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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原来 ...

  •   世界上最悲伤的,既不是得不到,也不是舍不得,而是永分离。——《夏泽深·一句话日记》

      凌敬被绑前一夜,晚八点半,夏宅,夏博勋夫妇和夏家四个子女齐聚首。
      众人一动不动的围坐一圈,桌子正中央放着电话机,没人说话,气氛僵硬。
      夏泽深垂着眼,遮住了眼底的情绪,但他的脸色好似万年的冰川,冷到极致。
      座机突兀的响了,所有人瞬间都动了,互相对视一眼,夏博勋接通,按了免提。

      “东西看了?”那边的男人问。
      “你想怎么样?”夏博勋沉声问。
      “明天早上六点,你开车从东三环走,到时候会告诉你怎么做。”男人道:“记住,只能你一个,有多余的人跟着,或者是我最讨厌的那种穿制服的人…”顿了顿,“我有很多种方法让那个小朋友痛不欲生,死无全尸。”
      “我去。”夏泽深突然道。
      那头嗤笑一声,“只能夏博勋。”

      这边安静了一瞬,夏夫人有些惊惧的问:“你不要钱?”
      “奥,是夏夫人啊,好久不见。”男人彬彬有礼的客气了一句,继而就狂妄道:“我要钱干吗?我有的是钱。”
      不要钱,只让夏博勋去,摆明了是要人,甚至嚣张的连伪装都不屑于伪装一下。

      气氛一时有些凝固,一直乖乖旁听的夏泽溪忽然道:“我们是不会让爸爸涉险的。”
      “二小姐?”男人低哼一声,“那我就只能让岳林静涉险了。”
      “为什么只能是爸爸?”夏意文问。
      “老三啊…”男人道:“你问了一个很重要的问题,为什么呢……”
      “你闭嘴!”夏博勋忍不住打断。

      “夏博勋。”男人声音很冷,“你能瞒一辈子?”
      “我…”夏博勋哑然。
      “老四。”男人又道:“你真的觉得岳林静是你们家小五吗?”
      “人找来了你还说?”尽管知道那人多半会把事情抖露出来,夏博勋还是质问道。
      可惜没人理。
      夏泽深表情不动,“什么意思。”
      “前段时间我发现了个有趣的事,你爸已经死了很多年的前情人正好就是你小情人的妈,我就很好心的找了个和她很像的女人,煽动你爸骗你们岳林静是他和岳语欢的孩子,血亲兄弟,轻而易举就可以让你们分开。你爸接受了我的建议,效果似乎还不错。”

      “所以,是假的?”夏泽深的脸上依旧没有半分波动,却给人一种暴风雨前平静的感觉。
      “当然,那个女人根本没怀过你爸的孩子,仔细算算就知道时间对不上。奥,不好意思,我忘了,你不知道确切时间。”男人没什么诚意道。
      “嗯。”淡淡的应了一声,“你要夏博勋,不要伤害林静。”
      “当然,好吃好喝…好玩的供着呢。”
      “但是我觉的,”夏泽深轻声道:“视频里的林静有点不对劲。你对他做了什么?”眼神骤利,盯着电话,似乎要透过那个小东西把对面的人割成一片一片的。

      男人沉吟道:“好玩的。放心,对他没多大影响,保不齐他会爱上这么玩呢。”
      夏泽深闭目不语。
      “夏夫人。”男人点头,“最后劝你一句,你说这种到处拈花惹草的男人,你要来干吗?”
      “我在反思。”夏夫人平静道:“考虑离婚。”
      男人大笑,“夏夫人果然是我一直很欣赏的女中豪杰。”语调陡然变深,“夏博勋,你一直自称是笔直笔直的,怎么你的每个儿子都是弯的呢?基因突变吗?还是…报应。”
      夏博勋的脸色骤然变得很难看。

      “好了,话不多说。”男人复又轻快道:“那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明天见,夏博勋。”他意味深长的念出了最后一句。
      “你还没说你是谁?”夏泽溪急道。
      “我是谁,让你亲爱的爸爸告诉你吧。”说罢便挂了电话。

      “大哥怎么样?”甫一挂断,夏泽深就问。
      一直在旁认真监听的夏泽城摇摇头,“不行,他装了高级别的反追踪装置,临时借来的侦查机子根本没什么用。”
      “难怪他会有恃无恐的说了这么多。”夏意文惋惜道。

      “爸爸没什么想说的吗?”夏泽溪看向面色不佳的夏博勋。
      家里近来很不太平,父母冷战,子女不归。就连一向乖巧的夏意文,也因为闹出的那些事,住外面去了,有请了长假的夏泽城陪着,家里便只剩她一个女儿,这些天应付互不理睬的父母实在很累,对一会儿暴躁易怒一会儿放低姿态的父亲也颇有怨言。
      看了这出,明白眼下的局面八成又是父亲做过的什么好事造成的,而且听那人最后的几句话,总觉得……夏泽溪一阵心累。虽然作为丈夫,夏博勋可以说有点差劲,但作为父亲来说,他不能说不称职,也不能说很懈怠,只能说勉强合格,这也是夏泽溪还愿尊敬喊他一声父亲的原因,只不过吧,他似乎越来越让人失望了。
      夏博勋抿唇,“这个人,是个神经病。”

      先将事情往前推一小时,夏家用过晚饭后不久,座机打来一个电话,指明要夏博勋接。
      “博勋,好久不见。”这是那头的男人说的第一句话。
      熟悉的声音,熟悉的腔调,让夏博勋瞬间头皮炸裂。不可能,他告诉自己,那个男人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几十年了,他恍然反应过来。
      “你是哪位?”夏博勋镇定问。

      那头静了一瞬,声音似乎也冷了下去,“夏博勋,不用装了,你知道的。”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说着就要挂电话。
      “你敢挂!”男人厉声喝道。
      举听筒的手僵在原地。
      男人哼了一声,“你小儿子的小情人在我手里。不想他出事,把你们家人找齐,特别是你小儿子。”

      夏博勋皱眉,“你胡说什么?我儿子没有情人。”
      男人最不耐他装模作样,冷冷道:“那个叫岳林静的,你不认识我现在就去拧断他脖子。”
      “随意。”夏博勋面无表情道。
      “奥,忘记你巴不得这样做了。”男人道:“不过在这之前我会亲自打电话给夏泽深,告诉他他的父亲是怎样间接杀害他情人的,又是怎么和他的老相好串通出阴招,兵不刃血的拆散他们。”
      夏博勋瞳孔微缩,“你说什么?”

      “你以为,那个姓岳的女人会还活着吗?”
      “是你…”夏博勋喉头剧烈的滚动了一下,“安排的。”
      “嗯哼。”男人不置可否,“只不过是个长得有点像的女人而已。”
      “你——”

      看夏博勋吃瘪,男人似乎很开心,“快点,你只有一个小时的时间,顺便告诉他,零角广场C区11号店面前面那个垃圾桶背后的花栏里有个好东西,是个能证明我没有撒谎的东西。一个小时后,我会再打来。不准报警,你知道后果。”说罢,不由分说的挂了电话。
      “盛予书等……”回答他的只有忙音。
      这件事思前想后都没有商量的余地,也不是什么大事,他夏博勋有什么不敢承认的。
      按捺住心底的一丝不安,夏博勋召集了全家。夏泽深带回了那件东西,一个U盘,里面是一段视频,岳林静的样子看起来不太好。
      于是便有了最开始的一出。

      夏泽溪复杂的看着自己喊了三十几年的爸爸,“你不去招惹他,他又怎么会犯到你头上。”
      夏博勋叹了口气,“还是在公司成立不久……”
      公司成立初期,刚站稳脚,正是各方面都需要整合的时候,包括宣传。除了家族里提供的一些渠道,还有个讨巧的途经,慈善。一个公司老板的德行如何,和这个公司的声誉是直接挂钩的,多做些慈善能提升公司在民众心目中的评价,毕竟公司产品的主要受众人群还是广大百姓。
      所以夏博勋成立了一个慈善基金,专门帮助家庭有困难的学生,资助他们读书成才。
      盛予书就是其中一个,只是除了感谢,他比其他学子还多了一些东西——偏执、狂热。自从在电视上看到资助他学习的夏博勋是何模样后,就把他放在了心底。
      盛予书很厉害,一路读到博士,年纪轻轻就在有机化学领域取得了一定的成就。回过头,就开始疯狂的追求夏博勋。
      但夏博勋结婚了,而且是直的,不可能接受他,偏偏他固执的不肯放弃,那一段时间,又要应付盛予书,又要管理公司,还得小心翼翼的不被宋沁婉发现,夏博勋过得如履薄冰。
      屡次尝试失败后,盛予书安分了一段时间。就在夏博勋快要完全把他忘了时,他就来了个大的。
      宋沁婉和郑白夫妇那件事并不是偶然,而是早有预谋,幕后黑手就是盛予书,目的当然是为了折辱夏夫人,郑白夫妇只是盛予书为了掩盖事实的牺牲品。
      不过他失败了,他雇来的那些人中的一个,为了保命,把他供了出来。夏博勋震怒下,走了后门让法院给他判了个无期,让他在监狱里过完余生。
      好好一个青年才俊,就这样前途尽失。
      不过眼下却不知道他怎么又出来了,或许是在牢里有奇遇或者是别的什么途径。

      夏夫人听完这一席话,本来还未完全放下的心病再一次被勾起,想到背后还另有推手,并且全是夏博勋惹来的孽债,当即气得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强-奸,是一个女人一生的污点,是她一辈子都不想忆起来的沉痛回忆。
      见夏夫人状态不对,夏泽溪连忙帮她抚背,低声安慰。夏博勋则沉默着坐在远处不知道在想什么。
      这个家,迟早得散啊。夏夫人在心里哀叹。

      其余小辈也都沉默着,不知道该对父辈那一堆烂摊子作何评价。
      “那个女人呢?”夏泽深忽然开口,打破沉默。
      夏博勋抬头看了他一眼,往昔威严尽数散尽,像是平白老了几岁,“她突然找上我,说看到我儿子和一个小男生在一起,举止亲密,问我同不同意这件事,我说我不同意,她就说可以帮我,只要给她点钱。我问她什么办法,她说她不巧正好是那个小男生的妈,可以假装岳林静是我和她的儿子,你们有了血缘,多半有所顾忌,就算不分也会生出嫌隙,到时候再推波助澜一下,分手是迟早的事。我答应了,伪造了亲子鉴定。”
      “她突然冒出来你不觉得奇怪?”夏泽深淡淡问。这种口气要是放在以前,夏博勋指不定就怒了。
      “我只当她是这些年混得不好,缺钱,才找上我。我哪管得了她这些年干什么去了。”略有些小心的看了眼面无表情的宋沁婉,“而且最近烦心事多,没脑子想。”

      “所以岳林静不是你儿子?”
      “当然。”夏博勋肯定道:“我特意留了个心眼,她送来岳林静的毛发时我做个真的鉴定,没有血缘关系。”
      “那就好。”夏泽深轻描淡写的点头。
      看他这副样子,夏博勋又有点气,“泽深,你是非要跟个男人在一起吗?”
      “这种时候说这些有意义吗。”一直沉默的夏夫人忽然冷声道,维护儿子之意不言而喻。夏泽深握了握母亲的手,宋沁婉反手拍了拍他。

      夏博勋被这番母慈子孝的场面刺疼了眼,不禁软声对宋沁婉道:“沁婉,过去的事情是我不对,你别生气,我们往后好好过好吗?”
      堂堂夏博勋什么时候在人前这样低声下气过,久居在外的夏泽城看得啧啧称奇,反观其余人则是见怪不怪的样子,有人确实是习以为常了,有人则是心性沉稳,不轻易表露感情。
      宋沁婉却是不领情,“这些话,你几十年前就说过,后来呢,还不是又有了那个女人。”
      夏博勋被噎了一下,“那个时候,我要把意文带进公司,你闹得太厉害,我一时心烦意乱就……真的没下次了。”
      夏博勋吃瘪,低三下四求原谅,一辈子也不知道能看到几次,夏泽城正看得津津有味,却听身边的夏意文道:“爸妈,咱们还是先讨论一下明天的事吧。”
      夏泽溪闻言也迟疑道:“对啊,明天…怎么办?”
      夏泽深双手交握抵在下颚上,神情不变,“爸爸,麻烦你跑一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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