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不过红尘》虚木

36、小希，我要走了

　　清晨，南希醒的时候眼前是暗的，因为发现那个男人穿戴的十分整齐背着光站在床边看着自己，那一刻她还以为看见了神，下一秒额头立马感应到两片温热的唇瓣。
　　“早安。”
　　‘神’说完这两个字就走了，留下南希独自静止。
　　早安吻？这是什么鬼！
　　洗漱时对着镜子看到脖颈间一颗颗红色小草莓，昨晚那场激烈的画面自动跳跃到她的脑海，脸上的温度立马就热的发烫，拍了拍水又擦了一层粉她才换了衣服。
　　没敢穿低领的衣服，找了一件高领毛衣套上又披了外套她才敢下去。
　　楼下，季霖和季予宸坐在餐桌前，一个正在喝粥，一个正在安静的看着报纸各干各的，从厨房里出来的江夏正好看见下楼梯的南希，看了两眼她身上毛衣疑问道：“小希，你穿这么高的领子不捂的慌，家里的温度挺高的，不冷啊。”
　　听到江夏的话，季霖和季予宸纷纷抬起头，季霖看了看明显是因为尴尬还有不好意思而低着头的南希又看了看旁边笑的神清气爽的儿子，然后什么都明白了，然后继续看报纸，再然后咧开嘴，计算着照这个速度孙子什么应该是快了。
　　南希再次红了脸，含糊道：“我觉得脖子冷。”也没管这个理由牵不牵强赶紧坐到椅子上低着头喝粥，而那个始作俑者正满是笑意的盯着她的动作，眸子闪的发亮，抬头给了个“笑什么笑，还不是你弄的”眼神，却发现他不仅笑的越欢还向她眨了下眼，南希又气又羞不再看他一语不发地喝粥。
　　两人眼神间的小动作被一旁的季霖经受眼底，拿报纸的手明显一抖，这年头的人真是太开放了，调情都调到饭桌上来了，唉，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默默的将报纸往上举了举。
　　好在这样的气氛没有维持多长时间，季予宸喝完粥便去了公司，南希匆匆吃了几口转身上了楼，只剩下什么都不知道的江夏和十分悠哉的季霖。
　　“予宸和小希这是怎么了，怎么吃这么少。”江夏对今早诡异的气氛十分不解，喝了一口碗里的粥喃喃道：“这粥也不难喝啊。”
　　“老季，他俩不会是吵架了吧，小希一直低个头不说话，予宸也不出声，不行，我得去问问小希。”说完就要起身往楼上走。
　　季霖一把拉住了江夏：“你想多了，又没有人规定吃饭时候必须说话，我刚才就看到予宸冲小希笑了，他两没事，你快吃饭吧，别瞎猜。”闺房乐趣不可道破呀。
　　季氏，
　　对于在这里工作的人来说，当初选择的动力不仅因为这里是荣誉的象征和对能力的认定，更多的是季予宸这个人；季氏能有今天这么巅峰的状态可以说完全是季予宸的领导所致，而吸引大部分女性的却是那张颠倒众生的脸以及看似谦和实质冷漠无私的气质。
　　而今天的季氏出了两大事，一件是发现他们平时低调的季大boss却十分高调的出现在每一层办公楼,整个人看起来是十分愉悦的，眼尖的发现季boss换了一条亮色领带，可能这就是其心情变化的因素；也有人猜测季boss是恋爱了，这明显是向他们秀恩爱的行为，一时间整个季氏内部的人都在猜测季予宸神秘女友到底是何方神圣。而第二件事就是留学归来的苏家大小姐苏颜突然空降销售部，有心人发现这位苏家大小姐和他们boss貌似关系很亲密，还直呼他“予宸”，显然她的种种举动与神秘女友的身份十分符合，一时被推上季氏内部新闻的头条。
　　此刻的季予宸正靠在办公室的躺椅上，脑海里思索着晚餐和小希到哪里吃，哪有时间关注外面已经给他定下一位“季太太”。
　　上午的时间过的总是很快，临近午饭时季予宸打来电话说有事不能回去吃饭了，挂断电话的那一刻南希觉得心里有些空落落的像缺少什么，满桌的饭菜吃到嘴里也觉得索然无味。
　　花园的摇椅上南希坐在上面边晃着腿边思考该做什么来打发下午这段无聊的时光时，手机响了，拿出手机待看到屏幕上的名字时，原本充满希翼的眸子立马暗了下来，不是他；这个认知也让她吓一跳什么时候开始她对季予宸的依恋变得这么深，仅一个上午不见就这么想他，电话铃声响起时会误以为是他而欣喜，这样的变化真的越来越不像以前的那个她了，南希甩了甩脑袋不让季予宸出现在脑海然后接起了电话。
　　“喂，澈哥哥。”
　　“小希啊，你还知道有澈哥哥这个人，我还以为你把我给忘了呢，这么都没有联系过我。"
　　说到这个南希想了起来自从她上次丢下风厉澈和季予宸走了之后，好像真的再也没联系过他，顿时觉得自己太不厚道了，她讪笑两声：“哪有，我怎会把澈哥哥给忘了，前些天学校里事太多所以没顾得上去找你，这不正打算给你电话呢没想到你先打过来了。”
　　这么漏洞百出的借口也不知他信没信，反正南希瞎扯后就听见电话那头的风厉澈是一阵低笑。
　　“那么大忙人你下午有时间吗？”
　　“有啊，怎么了澈哥哥，是有什么事吗？”
　　只听风厉澈像是叹了口气然后开口道：“我要回英国了，临走前想见见你。”
　　“你要走？不是说要在国内带上一段时间吗？怎么会突然要走？”南希被这个消息惊得直接从椅子上跳了起来。
　　“公司那边有些事需要我回去处理。”
　　南希咬了咬唇不忍心问道：“几点的飞机。”
　　“下午五点的飞机。”
　　“那里在哪儿，我去找你。”不知为何她觉得这次的分别有种永运都不再见面的感觉。
　　“我在分校这里等你。”
　　“好，我这就去。”
　　分校，是她读高中的地方也是乐正寒读高中的地方，澈哥哥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地方，疑虑归疑虑，南希还是快速的收拾了一番，打车去了分校。
　　在高中部，礼拜六的校园不会是空荡荡的，高三的学子在这里惜金惜秒的冲刺踏上了那梦想的学府，这儿对南希来说是甜与涩的回忆，高一的那一年因为乐正寒日子过的甜蜜快乐，之后的两年也是因为乐正寒却过的苦涩而又暗无天日。
　　南希是在月亮湖旁找到风厉澈的，这个季节没有了苦读的学子也没有了蜜恋的情侣，只有他，他穿着灰色的毛呢大衣停驻在湖边眸子看向水中心处那一片枯死的荷梗，远远望去那样的景象孤独而又萧瑟。
　　像是感应到她来了，风厉澈转过头看着他，眉角柔和：“小希，你来了。”
　　这幅画面此后深深的印在南希的脑海里，在那天的下午，在那个枯死了枝叶不见幽蓝的小湖旁，他含笑而立对她说“你来了。”平淡的语调一扫即将要分别的忧伤如同老朋友闲谈般的悠闲，亮了灰色的天。
　　走向前去和他一起看着湖面，过会儿颇有些怀念道：“许久我也没回到这里了，一点也没有变化。”
　　“是因为寒吗？怕伤心？不过看起来你已经放下了。”风厉澈没有看她眸子依旧盯着湖面，语气淡淡的，但是只有他知道此刻他的心是揪紧的。
　　“我们去走走吧。”南希没有立即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提议去操场那片走一走。
　　与月亮湖的寂静不同，操场上十分的热闹，即使是风刮的如刀子也不会阻挡学生追求自由与无羁的热情，两人没有说话，静静的走着，回归着不服青春的时代走着，走了两圈后，南希停了脚步看着不远处一对背靠着背坐在草坪的情侣开口道：“以前我和寒也是像他们一样背靠背坐着，这样会让我们能感觉到彼此成为依靠，在处于愤青的时代我们相惜相依许诺未来，我也以为我们能永远在一起，可是，你看老天总是爱开玩笑的不是吗，他离开了我，永远的离开了我。”
　　“小希，对不起，我不该提这些的。”风厉澈低声唤了出来，他一时没有控制好情绪，忘记了这对身边的女子来说会是多么痛苦的事情，即使他也非常难过。
　　“曾经对我来说寒的死就是一种禁忌，我始终无法释怀是因为我的任性让他早早就离开了。”
　　“这不是你的错，即使没有那次寒他也会是这个结局。”
　　以为风厉澈是故意安慰她，南希没有仔细探究这句话的深意，随意的笑了笑继续道：“这些都已经过去了，不是吗，在懵懂年少时被他爱过是件幸事，寒让我学会了爱与珍惜，我想，再过于执着也不是他想看到的我。”
　　一句话又让放松下来了心脏被收紧，风厉澈转身面对着南希看着女子精致的面容小心翼翼的问道：“所以，你想开了？”
　　将额前吹乱的发丝挽到耳后，对上那双温润如水的眸子，拒绝的话如何也不忍开口，最终还是狠心道：“是啊，找到了一个可以让我放下的人，现在的我只想珍惜和他在一起的每段时光，不负他也不负我。”
　　这个答案早就猜到了不是吗，如今听到她的回答算是彻底断了念想，失落吗，苦涩吗，不甘心吗，可当看到她提到那个名字而一脸幸福的样子，一切都不重要了。
　　他虽然跟着父亲早早去了英国但这并没有使他们兄弟间的关系变得生疏，反而更加亲密可以说是无话不谈，还记得是寒上初中的时候吧，有一天寒告诉他，他喜欢上一个女孩，年少的时光是轻狂但爱也是纯真，他鼓励寒去追寻爱，后来的确成功了。寒生性阳光开朗可总将自己密裹上一层乌云，闷的窒息，但一切在那之后都变了，变得真正属于自己，他当时想是怎样的一个女孩有着如此的影响力，于是动身回国，她，的确是一个吸引人的女孩无论是不凡的外貌还是清韵的气质，外软内坚；逐渐他的心也沉沦了，默默做了守护者愿他们幸福，上天总是不公的在那样美好的年华里一场癌症夺走了寒的生命，从此便再也不见耀眼的笑容出现在她的脸上，她活在了乌云密布与伤心绝望中，他的心也疼的厉害就在他准备抚慰她并带她走出来时，企业出现危机，父亲因为失去寒的打击身体状况愈来愈差，待他处理完一切回来时，终是晚了一步，她已经找到了那个可以重新开始的人。
　　“小希，澈哥哥永远都是你的澈哥哥，能看到你幸福澈哥哥觉得什么都好。”做不了陪伴你一生人那就永远做你的澈哥哥，即使你失去了所有还有我在。
　　他还是让人觉得那么温暖，清逸出尘让人安心，一步上前拥住他，南希强忍着眼泪道：“澈哥哥，谢谢你，你也要幸福。”澈哥哥其实我知道我的背后一直有个你，原谅我不能回应你的感情，真心愿你能找到属于你的幸福，我们都好！
　　手在靠近她背的那一刻还是放下了，风厉澈最终揉了揉她的发顶沉声道：“嗯，我们都会幸福。”你的幸福便是我的幸福。
　　松开手走到他的旁边，暗暗地擦掉眼角那颗眼泪，换了个话题：“去看过寒吗？”
　　“没有，怕看了又是伤心，你在这里他就不会孤单。”
　　“嗯，我会经常去看他的，替你也替我。”看着灰沉的天空南希点头道。
　　“不早了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