来，还以为你们现在都醉倒了。」
　　莱安晃了晃酒杯，「你是来付酒钱的吗？」
　　「今天谁请客？」列昂尼德马上注意到他苦着的脸，笑，「好吧，我出一半，你们怎么欺负起新人了？」
　　连达尔忍不住说：「其实也不用……」还够他们喝一轮。
　　「不用太客气。」列昂尼德摆手挤到他们座位中。
　　「你不用值班？」格林问列昂尼德，手还不忘把酒杯塞给维特，这回维特竟然没什么推却就接下了。
　　「也给我一杯吧。」列昂尼德笑嘻嘻的接过酒喝「尤瑟……不好意思啊，我是说赛斯现在在皇帝陛下那里说话，有多米尼克他们顾着，所以克苏黎安就让我先走了。」
　　格林啧了一声，「我看他肯定又有甚么阴谋。哈，你喝开了吧？速度快不少啊。」后一句话是对着维特说的。
　　列昂尼德眼珠转了转，然后撇开话题，「我们要去把米连安和波尔达叫过来吗？」
　　「不用了。啊──对了。」格林忽然想到了件事，压低声音说：「现在时间点正好，没什么闲杂人等──维特你别喝了，听我说。」
　　「怎么了？」莱安问。
　　连达尔默默的往格林靠进一些，皇储的护卫队其实并不安宁，现在看来米连安和波尔达都被归类为克苏黎安的人了。
　　格林说：「这事阿尔蒂尔虽然没有明说，不过也算是我们的任务了。」再一次确定喧哗的酒馆里没人偷听，格林说：「不知道是皇帝陛下授意还是大人自己的意思，他要我们给皇储找个情.妇。」说完还格外观察了下列昂尼德的表情。
　　列昂尼德和皇储的谣言一直都在，不过一直没能证实就是了。
　　格林问列昂尼德，「你认为呢？」
　　列昂尼德难得有些犹豫，「这个……我认为不太好。」
　　「喔？」格林冷笑，像是要审判对方，维特沉默又主动的开始喝酒。
　　「你们的用意本身我没意见，不过应该要和赛斯讨论一下。」列昂尼德认真的说：「瞒着他做这些事他不会高兴的。」
　　「如果找到的女人对他胃口他会把这个隐瞒当作小惊喜，所以我们需要你。」格林大力的拍了下列昂尼德的肩膀，「赛斯压力太大了，总得放松一下。再说他就快结婚了，没经验可不行啊。」
　　「快结婚了啊……」列昂尼德略为惊讶。
　　「这不是重点！」格林问：「你跟他最久，他对什么样的女人最感兴趣？」
　　列昂尼德想了很久，「这问题还真不好回答……」
　　「简单说点特色，例如丰满？高挑？肤色黑还是白？」
　　「呃，那么就……金发、温柔、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眼睛黑色的又大又圆、还有鼻翼形状是……」他说的巨细靡遗，让所有人一时间答不上话了。
　　格林半晌才问：「所以我们的皇储一直喜欢着某个女人？」
　　「没有吧。」列昂尼德理所当然地说。
　　格林喷了一口气，「那你刚才列的那一串又见鬼的是甚么东西！？」
　　列昂尼德笑着搔乱自己的头发，「我很喜欢这样的女孩，我觉得赛斯应该会喜欢的。」
　　「「「……」」」在场众人。
　　「克拉蜜！」维特忽然叫了一声，然后抱着格林的手臂，格林大叫：「搞甚么鬼？这个时候喝醉！」喝醉的人可不管，死抱着他们的队长的手不放喃喃自语，又叫了好几次的「克拉蜜」，然后……或许有哭，他低着头肩膀在动。
　　话题暂且就这么打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