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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章 鱼翅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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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老套的说一句,真是一碗馄饨面引发的血案。
作为一名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还未毕业的大学生,所学的课业里,没有任何一项教导我要如何和怪物搏斗。
马面不怕死地和看着就打不过的怪物干架,却被它一招秒。而我在瞬间决定以理服人,可惜对方并不想和我讲理。于是,我也被狰老的尾巴绑住倒吊起来,同马面四目遥遥相望,颇有点同命鸳鸯鬼的滋味。
“快,把二刀刺进去!二刀!快!”
我怀疑马面的脑袋在数次撞击地面后,应该被敲坏了。冲着我嚷什么二刀,他才是个二货吧。要是不吃那碗馄饨面,说不定我已经在排队上奈何桥了。何况,既然躲进灰云怪物进不来,他还义无反顾地去干什么架。
“脖子,二刀!”
不用低头,脖子上一直挂着的银制匕首挂饰,因为我被倒挂的关系,在我眼前成弧形一晃一晃。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匕首还诡异地泛着冷冷的光哩。
好了,道理我懂,只要刺进去对吧。但是只有大拇指一半大小的挂饰,请教,应该刺到哪里去。你马面的双刃刀都刺不进狰老的皮肤,难不成还能指望挂饰吗。我想,在死之前,不对,在又要死一遍之前,我是自暴自弃的。
万幸的是,怪物把我倒吊,尾巴只卷住了我的脚脖子,把我当摆钟那样摇来摇去,却没有束缚住我的手。所以,虽然它没有掉线等我们聊完,但我的手指还是能碰到二刀的。
只是当手指碰到挂饰的瞬间,砰一声巨响!嗯,并没有瞬间打通任督二脉,神清气爽地羽化飞升,而是头顶上炸开了一朵绚丽的烟花,银光闪闪,还飞舞着彩带。对,就是那种过生日的拉炮。
在嚣张的彩带中,有个天使人形“啊哈哈哈哈哈。”嚣张地大笑出场。
我停下了手指动作,不知缘由先快速去看马面。当然,隔着狰老和塑料面具,都能感觉到马面浑身上下散发着“老子很不爽”的气息。
不过他倒没有再强调二刀什么的,而是突然间的膝盖弯曲,整个人像是缩小了,不过眨眼,就从狰老的尾巴束缚中闪身而出。恍惚中,仿佛看到马面握的刀幻化成鞭子的形状。
确实是变成了鞭子!鞭身乌黑,挂满柳叶似的小刀。一鞭子下去,就听狰老发出怒气勃发的嘶吼。就算我这个门外汉也看得出来啊,这战斗力简直像开了外挂,和刚才的马面不能同日而语。
当然,他们在战斗的同时,那个嚣张笑的家伙,趁机把我从尾巴上解救下来。然后用鼻子问我:“你就是马面去接的新人?”啧了一声,回转头对马面嫌弃,“这么弱?接她来干嘛,插花啊。”
嫌弃的语气莫名让人很不爽。要不是我真的很弱,哼哼,绝对让他好看。
“你很强哦,那你去帮马面啊。”我啧啧两声,本来也想用鼻子回看他,可惜他比我高好多,就算踮脚也对不准。只能愤愤嘲笑两句,“你在cos天使哦?”
“什么cos天使,这是本尊使的翅膀。”他说着张开银光闪闪的翅膀,还扇了两下,“天生的,历届赢鱼美翅大赛冠军。”
什么鬼,鱼翅冠军?真是没有半点营养的对话。我愤愤指向马面,试图转移话题,“你快去帮忙马面啊。”
“怎么,不美吗!”他固执地拿鼻孔鄙视我,有种我只要胆敢说出不美,他就会倒戈帮狰老干掉马面的错觉。
正当我犹豫要不要牺牲审美正义,哄鱼翅去帮忙的时候,马面的乌黑鞭子刷地甩到我们身边,地面瞬间凹陷出深痕,“进去!”他不耐烦加怒气加冷冷地呵斥。
鱼翅男显然是惊吓到了。不等我反应,瞬间横抱住我,扇动鱼翅飞到半空。略带讨好地哼唧,“好啦好啦,我带她先进去。”
“等等,我们不能就把马面丢在外面。”不会吧,马面想牺牲自己,给我们换取逃跑的机会吗。虽然逃生是人的本能,但求生本能不能建立在牺牲别人的基础上吧。“而且门都关了,进不去的,不如一起上吧。”我用力拍着鱼翅的胳膊,指望他能帮马面一把。
“门是关了,但我们有员工通道呀。不过算你有良心,不枉费马面为了救你得罪狰老。”
我沉默起来,所以刚才生离死别,错,生死关头和怪物搏斗是在干嘛。马面是太闲了吧。拍拍鱼翅男的肩膀,“这个锅我背了!英雄,进去吧。”
鱼翅男眨眨眼,不知道前因的他大概还以为我的沉默是在担心马面。边带我飞去灰色云雾,边啧啧两声,“安啦,马面对狰老没问题。”回头瞥了眼,又咦了声,“狰老是饿惨了嘛,感觉在跟马面搏命嘛。”转过头上下打量我,“看你这副皮包骨头,没有几两重的魂魄,不够他塞牙缝的嘛。”
我哼了声,说不准是看上了人家的花容月貌呢。撇撇嘴,鬼使神差地问了句,“你知道什么是鬼莲吗?”
鱼翅男愣了愣,嘿嘿笑了几声,“我可不知道。不过,你也别乱打听。阴间和阳间一样,太八卦,死得快。”
“哦。”闷闷应了声,刚才狰老冲我吼鬼莲,我可没聋,他说立功不知道是立什么功。有心还想补充问问,但看鱼翅那么为难的样子,总觉得他只是不方便告诉我,而不是不知道。
灰云看看很近,但鱼翅带着我在天上飞着转圈,像是根本近不了灰云似的。正当我开始担心起来的时候,身后突然传来一股强大的外冲力。我是不知道鱼翅啦,但我是以一种很蠢的姿态抱着头滚进灰云的。
还不知道要滚多久,终于被挡在某个地方停了下来。狼狈不堪地想撩开头发看看眼前情况,从下至上,就看到那该死的猢狲!错,该死的马面,双手环臂,用一只脚抵住我往前滚动。
“新人,这样你都站不稳啊。”鱼翅蹲在我身边,挤眉弄眼。
我撇撇嘴,撑地站起,拍拍手上的灰,也用他相同的鄙视语气回答:“还不是因为你没抱住么。哼,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
马面没有看我们两,径直越过我们,修长的身影背对,此时手上的鞭子或是双刃刀都消失了。就见他双手拇指和小指分别弯曲相触,食指中指无名指笔直,右手叠于左手之上,放于胸前。片刻间,有道红光从手上冒出,渐渐扩大,没过多久,就好像有块红色的罩子把我们身后看不见的通道给封闭起来,再过一会,红光逐渐消失。
好高端!我脑中只能冒出这三个字。低头比比手指,不知道自己能不能修炼成这个样子,蛮酷炫的。
刚刚对马面露出崇拜的苗头,看不见通道突然传来“咚咚!”巨响。我仗着身边有马面和鱼翅,大胆子走近去看,就见封闭通道的红色罩子猛然间凸起好大一块。而凸起的地方,逐渐形成漩涡状,不需要仔细去看,那显而易见,太过明显,几乎能爬出来的灰白手臂,吓得我差点尖叫出声。
“怎,怎么回事?”我捂着嘴,往后倒退几步。“会,会爬出来吗?”要是会,咱们快逃,就不要在这里悠哉哉聊天了吧,我说!
“这里是阴间的引魂路,狰老它进不了。”马面云淡风轻瞥了手臂们一眼,说着半点都不负责的话,“不过是不受欢迎的访客。敲一会儿门等它累了,就会消失。”
那之前就不要去惹它啊,我捂着额头,感觉今天真是累惨了。转过眼就看到鱼翅企图搭上马面的肩膀,却被马面毫不留情地一个过肩摔给丢到旁边,再次默默叹了口气,“小马,我就不说你拖着我干架的事情了。带我去投胎吧。”麻利的。
“为什么投胎?”鱼翅耍帅似地一甩头发,看了马面一眼,却走到我身边,“她不是新人?”
马面冷冷地看向我,我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刚鼓起的勇气早不知丢哪里去了。堆上谄媚的笑容,“马先生,你看,刚才那一架,你也知道我有多菜。我一凡间女子,怎么能够瞎搀和你们鬼打架呢。这不是为难我嘛。”
身后的洞口依旧咚咚地敲,漩涡里的手臂依旧嘶啦嘶啦地试图爬出,马面继续冷冷注视我,连带鱼翅也一本正经地看着我。别说,只要忽略亮闪闪的装饰物,还有那对翅膀,鱼翅认真起来,倒也蛮帅的。轮廓分明,头发是自来卷吗,有点混血的感觉,笑起来坏坏的。
马面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叠得正正方方的纸,唰一声甩开,成功夺回我飘远的注意力。然后沉默着把A4大小,非常很面熟的纸递给我。
我接过纸,推开鱼翅凑过来的脑袋,仔仔细细一看。哎,吓我一跳,还以为是卖身契,不就是我的求职信嘛!瞧瞧,上面有我生辰八字,还有爱好啥的。哈哈哈,我写得多实在,生性耿直,爱好鬼故事,啊哈哈。心突突狂跳几下,我似乎有些明白站在这里的原因了。冷汗,慢慢流了下来。
“你被录取了,今天开始实习三个月。”马面一本正经说着打工时候最常听到的话,不等我反应,一下子抽走我手中的求职信,“生辰八字都敢随便写,要不是你命硬……”
啊,说话说全了啊,留省略号我会方。
“我只是求职失败,愤愤把求职信给丢了!”我企图挣扎。
“嗯,正好旁边有人烧纸。也正好将你的求职信和生辰八字!送到獬老板手里。”马面说得咬牙切齿,停了片刻,才算冷静下来似的,淡淡不走心说道,“偶然也是必然,上路吧。”
“可也不能因为这封求职信,就把我给弄死了吧!要是我实习失败呢,我能回魂吗!你,你们,简直是草菅人命!”
鱼翅挠挠头,疑惑地看着马面,“她到底在说什么?”
马面推开凑近他的鱼翅,“蒙赢,看看生死册,她到底是生是死。”
鱼翅男啧了声,不情不愿摊开手掌。我也被生死册三个字吸引过去,要知道,那玩意可是记载能活多久的档案啊。当我满心期待鱼翅男会变出一本西游记里被乱涂乱改的生死册,可不想,三秒之后,鱼翅男手心出现的是比逼格更逼格的IPAD。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揉,指着IPAD问,“这是什么?”
“IPAD呀,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啊。”
“我当然知道!可马面不是说生死册吗,你变个IPAD出来干嘛。”不知道为什么,被鱼翅鄙视,就是觉得很不爽。
“你行不行啊,新人!”鱼翅鄙视我的鼻孔简直可以上天了,“现在谁还用纸质的,都改电子信息了好不好。”他在上面点点点,咦了声,让马面来看,“马面,她的资料少了一半。”
马面冷冷瞥了一眼,“只需要看她的生死就好。”
鱼翅啧了声,却没追问下去,点开窗口让我去看,“看看,你现在还活着呢。”
我“啊”了声,看到自己名字下面写着出生日期“口口年4月4日至口口年口口月口口日”。口口就是少了一半的资料吗,看了马面一眼,虽然耿耿于怀却没胆子追问。抿抿唇,一击掌,“既然我还活着,那现在算怎么回事。”
“梦境。”马面带头往前走,我愣了一下,忙装作听不见身后的嘶嘶啦啦恐怖的声音,跟在他身后小跑追赶。那死鱼翅默默看着我跟着马面小跑,忽然扑哧笑了声,仗着腿长,用一种恨不得揍他一拳的轻松姿态,和我并肩齐行。
马面所说的引魂路没有很长,在我一路小跑时,他算好心的帮我解释了下,原来我只是在睡梦里灵魂出窍。也就是说,我睡觉的时候实习,醒了照常生活,有点双面人生的意思。没死让我很欣喜,也就暗地里原谅马面从一开始就误导我的事情。
引魂路尽头就是一扇非常常见的玻璃门,就和平时我们去商场的那种透明玻璃门一样。只是马面却突然停了下来,害得我差点撞上去。手臂被鱼翅拉了下,就看他冲玻璃门努努下巴。我疑惑地转眼去看,只见玻璃门上,又或是透过玻璃门看到里面的场景。是我,又不是现在的我,正迷茫地躺在床上和什么东西对视。
我歪头想想,是了,是我六岁去乡下外婆家的事情。那时候的记忆没有留下多少,唯一记得的是,每天晚上一直盯着我的人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