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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前世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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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天殿———————————————————
舍菱几乎是吼着讲,“笙栙,你知道些什么?”然后冲出去门去。他想成为真龙!可是他不过是一条杂种蛇,就算笙栙杀了上百条真龙,来为他洗髓伐脉,也不过是让他蜕变成半龙半蛟,他不想这样,他要光明正大地配上笙栙,非真龙难以配上逆天者。就这样跑出门去,不再回来。
笙栙伸出手想去抓,可是,他真的不知道,为什么舍菱如此计较自己不是真龙,明明自己没有半点嫌弃他的意思,无论他是怎样自己都是爱着的,明明他们一起同舟共济,从彼此都还最弱小时相遇,渡过那一个个足以让他们死上千次的劫难,一起并肩作战,逃过一个个足以让他们死无葬身之地的追杀,他们的相遇相知相爱,一起走过那么多风风雨雨,携手向前。手最终还是放下来,既然这是他的愿望,那好吧。
舍菱自己也明白,笙栙对他是掏心挖肺地好,还记得有一次,他偷听到两个婢女的话——
“哎哎哎,你知道吗?尊上又去闯险境了。”婢女甲八卦脸。
“啊?不是吧,前不久才去渡厄险境拼得一身伤回来,就是为了那提升资质的千变玉佛果,尊上有必要这么拼吗?”婢女乙惊讶脸。
“呵,还不是为了尊后,我就不明白,那条杂种蛇有什么好的?尊上几乎是把命拿出来地对他好。”婢女甲嘲讽脸。
“可惜,尊后好像不怎么领情。”婢女乙可惜脸。
那千变玉佛果,笙栙曾经拿过给他,他知道笙栙的资质在这天下间就天之子可以相媲美,这果子对笙栙而言不过是鸡肋,这果子自然是只能给他的。
可是看到这个的时候,自己压抑已久的自卑喷涌而出,把果子毁了个稀巴烂!质问笙栙是不是嫌弃自己的资质。
笙栙没有为自己辩解,只是一个劲地道歉,把自己抱在怀里,任由自己哭闹捶打,怎么也不肯放手。
“尊上真是痴情啊,对我也能有半分就好了......”婢女甲花痴脸。
“是啊,额,尊上!”婢女乙花痴转惊恐脸。
“啊,拜见尊上!”婢女甲惶恐下跪。
“拜见尊上!”婢女以惶恐跪下。
笙栙经过的地方沾上血迹,一身是血,法衣残破,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数不胜数,右边胳膊更是被卸下。可是那双龙瞳依旧带着慑人心魄的光芒,就算是落魄,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强势,龙目一睁龙瞳一缩,威严浑然天成,“哼!居然在这偷懒还要嚼舌根!本尊要你们来是伺候尊后的,不是刺激尊后的!不满大可离开,若有半句这种话传到尊后之耳,就交给巫尊处置!”笙栙生来无疑就是高傲而高贵的,一半圣兽青龙血脉,一半蛮荒古皇血脉,秉逆天而生的逆天者,无数惊天动地地壮举,屠龙灭凰弑尽天下大半神兽,斩君杀帝绝了九天无数传承,一身修为更是天下无双。
可是舍菱呢?父母不过是两条杂种蛇,修为都是靠笙栙提携上来的,依他的资质修到笙栙的千万分之一就不错了,各种天才地宝砸下去,不过堪堪追得上笙栙。自卑像跗骨之虫一样蚕食着舍菱的理智,让他变得暴躁易怒,敏感疯狂。
“是,尊上!”*2,婢女甲乙都是颤颤磕磕的,尊后是尊上的逆鳞,触之即死!
“你们也别不忿,想当年我和阿菱渡过的风雨不是你们可以想象的,现在的一切是他应得的,估计你们见到我那时的倒霉样就不会升起半分靠近我的心思。”尊上的心情不错,就放过了两个婢女。
舍菱却看见笙栙就哭得收不了声,悲苦甜全占了。
笙栙是个安慰人方面的白痴,只是抱着舍菱,只会不断道歉,任他哭。
———————————————————九天渊————————————————————
笙栙虽然知道自己是必死无疑了,但是他还是义无反顾地去送死。
妖族和人族残留的仙级强者们全部聚集在一起,可是对手只有笙栙一个,看着那乌泱泱的人头,就算是一人一刀也杀到手软。
一群人和妖蜂拥而上,笙栙像苍茫大海上的一叶扁舟,微不足道,却又乘风破浪,天下了一片血雨般,悲壮而惨烈。
笙栙的实力十不存一,一身是血,有自己的也有别人的,可以把笙栙逼到这份上,估计那些下地府的人和妖是笑着进轮回的,最后,只剩下笙栙同母异父的天之子——龙凰封临。
打赢了,把龙凰封临宰了,可是也和同归于尽没有多大区别。
———————————————————逆天殿————————————————————
笙栙知道自己快死了,圣天器断罪剑还有半截留在笙栙心脏,可是另一件圣天器升云典却被笙栙保留得很好,他把升云典放在某个大水池池底,取出一条又一条龙尸,放血,升云典可以让龙血变得无比精纯。
笙栙脸色发白,自嘲一笑,丹田已破,神魂逸散,灵根溃散,接近废人一个。
巫尊大人是看着笙栙一路过来的人之一,虽然不知道笙栙和舍菱具体遇到些什么劫难,但是对他们之间的恩恩爱爱也是有目共睹的,谁也没想到,原本是虐狗狂人的一对,居然走到今天这步,忍不住开口问:“笙栙,至于吗?值得吗?应该吗?”
笙栙的脸上很难得地出现了茫然,“我也不知道,”继而又坚定起来,“但我不后悔,再来一次,我也一样这么做!”
巫尊大人没有再说话,只是出去把舍菱打晕带回来。
借助升云典和一大池龙血,舍菱如愿以偿化为真龙,“我真的成真龙了!”笑得像个孩子。
“是吗?”笙栙也笑了,笑得天地失色,却如同昙花一现。毫无征兆地倒下去,本就是强弓之末,还耗费那么多精力,连回光返照都用尽了。
“阿栙!”舍菱慌了,他敢撒泼发疯是因为他知道笙栙是已经成功逆天了,苍天早已束缚不住,强大而难以夭折。舍菱把笙栙抱在怀里,就算这样笙栙的体温也还是一点点地逸散,生机早就是无。
“阿菱,”笙栙是笑着的,“其实,你是上天派来扯我后腿的。”
舍菱一惊,细想,又苦笑起来,可不是么?
“但没关系,这世间太冷,我也很冷,”笙栙笑得很开心,看得出来他是真的开心,“我不介意你拖我后腿,不介意你害我,真的!甚至,我这么努力地修炼都是希望有一天,你可以无忧无虑地活在这片天地间,不用再受那么多的磨难,但如今看来我错了。”
“因为你是我的太阳。”
“且让我做只快乐的飞蛾吧。”
“活下去,好好地......活下去!”
“忘了我......”笙栙的尸首缓缓逸散,这是化道,每一位逆天者和天之子的真正意义,天道和逆天道每万年都要一件祭品,这才是逆天者和天之子真正的存在意义。就连搅动风云,也不过是为肃清世道,避免生灵过多。
“笙栙!你说过的,要一起渡过一切的,我都还在,你这么能一个人先走了?!”舍菱憾哭起来,“你老是这样,仗着自己是逆天者,做什么都比我快,从来都不肯等等我。”不顾形象,不顾笙栙的尸首溃散,硬生生地缠上笙栙,但做什么都无力回天,这是宿命,又是笙栙自己的选择,总有人要先放手。
舍菱和笙栙都曾想:如果,笙栙不是逆天者,舍菱也不是杂种蛇,我们只是一对平凡的夫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哪怕是再苦再累又怎样?高贵华丽的宫殿,不过是囚困你我的牢笼,翻云覆雨的修为,不过是隔开你我的天堑,惊天动地的壮举,不过是让你我失明的强光。
就连笙栙自己也不懂,自己是逆天了,还是蠢毙了。
最后只剩下一件法衣,也残破得像随时可以化灰。
最后的最后,舍菱收起眼泪,捧起那件法衣,把自己和笙栙的点点滴滴回想起来,离开逆天殿,他没资格住在这里。
发了疯一样修炼,闯各种险境和闭各种死关,发誓要成为笙栙那样强大的存在,撑不住时就想想当年和笙栙一起时的快乐,拿出残破的法衣,就像笙栙还在那样,逼着自己,不断向前,多苦多累都咬牙坚持,生不如死也誓不放弃,凭借自己的努力成就一代妖仙皇,还有半步就可以成就道圣,然后合身化道,去见笙栙。
不过,比起已经心如死灰遍体鳞伤的笙栙,舍菱自然更加想要一个有血有肉,对自己各种宠爱无奈,和自己一起同舟共济的笙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