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6、第 16 章 ...
-
两天后的夜晚,江慕琳与带着保镖拍完夜戏从片场出来。刚上车,接到顾天极的电话,他在里面肆虐地咆哮着:「妳立即到医院来,并且通知贺君翔过来,我有重要的事情要问他!」
江慕琳震惊不已,颤微着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妳用不着问太多,给我把贺君翔叫过来,二十分钟之内,我要在医院见到你们两个,马上,立刻!」顾天极不容置辩的决然,令江慕琳产生一种不详的预感。
在打电话给贺君翔时,只简单转述:「顾天极在医院叫我们马上过去,像是发了疯一般的震怒——会不会是唐纾瑜出了事?」
听不见对方的应答,只有渐渐粗重的喘息,接着一声「咯嗒」像是手机摔落在地上的声音,然后就没有了讯息。
江慕琳面色寒噤,与哑巴男人面面相觑,不由自主地将微微颤抖的身躯向他慢慢贴近,无意中寻求着心底的安全感。吩咐司机:「开快点——」
第十八分钟,江慕琳急冲冲赶到病房门外,未及敲门,护士阻拦:「小姐,请你不要打扰病人,她刚刚脱离危险,需要休息。」
男人心口明显地一搐,为再次听到纾瑜受伤而震动。
「我——我,她怎么了?」江慕琳拉住护士询问。
护士努力挤出微笑:「妳去院长办公室吧,去了你就知道。从这边过去,走廊的尽头,乘电梯到十八楼。」
江慕琳和男人疾步离开后,听见两个小护士在窃窃议论:「她看上去好像江慕琳哦——」
「怎么会?江慕琳怎么到我们医院来?」
「可是,你注意到她身边的保镖没有?那个冷冷酷酷的男人,好象不会开口说话的样子,我敢肯定,她就是江慕琳,没错啦——」
「那妳要不要找她签名啊?」
「不敢啦,病人家属还在和院长交涉呢,赶紧做好自己的工作啦。」
院长办公室
江慕琳推门而入,迎面被摔过来的贺君翔险些撞上,男人轻轻一扯将她护卫到安全地带,又出手扶住摇摇欲坠的贺君翔。
定神一看,他是被愤怒的顾天极一拳打裂了鼻梁,又一拳击中下颌,原本英俊帅气的脸庞上流满了鲜血。
院长强行拦住顾天极,安抚道:「顾先生,冷静一点,冷静一点。」
「顾少——」江慕琳看见贺君翔如此被他肆虐,早已心疼,却不敢阻止,「谁能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院长正色凛然回答:「今天上午,这位先生来医院探视病人唐小姐的时候,趁我们护士工作的疏漏,偷偷换掉了病人的药,给病人吃下了过量的堕胎药物。病人在下午引发流产失血过多,好在抢救及时,未累及生命。」
「君翔,这是真的?」江慕琳不敢相信地转问贺君翔,见他低头默认,「天哪,你想害死她吗?」
突然有人敲门,紧张情急的护士进来禀告:「唐小姐不见了,唐小姐已经不在病床上了。」
众人立即冲出去,急切地四处寻找着。
夜幕流灯溢彩。
纾瑜独自走上医院大楼顶层的天台,孱弱的身躯承载不动内心的伤痛,无力依靠在栏杆上,恍然苍绝。
楼下是川流不息的车辆,红色的尾灯和明亮的前灯繁若星海,却因她眸中的泪水而晕染成一片模糊。
失去了孩子,竟如失去生命。虽然她恨孩子的父亲,可毕竟上天恩赐未成型的小生命完全是无辜的,为什么要残忍地夺走他生存的权利?在他带着憧憬而来,尚未形成意识之初就将他扼杀?而且,凶手是同样赋予他生命的父亲。
有人影靠近,她恍然不知,一任胸中奔流的痛楚在血液中肆虐。
「纾瑜——」君翔的大手抚上了她的肩头,柔哑的声音:「纾瑜,跟我回去吧。」
她无法抑制地鄙夷,侧身闪过:「你走开,永远在我身边消失。不要再让我看见你卑劣虚伪的嘴脸!」
「纾瑜,这一切并非我愿。」君翔的俊脸因愧疚而涨红「妳知道我爱妳,我不能容忍妳怀上他的孩子。我只是不知道会给你带来这么大的伤害。」
纾瑜按捺不住地愤怒,几欲失控地咆哮:「你够了,收起你的虚情假意,更不用再处心积虑地对我欺骗。我唐纾瑜是蠢,是傻,是白痴。一次次被你玩弄在股掌之间,竟不自知。为了你的明星梦,你恬不知耻地攀富折贵,甚至不惜自带绿帽,将自己的女人拱手相让。」
君翔故作惊讶反驳:「这是误会,事实绝对不是你想象中的一样,我绝对不想把你让给别的男人,我会娶你,娶你做我贺君翔的妻子,只希望你能再给我一点时间。」
他近乎哀求地抓住纾瑜的双臂,一副动容的神态。纾瑜凄绝道:「算我看错了你这个衣冠禽兽,残忍地连自己的孩子都亲手杀害!」
「我的?孩子是我的——」君翔一脸的怀疑和不信。
纾瑜厌恶地闭合双眸,不愿再与他纠缠,冷漠地拒绝:「请你离开,我需要冷静一下。」
君翔仍在努力:「纾瑜——原谅我!」
顾天极和江慕琳以及哑巴男人已经找到天台,看见君翔纠缠着纾瑜,顾天极气血冲顶,如野兽一般扑上去将他揍倒在地,江慕琳赶紧上前劝架。
谁也没有注意到纾瑜轻巧地翻越栏杆,在众人不及阻止一瞬间,纵身跃下了高台,迎着楼下呼啸急驰的车流,迅速坠落,如一片翻飞的花瓣。
几乎同时,暗处一个矫捷的身影,自光影中闪过,尚不及他人明白,身影已循着纾瑜坠落的地方飘下。
他运气沈身,在半空追上了纾瑜,抓住她的胳膊,拉进怀中。不能让她死去,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被急驰的车流撕裂——他必须救她,纵然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也在所不惜。
在即将落地刹那,一股强烈的气流将二人吸扯至白茫无垠的空间。寒冷强劲的撕扯将他们分开,各自被吸向不同的方向。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却留不住纾瑜离去的身体,眼看着她一寸寸相距,铁钳般的双手紧捏她细嫩的手腕,即使心痛她白晰的皮肤隐现伤痕,也不愿让她离开。
可是,他生平第一次感到了恐惧,因为他无论如何敌不过这莫名其妙剧烈强劲气流的吸附,知道纾瑜终将被带走。
他从怀中掏出纾瑜的银质手链,一圈圈缠绕在她的无名指上,他再也抓不住她,绝望的放手。
听见一声凄厉的呼救:「好痛——」他冰绝的重瞳黑眸中,映着纾瑜渐渐消失迷蒙,内心犹如火炙般灼痛。
一声冲破阻碍的怒吼,自胸腔磅礴而出:「我一定要找到妳,瑜儿——瑜儿——」
天地一片凄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