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深不寿》银杏纸

38、第三十八章

　　威尼斯，这座被水包围着的城市，有“因水而生，因水而美，因水而兴”的美誉，享有“水城”、“水上都市”、“百岛城”、“亚得里亚海的女王”、“桥城”等等的美称。

　　在很多人眼中，威尼斯是浪漫的，优雅的，诗情画意的，有着浓厚的文艺和历史韵味，这些都为这座由118座小岛组成，面积却不超过7.8平方公里的水上城市吸引了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

　　这座历史悠久，文化底蕴深厚的小城，古往今来就不缺少赞美的声音，无论是诗歌，还是电影之中，从来就不会缺少威尼斯的美丽身影。秦深对这座城市亦是向往已久，可当他身临此地，亲自体会到这座城市的美好的时候，他才会发现，有的时候，人类所运用的词汇是十分贫乏的，就如此刻的秦深。

　　他安静的坐在缓缓前进的贡多拉上，静静的观察着这座城市。戴着草帽，只穿着一件带横条的紧身针织上衣的贡多拉船夫就站在船尾静静的划动着船桨，他技术十分娴熟，若不是不停向后退却的景物，秦深在船上几乎感觉不到船体的移动，有的只是轻轻的有规律的摇晃。

　　不知不觉的，秦深在这座水上都市已经呆满了一周了，七天里，秦深不是像现在这样乘坐贡多拉在城市大大小小的水道中穿行，就是轻松自如的行走在城中小巷，游览那些遗留着各种历史痕迹的景点，或是花费一整个下午的时间，安静的端坐在城市一角的咖啡厅里，一边品茗香醇的咖啡，一边进行阅读或者写作。

　　全然陌生的人，陌生的语言，陌生的环境……一切都是陌生的，在这里，没有人认识自己，没有人知道自己的过往。秦深本该为离开自己熟悉的环境而感到有些苦恼的，毕竟这是在几乎完全陌生的城市里——书上了解到的相关情况不算——秦深竟是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前所未有的自由感。

　　若是恰好在这里邂逅了一段美好的爱情，这不就是一个活脱脱的“威尼斯假日”？秦深为自己突如起来的想法而感到有些好笑。

　　然后秦深就真的笑出了声——即将到达终点站，不经意抬头，秦深便看到了一个此时似乎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他微笑着付清了船费，跟热情的船夫告别，整理了一下因为端坐而轻微褶皱的大衣，迈开长腿上了岸。

　　“这难道是谁写好了的剧本？”

　　秦深带着些许笑意，对着岸上的人说了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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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并排行走在水道旁的人行道上，也许是因为此时不过晨光微熹，路上来往的行人并不是太多。两人的步伐很慢，却恰好契合了这座城市的律动，从而显得格外悠然。

　　秦深一身黑色的毛呢长款及膝大衣，里面是灰色高领毛衣，下身配黑色西裤黑色皮鞋，再加上头上那顶复古的黑色的霍姆堡毡帽，几乎全身黑的装扮不仅不显得阴沉，反而复古，优雅，绅士的气质迎面扑来，加上秦深身上那一股缠绕不开的文学气息，秦深的魅力无人可挡。秦深原本没有戴帽子的习惯的，某次他在城中闲逛的时候，无意间拐进了一家礼帽店，没有招架住热情的女店主，在对方强烈的推荐下，才买下了这顶帽子。

　　顾誉目光灼灼的看着这样依旧耀眼秦深，若是他知道这是礼帽店女店主的推荐，大概也会认同对方的审美——秦深原本没有戴帽子的习惯的，某次他在城中闲逛的时候，无意间拐进了一家礼帽店，没有招架住热情的女店主，在对方强烈的推荐下，才买下了这顶帽子。这帽子跟秦深穿的这一身衣服还有他的气质实在是太搭了，要知道虽然近来非常流行复古，但不是每个人都能将霍姆堡毡帽这种复古礼帽配戴的如此出众，那不过是一顶普通的霍姆堡毡帽。

　　秦深：“你怎么在这里？或者说，你怎么知道我会在这里？”

　　秦深虽然心情不错，却也不想跟顾誉再来虚伪客套，他们上回已经说开了，客套再多只会更显得尴尬，所以他上来就直奔主题了。

　　话语一出，顿时使气氛变得有些冷凝，秦深不再继续向前走去，而是停下脚步，定定的看着眼前这人。

　　顾誉一怔，脚步随着秦深停下，万般思绪只化作一个微笑，缓缓的对秦深道：“我以为你不会再理我了。”

　　顾誉话语中的苦涩轻而易举的就被秦深捕捉到了，他看着顾誉脸上稍显憔悴的神色，心中的无奈感与烦躁感再次涌出。秦深觉得，顾誉每次都会为他带来苦恼，他不知道要用怎样的心情去面对顾誉。眼前这个人喜欢自己，想到这个，秦深心中的烦躁感就挥之不去。冷静下来了的秦深自然知道上次自己态度多么伤人，后悔说出那样的话，即使他想要拒绝对方，但他的本意却不是通过践踏对方的感情来使对方知难而退。

　　“我很抱歉，”秦深摘下了帽子，露出长长了不少的短发，眼睛清亮，顾誉可以轻易的在其中看出真挚的歉意，“很抱歉上次说出那样的话。”

　　“但那也是事实，那就是你心中所想的，对不对？”顾誉固执的盯着秦深的双眼，心里隐隐作痛。

　　“……对，”秦深没有否认，“顾誉你很好，但对我来说你太‘耀眼’了，耀眼到我那些卑劣的心思都无处可逃，我们本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如果你不是顾姨的亲人，我根本不会跟你接触，”秦深的声音淡淡的，却又很坚定，“你不要在往我身上花费心思了，我们是不可能的，我不想顾姨她难过。”

　　轻轻呼出一口气，秦深认为他该说的已经说完了，对顾誉点了点头，右手将帽子重新安放回头上，转身离开。可当秦深就要迈开脚步的时候，又突然停下了——顾誉用力的拉住了他的左手。

　　秦深怔愣了一下，整个人不受防备的便被拉得返回身，下一秒他就被狠狠地抱住了。原本只是轻轻扣在头上的帽子，随着这番大动作，直接掉在了地上。

　　“没有尝试过，你又怎么知道不可能呢？”顾誉有些沙哑的声音在秦深左耳边上响起。

　　秦深略微动了动身体，顾誉发现秦深有挣开的意图，不禁双臂更加用力的抱紧秦深。秦深尝试了发现挣脱不得之后，便由着对方抱了，只是毫无情绪的说了句：“顾先生请自重，我觉得我说的已经够清楚了。”

　　“不，我不认同，你明明不讨厌我，也不反感我的接触，别说你是假装的，”顾誉打断秦深想要说的话，“我不相信这么久你跟我相处表现出来的东西都是假的，我都能感受的到，你喜欢我，即使这不是爱情，为什么要压抑自己否定自己？没有尝试过怎么会知道结果？”

　　“……闭嘴！”不可否认，顾誉的话戳中了秦深的内心，毕竟那些相处愉快的日子可不是假的，即使秦深再怎么否认。

　　秦深被顾誉堵了话，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他用力挣脱了顾誉的禁锢，弯腰捡起地上的帽子，拍了拍粘上的灰尘，重新扣在头上，无视在一旁的顾誉，直接一语不发的走了。

　　这次顾誉没有再追上去，只留在原地静静的看着秦深的身影消失在街角。

　　两个人的互动真难写_(：?ノ∠）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