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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倾国与倾城 ...

  •   一场大雪,让原本庄重巍峨的太昊山蒙上白衣,不辨本来面目。
      一身着红色华服的女子迎风而立,红衣在大雪中尤其乍眼。她眉头轻蹙,若有所思。
      周围寂静的可以听到雪花的簌簌声,忽然,一阵脚步声传来,一身穿男装的女子跑过来单膝跪地,行礼,道:“回禀王后,奴婢等人已将陈公救出,陈国刺客以为陈公已死,拿着陈公的随身玉佩给陈国报信去了。”
      红衣女子如释重负,终于露出笑容,“如此甚好。”

      陈国国都宛丘,王宫。
      满园桃花盛开,夭夭持剑刺向刚刚入园的陈宣公。
      坐在一旁喝茶的白伊茶杯突的一抖,杯子从手中脱落,掉在地上,碎了。
      陈宣公妫杵臼嘴角擒笑,轻轻躲过剑锋,一把抓住了夭夭的手腕。
      “不好玩!”夭夭见妫杵臼这么容易就躲过去了,把剑扔给霜儿,“王叔你又破了我的招。”
      说完,夭夭一屁股坐到白伊刚才坐的地方。
      白伊早已起身,无奈的看了夭夭一眼,朝妫杵臼行礼,“白伊见过王叔。”
      妫杵臼点点头,走到夭夭身边坐下,“今日可是你生辰,刚一见叔父就这么拔剑相向,这些人要不是早就见惯了你这样,怕是早就大惊小怪的把禁卫司给叫来了。”
      夭夭看了眼站在不远处的宫人们,撇了撇嘴。
      “早就跟你说不要总拿剑对这个对那个的,一国的公主,成何体统?”白伊也忍不住了,出口责怪夭夭。
      夭夭和白伊是宣公兄长陈庄公的嫡女,庄公在楚身亡后宣公继位。按理说庄公已逝,姐妹二人应该搬出宫外,但宣公心疼二人孤苦,就破例留二人继续居于宫中。
      夭夭被两人一说,满脸的不高兴,“剑是叔父教的,人是叔父和姐姐你宠的,如今倒是怪起我来了。”
      白伊被她的话噎住了,妫杵臼哈哈大笑起来,“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本侯没白疼你!”
      夭夭搂着妫杵臼的胳膊,撒娇的拿额头蹭了蹭妫杵臼的肩膀。
      “听夫人说,你不想在宫里办寿宴,为何?”
      “夭夭今年已经十六岁了,是不?”夭夭问。
      宣公点头。
      “那叔父是不是该送夭夭份大礼?”
      似乎觉得她接下来的话肯定会出人意料,宣公的反应有些迟疑。
      “说吧,你想要什么。”
      “叔父要答应我我才会说。”
      “说吧,本侯答应你便是。”
      夭夭绽开一个大大的笑容,“夭夭想和姐姐一起在宫外过,叔父已经答应我了。”
      “不行!”几乎是脱口而出,宣公笑容忽然没有了,眉头皱起,口气严厉了起来。
      “叔父,”白伊跪了下来,似乎早就预料到夭夭会出此言。
      夭夭见此赶紧跪到姐姐身边,和姐姐一起朝着宣公行稽首礼。
      礼毕,白伊道,“夭夭生性喜爱自由,成年礼后再出宫只怕难上加难,叔父如此疼爱夭夭,又怎会让她心怀缺憾?”
      方才已经答应了夭夭,再加上白伊求情,妫杵臼犹豫了片刻,道,“罢了,出去可以,但必须带上禁卫,而且……”妫杵臼故意卖了个关子,“息侯估计在今晚就会到达宛丘,和列位诸侯一起来庆贺本侯四十大寿。你们多年未见,岂有不迎之理?”
      听到息侯今晚就到,白伊微愣了一下,欣喜之色漫上脸颊。
      息侯息淳之母息太后是陈国王室之女,息淳自小经常随母来陈省亲,与夭夭姐妹俩一向友善。
      “谢谢叔父!”夭夭欢欣雀跃,扶着白伊起来,“叔父放心,我和姐姐定会早些回来,绝对让淳哥哥一到宛丘,第一眼就看到我们!”

      宛丘城外,两个身着像是贵族的男子快马加鞭而来,至城门不远处,为首的青衣男子勒住了缰绳,停了下来,看着不远处城门上的“宛丘”两字。
      “终于到了。”青衣男子不屑的扬了扬嘴角,眼中隐隐有着些许对陈国的鄙夷。
      “殿……公子,”一旁的男子发现自己叫错了,心虚的声音发颤,偷偷看了眼青衣男子,见他没有反应,声音高了一些,“这宛丘,从外面看,也还不错,就是比起郢都来,差了不止一点两点。”
      “此等小国,怎可与我楚国相比?”楚国多年征战他国,领土早已远超其他诸侯国,一小小陈国,自然入不了楚国太子熊赀的眼,“回国之后自己掌自己嘴,你这么爱面子,丢人也不能让你丢在外面。”话刚说完,熊赀扬鞭,绝尘而去。
      屈瑕委屈的看着自己兄长的背影,叹了口气,一夹马肚,欲赶上熊赀。

      街市上热闹非凡,小贩热情的招呼着每个路过的路人,从未见过这番景象的夭夭和白伊对这一切都觉得新奇万分,兴高采烈的东走走西逛逛,这买买那买买。
      很快的,跟着他们的禁卫军成了姐妹俩堆放物件儿的摆设。
      夭夭眼珠一转,猛然拉起白伊钻入人群之中。
      跑了好久,夭夭停了下来,白伊上气不接下气,猜出了夭夭是想甩掉禁卫军,出口责怪。
      “跑这么快干嘛,没了他们,万一等会儿回不了宫该如何是好?”
      “姐姐和我的半月珏,这可是父王的随身信物,宫城门的那些守卫哪能不认?”
      白伊恍然,看了看自己和夭夭腰间的玉。半月珏本是一整块,陈国先主陈庄公逝世后,宣公把庄公的随身之物一分为二,分别给了庄公的两个女儿,并将此玉起名为“半月珏”。
      见白伊不再责怪自己,夭夭拉起姐姐的手。
      忽然,一道刺眼的白光掠过夭夭的眼睛,夭夭反射性的闭了下眼,随后看相白光的来处。
      只见在不远处的刀剑摊儿上,小贩在向众人展现一把看似极为精致的宝剑。
      夭夭走了过去,小贩还在向别人滔滔不绝的说着:
      “各位切不可小看了这把剑,这把剑可是当年庄公前往楚国时的随身佩剑——太昊剑,辗转多年才能回到故国,庄公虽已不在,但他在位时的所行所举,让陈国百姓过上了这么多年的好日子,却无奈庄公遭楚所害,此等好剑,看大家出价,合适了我就出手!”
      刀剑摊儿对面的客栈楼上,屈瑕按耐不住了,忽然握住剑,起身。
      “坐下!”熊赀放下茶碗,挑眉,厉声道。
      屈瑕被气得满脸通红,“陈国人竟敢如此污蔑我楚国,庄公之死怎可说是我楚国之过,明明是庄公本就身染重病,在楚发病而亡,陈国如此,实在有违道义!”
      “他们不过是个幌子,想说这话的人,是妫杵臼。”熊赀说。
      “陈宣公?”
      熊赀自顾自的又倒了一碗茶,端起,递给了屈瑕,“当年庄公在楚病死,最大的受益者,是谁?”
      屈瑕接过茶碗,一饮而尽,听到熊赀的话,忽然恍然大悟,“我明白了!是陈宣公!”
      “我要是父王,肯定先把你脑子洗干净了再让你出来。”
      “王兄,你好凶残……”
      越来越多的人围住了卖刀剑的小贩,夭夭站在人群之外,看着那个剑慢慢的被别人挡住。
      十年前庄公仙逝,陈宫内盛传庄公是在楚国被迫害致死。妫杵臼下了禁言令,如有人在宫中提起,必遭剜口之刑。当时尚且只有六岁的夭夭,自然浑然不知情。
      不知何时,夭夭的眼中氤氲出了泪水。
      白伊略显慌张,夭夭看向白伊,欲从姐姐那里求证,见白伊的神色,似是明白了。
      夭夭忽然大力的拨开人群,小小的身体里不知从何处爆发的力气。
      “这剑,我要了!”
      夭夭好不容易挤到了最前面,直面小贩儿,大声而笃定的说。
      小贩上下打量了一下她,看着夭夭身着像是贵族家的女子,有些不屑,问,“姑娘,你能出多少金子啊?”
      夭夭犹豫了片刻,“一百金!”
      众人唏嘘,一百金可不是小数目,足足可以买宛丘王宫边上几座上好的宅子。
      小贩听到也是一惊,眼睛放光,心中狂喜,但出口却是,“这庄公的宝剑,岂是区区一百金就能拿到的?”
      屈瑕咂舌,“贪得无厌,此人也不是什么好人。”
      熊赀不说话,双手背于身后,居高临下,静静的看着。
      生父遗物本就该物归原主,夭夭见小贩如此得罪进尺,索性一脚踢了小贩和她之间隔着的案牍,趁小贩慌乱之际,夺走了剑。
      小贩气的眼睛都红了,上来就要抢走,夭夭一脚踢中他下身,小贩一声尖叫,捂着要害疼得面部扭曲,在地上缩成一团。
      夭夭细细打量着手中的剑,在剑刃一处不起眼的地方,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庄字。
      这剑,确是父王的没错!
      夭夭忽然出招,剑指小贩!
      小贩被凌厉的剑招吓得腿一软,跪倒在地,“贵……贵人,这剑您要是喜欢,尽管拿去!”
      “庄公的剑,被你如此在大街上叫卖,你可对得起已逝的庄公?”夭夭此时如此生气,不仅是因为生父的剑在大街上被叫卖,还有,她从来不知,自己的父王在楚国是被迫害致死。
      很长一段时间,妫杵臼和白伊都告诉她,那个宠爱她至深的父王是因痼疾难除逝于回陈途中。
      熊赀看着此景,一笑,这小姑娘挺有意思,虽不施粉黛,却丝毫不掩绝色之姿,假以时日,定是一倾国美女。
      “他不过是个卖剑人,如此难为他也是没用的。”白伊走到夭夭面前,逼着她收了剑。
      “姑娘和手里的剑,真是绝配!”在熊赀不注意的时候,屈瑕一溜儿烟的跑到了楼下,冲着看起来心情并不好的夭夭说。
      夭夭看了眼正在说话的俊朗少年,屈瑕一笑,眼睛像是弯弯的月亮。
      楼上的熊赀满脸黑线的看着。
      “让开。”夭夭冷冷的甩了一句。
      屈瑕忽然木在了那里。
      一阵笑声从二人身后传来,熊赀满脸带笑的走过来,冲着夭夭一拘礼。
      “鄙弟一向喜欢结交朋友,如让姑娘觉得不适,还请姑娘见谅。”
      面前的男子气质高贵,举手投足让人不由得想多看几眼,但此时的夭夭,全无兴致。
      夭夭冷眼看了看兄弟二人,转身拉着白伊就要走。
      忽然,街道四周涌来一群蒙面人,朝着他们跑来,看似要夺人性命。
      街道上的人们被吓得到处仓皇乱窜。
      “暇,切不可殃及无辜!”熊赀一把将夭夭揽在身边,屈瑕把白伊护在了身后。
      夭夭从未被男子这么搂过,大力挣脱了熊赀的手臂,欲离开,一个黑衣人却正面一剑击来。
      该死,这些黑衣人竟以为她是和这两个男子一伙的!
      “护好我姐姐,若有闪失,我定不饶你们!”话说完,夭夭执剑迎向了蒙面人,熊赀示意屈瑕带着白伊先走,自己则和夭夭一起和蒙面人打成了一片。
      白伊硬要和夭夭一起走,屈瑕万般无奈,一掌击到白伊颈后,白伊晕倒,屈瑕把她扛在肩上,安放到了刺客找不到的地方,又赶回来救熊赀和夭夭。
      夭夭终归是女儿身,实在是难敌如此众多的刺客,精疲力竭之际被人一掌击中胸口,蹒跚倒地。
      刺客举剑,欲刺向夭夭。
      夭夭想拿起剑反抗,胸口的剧痛让身体完全失去了力气,看着刺客的剑锋离自己越来越近。
      不料刺客身形骤然定住,惊恐的瞪大眼睛,胸口处慢慢的冒出了银白色的剑尖。
      熊赀收回剑,夭夭面前的蒙面人倒在了地上。
      不远处,屈瑕也解决掉了最后一个蒙面人。
      熊赀走到夭夭身边,蹲下身,抱起了已经受伤的夭夭。
      “这般逞强,对姑娘而言可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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