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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二、 死党 ...

  •   可惜每年的长假总是那么短促,没几天,年就过完了,我又收拾行装从千军万马中一路奋力撕杀回来了。
      我下了火车大汗淋漓,气喘吁吁。“真热!”我从小就怕热,特别的怕热,老家像火炉一样。我发现了一个很奇怪的现象,就是南方人怕热倒抗冷,反而从小就在严寒地带长大的北方人,到了南方,都扛不住湿湿的寒意。
      “这比打次仗还难呢。”我暗想到,不停的擦着汗。要是现在有战争,我觉得我也能在里面百炼成钢,九死一生了。
      一回来,我又积极投身在永不停息的繁忙事业中去了。我倒是很喜欢我的工作,它是我的兴趣,我喜欢绘图设计时静静思考的感觉。可惜就是太忙了,忙的我没有时间去想别的,眼看着我这个优秀勤奋年青有为的机械工程师,终身大事就要耽误了。哀叹不已,天妒我才啊。
      刚刚交上去一份图纸,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它要的时间催的紧,我通宵达旦,熬神费脑几天几夜,才抢着完工了。“哎。”我叹了口气,发起愁来。这回又死了多少我聪明的脑细胞啊,我得喝多少鸡汤才能补的回来啊,今天又得破费去馆子开荤了。
      我看着自己,面容憔悴,但终于如释重负,心里又高兴轻松起来。管他的呢,我可是模范员工。我老板雇了我,可是他有福了。

      一时没事,我点开了已经许久没上的□□。初工作时,和朋友同学刚一分离,还万分想念不舍,经常有事没事就挂□□、MSN聊着。可是后来越来越忙,工作担子越来越重,大家也都各忙其事,各自风流,就联系的少多了。
      “也不知道大家都过的怎样?”我心念道。是不是人一长大,就要面对着越来越多的烦恼。我在这个城市里,总是感到寂寞。没有一个有良心的,想着来看看可怜的我。
      我上线没多久,就看到有一熟悉的艳女头像鲜艳,急急晃动,对我有话说。竟是周舟。我多年的好友,我的死党。
      我和周舟是多年的死党了。我们一直是小学、初中、高中同学,上大学时也是一起在家门口的学校上的。虽然和我不是同一个学校,但也是距离不远。我与她在一起鬼混的时间,都超过我与我的同胞弟弟。我们好的恨不得穿同一条裤子,当然,事实上我们一直没有这样做过。她的裤子太紧我穿不下,我的裤子她又嫌太长了。
      “真是奇怪啊。我们性格大不相同,却还是一见如故,臭味相投。从幼儿园时代就紧紧勾结在一起,一晃也都这么多年了。”我心里想道,一直还对此疑惑不解。脑海里不禁浮想出她的样子,笑容灿烂,眼神明亮妩媚,透着机灵和坚强。
      是的,周舟很坚强,坚韧不拔。尤其是在情场上。这一点很是让我深深佩服。她对爱情坚贞执着,顽强拼搏,永不言弃。虽屡战屡败,还是屡败屡战,从哪里摔倒了,就再从哪里爬起来。我自愧不如,五体投地。
      她毕业后就追随亲爱的第七任男朋友,一同去了大洋彼岸的枫叶国度,逍遥自在的过着居家小女人的幸福甜蜜生活了。两年多来,我们倒是一直没再见面。心里确实还怪想她的。
      我刚一打开对话框,如狂轰乱炸般的图片就向我眼睛袭来,让我眼花缭乱。尽是些烈艳红唇,血盆大口,还跟着一些文字,“亲爱的,好久不见啊。你死哪去了?想死我了。你再不出现,我都想飞回去找你了。让我亲亲,嗯呐…….” 还向我抛着飞吻,媚眼连连。
      我素知此女一向花痴,也不把她的话当真,但还是受惊吓过度,看着那些对我骚首弄姿的媚女媚眼,浑身发颤,几欲作呕。
      我飞快的在键盘上打道,“大姐你恶心死我了,你赶快收回去吧,你哪里找的这些恐怖赫人的图片?我的小命也要吓掉了。”
      她飞来一个白眼,“你怎么还是老样子,一点情调也没!”
      网络就是好。我和她相隔千山万水,却还是像面对面说着话一样。

      我思绪流转,不禁想到以前。
      那时我们还在读高中,她刚刚和第三任男朋友分手(请原谅她的早恋吧),还处在失恋的痛苦当中,所以就在一个难得的阳光明媚的假日上午,跑到我家,死活不让我再睡懒觉,非得让我陪她去走走,散散心,排解排解郁结。
      我万般赖床,到最后还是无奈乖乖跟着去了。谁叫我们是死党呢?她有什么苦水,都会向我哭诉,而我,不但要像个垃圾筒,什么都收,还得绞尽脑汁,想方设法去安慰她,要让她破泣为笑。最后她倒是笑了,我累的都快哭了。
      我当过她的信鸽,红娘,传声筒,有时还得兼任一下心理辅导员。
      哎,谁叫我们是死党呢。我心地善良,不可能眼睁睁的见死不救。

      她双眼红肿,表情悲伤,“他为什么要和我分手?我是真的很喜欢他啊…….”此刻的她还没想开。
      我放弃了大好睡眠,和她来到小河边坐着。河水不算很清,杨柳低垂,是她最喜欢的地方。她已经向小河,无私贡献了不少眼泪,来补偿那日益衰竭污染的水源,也可算是个爱心环保人士。
      我翻了翻眼皮,一时找不到话来说。她对每一个男朋友都是真的很喜欢,我已经见怪不怪了。
      我只好义愤填膺地说道,“那是他没有福气,有眼不识金镶玉。要知道我们的周大小姐,貌美如花,贤良淑德,他不要你,让他后悔去吧……以后就算他哭着求着要回头,咱也不要他了……..”我重复着烂熟的台词,表情无比夸张,气急败坏。我觉得都可以去拿奥斯卡小金人了。
      “哼。”她鼻子里不满的哼了一声。我当然知道不是对我,而是针对那个有眼无珠的负心汉。她表情还是忿忿,可却比刚才好多了。
      我顿时轻松下来。哎,看样子,再劝劝就差不多可以收工了。
      我随意的扔了颗石子,吓起了正在河面上苟合的两只野鸭。
      两只鸟儿顿时扑腾着翅膀飞起老高四处逃散,惊慌的逃离刚才那片危险的水域。等落到另外一边安全的水面时,又互相寻找到对方,依偎在一起。
      我无聊的看着这对野鸟。
      周舟也看到了这一幕。没想到她竟是大受感动,又触景生情。
      她的眼圈又一红,痴痴地看着那两只亲热嬉戏的水鸟,幽幽的说道,“你看这对鸳鸯好恩爱啊,永远都不离不弃,互相为伴。要是我以后也能找个这样的…….”她两眼开始放光,又花痴陶醉起来,沉浸在她无限美好的想象中。
      “咳、咳。”我清清喉咙,开始高谈阔论了,“你不用去羡慕它了。据专家考究,其实鸳鸯是最不忠的。雄鸳鸯一旦和雌鸳鸯□□后,剩下生儿育女的事情就全是雌的了,雄的什么都不管,再去找新欢风流快活。你看的这一对,说不定就是雄鸟和它的新情人在厮混,它的老婆却在别处还苦苦抚育后代呢。你看它们这么恩爱,其实也就是个不忠的丈夫和第三者在偷情……”我说的眉飞色舞,大义凛然,内心其实是嫉妒非凡,我别说第三者了,连个第二者都没……
      “孔明明———”,周舟气的大叫起来,咬牙切齿,“怎么什么话从你嘴里说出来,都像变了个味!你这个没有情调的家伙————”

      “又死哪去了?干吗半天不回我话?”周舟发来一个大锤子,把我的思绪又给敲回来了。
      “哦,在呢,在呢。”我不禁摸摸头,仿佛真被锤子敲到了。
      “你一直在忙什么呢?连个影子也看不到。也不发个短信和我联系一下。哎。这边好无聊啊。你那怎么样?”她又回道。
      “我一直在闭关修炼呢,这不,才有空出关。大姐,国际短信很贵的啊,我那手机我就是用来看时间的,我连我老娘都舍不得发,电话也很少打…….你有你家刚刚天天陪你还无聊啊,那我岂不是要去死了?”我打字如飞,连键盘都不怎么看。
      也不看我孔明明是谁,都是以前天天上网练出来的打字神功。虽然已久没打了,但功底还是在的。刚刚就是她的第七任男友,跟她是大学同班同学,两人在快毕业的那年勾搭上了。她非要这样亲昵的叫他,还拖着长长的尾音。当时我一听到,就浑身打颤,遍体发麻,实在不能把这个像对五岁小孩的称呼,和那个身材高大魁梧无比的大男生联系起来。后来,我就强烈抗拒她再叫我“明明——”了,听着也让人头皮发麻。都怪老妈了,非得给我起个叠字的名字,小时候听时还觉得蛮亲切的,害的我这么大了,谁再喊我“明明————”,我就想吐。
      “哎,时间长了也没劲了。现在感觉生活好空虚啊。很想家,想吃家乡的鸭脖子了…….”她终于又露出了花心的本性。她交友无数,有些是有眼无珠把她甩了的,有些又是她无情的抛弃别人的。问她原因,竟淡淡地说感觉没意思了,就分手。我顿时无语,又是深感佩服佩服。
      “哎,你可别。想当初你才好不容易才和他一起出国的,年轻人要珍惜——”我老气横秋的教训她。不过心里还真是同情她来,我背井离乡都觉得过的不容易了,更何况她是离家去国。
      “不说我了。你呢?最近如何,可是名花有主了?”她发来一个大笑脸。
      “哎,天可怜见,我还是干花一根。”我故作惆怅。
      “你怎么不在身边同事里发掘发掘?你同事中都是前途远大的工程师,机会不要错过啊。”她反倒热心起来。
      “哎。别提了。尽是些歪瓜裂枣,满面疙瘩。我早就已经将他们都无情的毙掉了。”我不禁想起我的那些同事来,又是浑身发麻。没一个看的顺眼的。有些人甚至都还没我高。为了照顾他们幼小脆弱的心灵,我都不敢穿跟稍微高点的鞋。我就是心地太善良了。
      “呵呵,一个也看不上啊?你是不是眼光太高了?说实话,要不是认识你这么多年,那么了解你,还以为你是同性恋呢。从小到大,你是一个男朋友也不找,来追你的你又看不上。难不成,你是真的看上了哪家的姑娘了?”她的笑脸不怀好意。

      我顿时回想起来,曾经高中时,有个同班的小男生脸红通通的来找我,塞给我一封信就跑。等我纳闷的打开一看,才发觉后悔莫及。里面尽是些不知哪抄的文绉绉酸的掉牙的情诗,让人一看就起鸡皮疙瘩,我整整一天都恶心的吃不下去饭。虽然诗是磕碜了点,但毕竟也是我收到的第一封情书啊,我心里还是美滋滋的。要不是那个男生平常表现的实在是那个了些,和人说句话动不动就脸红,还常常无病呻吟伤风悲秋,让我实在是忍无可忍,我还真的可以考虑考虑。我找到他,摸摸他的头,说,“等你长到我这么高时再说吧。”把他羞的以后再也不敢来找我说话,只是以后一看见我,眼圈就红,表情幽怨,活生生像个怨妇。也以至于我以后一看见他眼睛一红我也浑身打颤,倒是一点愧疚都没有了。

      “我倒是想找姑娘啊,可惜身边全是庸脂俗份,俗不可耐,统统入不了某的法眼啊。”我嘻皮笑脸的回她。反正我们从小开玩笑都开习惯了,她也见怪不怪。
      “那你到底有没真正喜欢的人呢?”她突然问我,发来一个可爱的笑脸。
      我一愣,偏着脑袋仔细想了想。好像,没有。也不知道是我粗线条,还是尚未到青春期,在我身边来来往往的人也不少,我的朋友也有很多,可是,怎么就没有一个能让我心动的人呢。什么是心动的感觉?其实我也不是不想谈恋爱,不管是男是女,来一个让我恋一恋也好啊。可是不少男的一看到我那一米七八的身高就望而畏怯,而我呢,也觉得他们土里土气的,蠢笨不堪,怎么就没有一个比我还要聪明让我佩服又让我看的顺眼的人呢?至于女的吗,哈哈,倒还真是从未考虑过。除了周舟,我也没什么特别要好的女性的朋友了。她们一见到我,就自惭形愧,高攀不上,我也觉得她们矫揉造作,虚伪不堪。哎,想来想去,还真没一个能让我真正喜欢的。还是自叹一声,天妒美才!
      “唉,都怪从小以来帮周大小姐处理情事太多,搞得我自己都麻木了,竟不知情为何物。要是我以后嫁不出去,你可要负全责啊。”我笑嬉嬉的打道。插科打诨可是我的专长。
      谁知她半天都没有回我。我等了一会,觉得无趣,自己就上网冲浪玩去了。

      不知玩了多长时间,我才突然发现,她的头像又在闪动了,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回话的。
      我点开对话框,刷刷刷又是十几条信息,闪的我头晕,不外乎就是:“你又死哪去了?”、“咦,人呢???”、“和你说话呢,怎么不回?”等等等等,最下面一条居然是“如果你嫁不出去,就来找我吧。如果你是男生,说不定我早就可以考虑你呢……”看时间应该正是回我那句话的。
      我咧嘴一乐,这丫头又在开我玩笑了。我也不甘示弱,回道,“嫁不出去,我就老死在闺中吧。我可不是男生,不过我倒可以在下辈子时考虑考虑你,把你做为我的第一个预约对象。哈哈。”我也发了个大笑脸。
      谁知她居然在,立马就给我回了,“为什么只是第一个,难道你有很多个在排队?”难不成她无聊到这种程度,一直没事坐电脑前等我回话?
      我又笑着回道,“那是,像我这样又美又俊又聪明的绝代奇才,哪能在一棵树上吊死呢?我漂亮似美女,俊逸又如美男,亦男亦女,又帅又靓,追我的人大大的有啊。我比较仁慈,统统都会给机会的……”一连好几个笑脸。反正她是周舟,在她面前,我总是肆无忌惮的。
      “你就臭美吧你。你个大自恋狂。还亦男亦女,我看是忽男忽女,不男不女呢。”不愧是周大小姐,笑脸比我的还狂妄。
      我笑的合不拢嘴。真是知我者周舟也啊。
      和死党聊天就是开心。突然间,我觉得很幸福,又像回到了以前无忧无虑的青葱年少时光。
      “那说好了。我是第一个,不许忘了。”周舟又突然说道,好象很认真。她的思维还真是跳跃性啊。
      我一愣。马上又回道,“一言为定。”心里却狂笑不止。倒塌!一向聪明伶俐的周大小姐怎么了,这种话还相信啊。还下辈子?这辈子我自己都还搞不定呢。神啊。原谅我吧!我不是有意欺骗无知少女的。
      我就这样,稀里糊涂的,和我的死党,订下了一个莫名其妙的来世之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 死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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