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忱埃落定》一持

42、第 42 章

　　酒窖里弥漫着暧昧的酒气，地面上布满了凌乱的衣服，还有那个浑浑噩噩沉浸梦中，躺在地上身上仅盖了件外套的男人。车缙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醒来后头疼得要命。他感觉自己像是浸在了酒坛子里一样，他只有用力地按着头部小半会儿，这才舒缓了许多。
　　不对，有什么不对，车缙猛地睁开了眼睛。一下子清醒了的车缙头疼得更加厉害，即便是未经人事的他也明白了昨夜经历了什么。身边早已没有了那人，那昨晚是谁承欢身下？车缙仿佛忆起了昨晚那人微红着的脸，细腻柔和的肤，低吟的娇喘……
　　他一下子惊坐起来，任由身上的衣服滑落下去，裸露的胸口上霎时露出了几道鲜红新鲜的抓痕。车缙愣了一脸，差点就没穿上衣服直接出了门。还有脑袋中还留有一丝的理智，车缙好歹胡乱套上了皱巴巴的衣服，也不管它有没有齐整就径直去了车瑄的房间。
　　当真正站在了车瑄的房间门口，车缙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她，面对那个他一直以来的“妹妹”。任凭车缙有着多年的处世经验，这时他还是茫然地不知所措。
　　车缙深深吸了一口气，该面对的总要面对，即便是万劫不复，他也早已没有了后退半步的权利。“车瑄，开门。”车缙哑着嗓子，拍着车瑄的的房门。而房间内没有一丝半点的动静。她是不想再给她半点的回应了吗？他是恨透了她的这个道貌岸然的哥哥了吗？
　　“车瑄，是我，你先开门。”车缙急切地想要确认，想要拥抱那个被他伤害了的妹妹。他不放弃，更加用力地拍着房门。
　　一阵又一阵急促又透着无可奈何的响声响彻在楼道里，他始终没有等来那个女孩来为他打开这道救赎之门。车缙这二十多年来从来没有这样痛恨过自己，痛恨过酒精。人都说喝酒误事，酒后乱性，他这回是真正深刻体会到了。车缙用拳头狠狠地砸着墙，一记一记，卯足了劲，不留情面。甚至于墙上印上了红梅，娇艳欲滴。
　　“少爷，你在找小姐吗？她很早就出门了。”帮佣小赵小心翼翼地走上前说道。
　　“走了？几时走的？”车缙转过身，按住了小赵的肩膀问道，眉目间满是化不去的迫切。
　　“天亮之后不久，小姐就拎着箱子离开了。说是去学校住几天。”
　　“她还说什么了？”车缙心中算是有了个数。
　　“小姐，小姐还说，不要去找她。”小赵看着车缙的脸色渐渐暗淡了下来，说话的声音也逐渐小声了。小赵说着低下了头，不敢去看车缙，“还说，小姐还说她想回来就自然会回来的。”小赵有一种感觉，今天的少爷不正常，很不一样，他不似从前一般给人暖意，而是始终冷冷的，让人难以接近的感觉。
　　“你把门打开，我有东西在里面要拿。”
　　“哎，好嘞。”小赵很快找到了钥匙，打开了门。门开了，可少爷却并不进去，弄的小赵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很是尴尬。
　　车缙发现了小赵的窘迫。“小赵，你先去忙吧。”车缙打发了小赵，却又在门口站了好几分钟。是的，他怯懦了，他不敢去面对她，还包括了她留下痕迹最多的地方。
　　终于车缙还是踏进了这个令他不适的房间。衣柜的衣服果然已经搬走了大半，她是不准备回来了吗？他走向了浴室，浴室里还留有沐浴露的香氛，是她身上惯有的清香。他望着地面上一小摊子的水迹出神。他曾经在想，她身上用的是什么香，那么好闻。原来她不曾用香水，是这款沐浴露带给她的。床上的被子被叠得整整齐齐的，不像是她“妹妹”的风格。他突然一笑，他想起来她总是大小姐作风，懒的要命，起床总不叠被子，老把任务留给小赵。妈妈说了她几次，她都不听。
　　身体的接触是否能拉近心的距离呢？车缙没想过自己有那么一刻也会忍不住躺在车瑄的床上。事实上，这一刻车缙确实做了。他管不住自己的脚，在他回神之时，他已然陷进了柔软的床中，车瑄曾经睡过的地方。
　　床头是他和她的合影，那是何时照的？他都快想不起来了。单恋总是不平等的，谁先爱上对方，谁就已经输了，就注定受伤。
　　车缙伸手拿过水晶相框，他已不自觉地微笑，可惜连他自己也不知道。合影中，两人都还稚嫩，他还没有现在坚实有力的臂膀，她也还没有长开，只是个迫切想要长大的孩子。
　　车缙鬼使神差地翻过了相框，一行小字猝不及防地映入眼帘：“我们不做兄妹可以吗？车缙。”他不晓得这是不是车瑄第一次叫他的名字。车缙抚摸着这行小字，陷入了沉思中。他只记起似乎从那会儿起，他已不再喊他“哥哥”了。妈妈曾不止一次地纠正车瑄要喊自己“哥哥”。可他每每只是应下，下一次遇见自己仍旧是喊自己“车缙，车缙”没大没小地叫唤着，又甜腻又好听。原来不是车瑄叛逆了，而是小女孩开始有了自己的心事。
　　车缙紧紧捏着相框不放手，他该去找她，他得去找她，他得陪着她。是的，他不舍得就这样让她一个人流落在外。
　　车缙拿了相框，又回房取了钥匙，赶去学校找她。宿舍楼里的阿姨很尽责，根本不让异性生物进楼。车缙打她的电话，全部被挂断，好像报复他似的，就是要他着急。有反应总比无动于衷来的强，车缙的心中燃起了火花。
　　“今天没有学生拿着行李返校。不信，你看。”阿姨拿了本《出入楼登记表》给车缙看。情况的确如阿姨所言。也是，车瑄根本不想自己找到她，又怎么会如实告诉小赵她去哪里呢？
　　车缙正愁不知如何去找车瑄之时，一个学生告诉车缙，她大概知道车瑄的消息。今天她与轶月苒在图书馆偶遇的期间，轶月苒接到车瑄的电话后就急急忙忙离开了，到现在没回来。
　　车缙总算这下有了头绪。轶月苒，轶一沢的妹妹？思索了片刻后，车缙拨了轶一沢的手机。那头的轶一沢正烦心着呢，一看到是车缙来电，想也不想，就给人挂了。
　　车缙也不管对方什么态度，这个电话他势必要打通。车缙接连打了3个电话，电话总算是通了。
　　对方没好气的声音传来：“你最好是有什么要紧事！”
　　车缙也就开门见山：“给我你妹妹轶月苒的号码。”
　　“缠着忱青黎来不够，你他妈还要打我妹的主意。”轶一沢怒不可遏，新仇旧恨之下，他恨不得把车缙拎过来痛揍一顿。
　　“车瑄失踪了。有人说你妹妹接过她的电话就离校了。我估计她知道车瑄的下落。”车瑄懊恼地解释道。
　　“号码发你手机。”车缙还没来得及道谢，轶一沢就把电话给挂断了。
　　车缙很快打了电话过去，那头的轶月苒举起手机向车瑄示意：“不会真是你哥的电话吧？你看看。”
　　车瑄一看，还真是车缙的来电。“你不要接。”
　　面对着车瑄如此坚决的态度，轶月苒倒是奇了怪了：“你们俩吵架了？还离家出走！你确定要我挂掉？那我可挂了？”轶月苒半挂不挂地吊着车瑄。
　　车瑄一把抢过轶月苒的手机，不留情面地按下了“挂断键”。车瑄还没把手机还给轶月苒，车缙的电话又锲而不舍地飚了过来。车瑄一次一次地挂断，最后忍不住干脆把他的号码加入了黑名单。这下总算是清净了！车瑄这才踱步到轶月苒的房间把手机还给了轶月苒。
　　“谢谢收留啊！”车瑄拍了拍轶月苒的背。
　　“咱姐妹不说两家话。你爱住多久住多久。”正在打游戏的轶月苒很哥们地分了一个眼神给车瑄。
　　“好了，我不打扰你打游戏。”车瑄说着按了按轶月苒的肩，随后走向门外，“对了，别告诉别人，我在你这。”
　　“我，你还不放心？”轶月苒满口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