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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在意与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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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蓼近日过的十分开心,每日除了偷些东西来贴补道君,就是运了仙灵真气给道君医治腿疾。除此外,她还在来到这里的第二天,捡到了一只雕琢的和留织十分相似的羊脂白玉,收了起来准备回夕佳山时送给留织。
鹞子馆里常年很安静,除却巡逻的禁军和定时送饭食的宫女,几乎和冷宫没有区别。这也免去了红蓼很多麻烦,若非必要,她也不会费神费力地刻意隐身。这些天天气很好,院落里花香弥散,红蓼便找了张黄花梨的躺椅支在院子里,将侯罗辰放了上去。
“道君多晒晒太阳,看今天天气多好啊。”红蓼倚着椅子扶手坐下来,眯着眼看向阳光。
侯罗辰也是扯着嘴角笑了笑,默默伸出右手捶了捶有了些许直觉的大腿,“有红蓼陪着,哪天都是好天气。”
红蓼嗯了一声,突然一下警觉起来,抬起身子听了一阵,轻声道,“有人来了。”说罢,捏了个隐身诀消失在了阳光下。
远处脚步真真不同往日,显得杂乱无章。
“辰儿…辰儿?…”一股直直冲向人鼻眼的酒味压制住了花朵清雅的味道,一道黄色的身影闪进了院落,后边清一色的太监宫女紧随,那正是侯罗卿于。他面上红的好似红薯皮,走路走的虚浮无力,一看便是酒上了头的模样。他眯着眼看向躺椅上的侯罗辰,一步一扶地走了过去。
躺椅上的侯罗辰许久才回过神来,看向这十几年没见着的父皇,愣在哪里,忍不住地泪流如雨,磕磕巴巴道,“父,父皇……”
侯罗卿于看了他好久,有些疑惑地嘟起嘴嘶了一声,“你怎么这么大了……莲姬,莲姬呢?”他双眼迷蒙,嘴里念着先皇后卫莲姬的名字。
身后着了紫袍的管事太监上前一步在侯罗卿于耳侧轻声道,“先皇后,十三年前便薨逝了。”
“薨逝?”侯罗辰坐在躺椅上咽了口口水,红蓼在远处看着也皱起了眉头,而侯罗卿于则似是听不懂的样子偏了头,忽的又皱眉不悦,“是、死得好!死得好啊!”
侯罗辰一顿,眼眸里恨意一闪而过,抬眼看向侯罗卿于挤出比哭还伤悲的笑容,“父皇,您醉了。如意公公,您带父皇去休息吧。”
人群离去得和来时一样杂乱匆忙,侯罗辰低着头抬起右手使劲搓着头皮。人群中一个灰袍的太监匆忙回了头,眼神锐利地将整个院落扫视了一遍。红蓼从远处跑了过来,盯着伤心不已的侯罗辰不知如何安慰。毕竟,从前道君早已勘破宠辱、生死,她从未见过道君如此情形。
侯罗辰心中闪过母后当年的模样,她的美貌无双、她对父皇的背叛、她的申诉、她的央求,都像是长在他心中的倒刺,可是就在她饮下那杯毒酒死不瞑目的时刻,他才发现自己该恨的是谁。珍惜眼前,着眼未来,这是他侯罗辰唯一能做的。
思及此,他伸手将一脸纠结的红蓼往怀里一拉,抱了满怀。红蓼心下一沉,只觉得浑身别扭,却又想着安慰他也不敢动弹。谁知侯罗辰竟是得寸进尺,低头就要吻上怀里的樱唇。红蓼哪里肯,正欲推开,却不料从树上垂下两只肥滚滚的青虫,一只隔在了他们之间,一只准确无误地落到了侯罗辰高挺的鼻梁上。
侯罗辰身子一震,退了半尺,有些错乱地拂去了那只青虫,从身后拿出手绢蹑手蹑脚地擦了擦。红蓼却没甚反应,只是舒了口气起身,用手隔空托起另一只小虫看了看,叹气道,“道君真是奇怪,往日装得比我都爱惜生灵,原来却这样胆小。”
侯罗辰挑了挑眉,泪眼早已清晰了许多,闻言也露齿笑道,“你还不是,往日那么爱和我亲昵,现在却生疏不少。站那么远干什么,还怕我把你吃掉么?”
“呵呵,”红蓼眉开眼笑,“这才像我家道君说的话嘛。”
远处石山上毕方双眉皱着几乎倒竖,好看的嘴角朝下撇着,嗤笑了一声低沉道,“无耻。就算鸠占鹊巢,也得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