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不寿》银杏纸

7、第七章

　　顾誉醒了。

　　在发现顾誉有清醒迹象的秦深，第一时间就是按下呼叫器，告知医生顾誉的情况。

　　所以此时的顾誉被医生护士们包围着，检查着身体。

　　这本该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顾誉昏迷了这么久，现在醒是醒过来了，也该好好检查检查有没有留下什么后遗症。

　　秦深就站在一边，既不阻碍医务人员的工作行动，也能清楚的观察顾誉的情况。

　　但是秦深此时却觉得十分奇怪，因为刚刚醒过来正在接受检查的顾誉正在看着他，直勾勾的，眼神就像粘在他身上一样。秦深自觉没什么不妥的地方，但为什么顾誉会有这样的行为举动？

　　原本秦深就对别人的视线十分敏感，更何况顾誉的视线如此明显直白？对于这种不带任何恶意的目光，秦深完全无法视而不见，但也不知如何拒绝，难道直接上去对顾誉说‘你看得我不舒服，别再盯着我了’这种话吗？！这种没礼貌的事情，秦深是如何也做不出来的，即使他对此也是有些许无奈。

　　秦深面上表情不变，心里却暗暗的叹了一口气，他喜欢看就看着吧，反正看着，自己又不会少块肉，自己还是不要跟一个病人计较了。而且，如果秦深没有看错的话，顾誉的眼神变化……惊讶、喜悦、纠结、庆幸……各种情绪复杂的交织在顾誉的眼中，构成了一片深邃的黑，让秦深有了想要探究到底的冲动。

　　一个人的眼中怎会同时出现如此复杂多样的情绪呢？

　　事实上，顾誉本人也难以说得清楚在醒过来短短的时间里心中到底闪过多少想法。

　　顾誉觉得自己身上就像被碾过一样，浑身上下就没有舒服点的地方，不是隐隐作痛就是麻痹酸软，头也是晕晕的。

　　但是重点不是这个，重点是他看见了一个人，一个在他记忆中已经死去的人！

　　顾誉脑袋有点短路，无视掉旁边一堆还在对他做各种检查的医生护士，他将视线牢牢固定在病房里安然而立的秦深身上。

　　难道说这里就是死后的世界？可为什么身上会疼痛？难道说死后的世界跟生前的世界差不多？即使没有完全回复精力，看到这明显是医院的病房，还有这堆一看就知道是医务人员的医生护士们，最重要的是秦深本人的存在，这些让顾誉不由自主猜测着。

　　好不容易等医生们下了“身体无碍”的结论过后，秦深跟着医生们离开了病房，毕竟他要去了解一下顾誉清醒后各种注意事项。至于刚刚醒来的顾誉，还有护士姑娘们照顾呢，秦深觉得自己离开一下也没什么，而且还能躲避一下顾誉那不知缘由的复杂目光，即使是一会儿也是好的。

　　等秦深的身影消失在病房门外，顾誉才发现自己一直一动不动的盯着秦深在发呆。这是因为看到“熟人”才如此“激动”吗？

　　还没等顾誉对自己的行径得出一个结论，毫无预兆的，突然一阵剧烈的疼痛狠狠的刺痛着他的神经，头痛欲裂，面部表情瞬间扭曲，嘴唇几乎被咬碎，却不由自主的从牙缝中漏出几声痛苦的呻吟。要不是此刻浑身无力，双手不得劲，顾誉恐怕要抱住自己的头撞向墙壁了。

　　还在给顾誉整理被褥的护士被吓了一跳，立马按通了紧急呼叫，同时沉心认真观察顾誉的情况，在医生到来之前，好利用自己所学的知识为他减轻痛苦。
　　可惜完全没有用，顾誉痛的眼前发黑，这钻心疼痛似乎来自更深层面，就像要把他的灵魂撕裂，好似有什么东西往他的脑袋里面挤，但他完全无法反抗，也无法遏止。他只能任由自己在在这痛苦中沉沦，任由自己陷入到痛苦的黑暗当中。

　　“你醒了？头还痛吗？”
　　看见顾誉的身体轻微动了几下，眼皮颤了颤，一副即醒来的样子，秦深立即上前关心询问着。
　　现在已经是灯火将息的深夜了。傍晚顾誉术后头一次醒来那会儿，秦深不过离开了一会儿，就发生了顾誉头痛发作得晕过去的事情。即使医生说这只是脑震荡的一般性后遗症，以后会慢慢好的，秦深还是被吓得够呛，后怕不已。所以在顾誉昏迷的这几个小时里，他寸步不离的守在病床边上，深怕顾誉又出什么状况，这才第一时间发现顾誉醒过来。
　　“你……”顾誉睁开眼，听见是秦深在说话，刚想出声询问，喉咙却干得说不出话来，只能冒出沙哑的破碎音节。
　　“来，别着急，先喝水。”
　　秦深很显然是注意到顾誉的嗓子问题，轻柔的将顾誉扶坐起来，将枕头垫在他背后。摸出水杯倒了杯温水，小心凑到顾誉的嘴边，让他小口小口的喝着水。秦深也没让他多喝，不过三四口就移开了杯子，搁在旁边的桌上。
　　“谢谢。你……”带些沙哑的声音自顾誉口中吐出，很明显带着一股虚弱无力，语气中却带着一点欲言又止。
　　“不用客气。”秦深眉间眼中带着真诚的关心，“你现在感觉怎样？头还痛吗？”手也没闲下，拉了拉顾誉身上因为一连串的动作而有些下滑的被子。
　　“我还好，头已经不痛了。”顾誉皱着眉，轻轻摇了摇头，很显然是回想到之前的痛苦，这样的痛苦他可不想再尝试了。

　　小小修改了一下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