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若晓溪IV--未定》逍遥小妖

2、重逢

　　当那再熟悉不过的双眼映入瞳孔，明晓溪的心被揪在了一起。
　　略现苍白的脸庞，那曾经让她深陷其中的双眸，还有那从不轻易上扬的唇角……
　　仿佛还在昨日，一切历历在目，但是……今非夕比啊……

　　她可以感觉到四周燥热的空气。身边的女生们窃窃私语，所有的话题都是讲台上那个光芒四射的男生。她清楚地听到，当那个让自己心跳加速的身影出现在门口时，周围女生的尖叫和吸气声。她明白地看到，当那个让自己辗转反侧、无以入眠的人居高临下地俯视着眼前的一切时，附近男生眼力嫉妒的眼光。
　　是啊，这么一个出色的男生，哪个女生不为之心动呢？就算是以前那个行侠丈义的自己，也不是照样沦陷进去了么？

　　匆匆一抬头，目光马上聚焦到了那个让她心疼的人物。好象瘦了，脸白得没有血色，似乎是大病初愈的人（本来就是嘛）。还是那副冷漠的神态，脸上没有一丝感情。那双让人窒息的双眼就像清澈的溪水，静静流淌。他的目光，似乎在寻找着谁，扫过女生兴奋的面庞，掠过男生切齿的脸颊，最后如明晓溪预料得那样，停留在了她的脸上。

　　迅速低头，她可以感受得到自己的脸在升温，犹如烤箱里的面包。

　　明晓溪把头深深地埋在了桌子下。
　　她不敢抬头，她怕再次看见那美得惊心动魄的脸庞，她怕再次陷进那温柔的旋涡。
　　她能感觉到，一双炽热的目光，紧紧地锁着她，使她心脏飞速跳动，几乎喘息不过来。
　　什么时候，自己变的那么懦弱了呢？

　　多久之前，自己曾在那个温暖的怀抱里流连；多久之前，自己曾在他的身边嬉戏；多久之前，自己曾口口声声说“喜欢你”……
　　那么多的“多久”，却成了过去。相逢的尴尬让她无法重新面对。

　　不知道接下去的课是怎么进行的，只知道自己迷迷糊糊地坐了一天，脑袋中似乎有一只小虫一点一点吞噬着她的思想，让她整整一天，就那么停滞着。

　　放学了吗？当明晓溪回过神来，才发现窗外，夕阳已经落山，只留下点点余辉——夜色正有点一点吞噬着温暖。
　　回头看，身边的同学已经离开了自己的座位，共同奔向一个方向。
　　牧流冰的座位，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个水泄不通。
　　明晓溪淡笑了一下：看来，他还是跟在日本一样，那么受欢迎啊。

　　突然，一双手在她的面前晃悠了一下，把她的魂给招了回来。
　　是兰迪。
　　他还是那么笑眯眯的样子，金色的头发随着身体的韵律，摇晃着，可爱地让人不禁想要亲亲，抱抱。
　　“喂，你这个没良心的女人，我们家流冰都回来了，也不会打个招呼。”
　　兰迪一来就唧唧喳喳说个不停，语气里是满腔的怨恨，又透着委屈。
　　明晓溪叹了口气。这小家伙，不会学乖，说话还是那么直接，跟机关枪一样。
　　要不要去呢？
　　照理说，无往不胜的明晓溪不能再做鸵鸟了，是应该面对面说清楚。毕竟以后共同在一个屋檐下学习，接触是不可避免的。
　　但是，自己还没有准备好啊，等等要说什么都不知道，万一又闹僵了怎么办……
　　哎，左右为难啊……

　　兰迪见明晓溪摇摆不定，不耐烦了，一把拽起明晓溪往牧流冰的位子拖。尽管明晓溪的工夫了得，但是突如其来，她并没有防范，就那么硬生生地被拖拉到了牧流冰的面前。

　　四周，静谧，呼吸声清晰可闻。
　　现在明晓溪恨不得把兰迪揪出来狠狠地揍几下，但是那是后话，现在……现在怎么办？

　　明晓溪低着头，双手绞在一起。她知道现在不只有一双眼睛盯着她，还有那里三层外三层围观的人看热闹。
　　她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正视那双眼睛。扯动了早已僵硬的嘴角，露出一个微笑：
　　“学长，我们能谈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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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幽雅的咖啡厅里，低沉的萨克斯缓缓地吹奏着。
　　浓郁的咖啡弥漫在桌边，而桌边的人则沉默着。
　　明晓溪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

　　把他从教室里“请”出来到现在已经有一段时间了，这段时间里，他们俩谁都没有开口。明晓溪则是习惯了似的低着头，眼睛看着鞋间发愣。
　　四周的服务员开始渐渐注意起这桌奇怪的客人。怎么，是小情侣吵架了，僵着呢？

　　明晓溪受不了周围低气压的压抑，首先打破了尴尬：
　　“你，身体还好吗？”
　　“没大碍了。”
　　这声音，低沉而有磁性。就像清风吹过平静湖面留下的涟漪，让明晓溪心头一阵荡漾。
　　没后续了？怎么那家伙又没声音了？难不成还要我挑起话题？
　　明晓溪一个白眼翻过去，忿忿地想。
　　但是，谈话还要进行啊！
　　“你，为什么又转到中国来了？”
　　糟糕！
　　话一出口，明晓溪懊悔地恨不得猛拍自己的头！
　　为什么到中国！还不是因为你！还不是因为你这个鸵鸟明晓溪！
　　牧流冰抬起眼帘，偷过长长的睫毛凝望着明晓溪：
　　“你说呢？”
　　该死！就知道是这样的结果！
　　明晓溪尴尬地脸都红起来了，血液从头到脚，从脚到头流淌着。

　　突然，牧流冰笑了。白白的牙齿整齐地露出，嘴角上扬，展现出一个优美的弧度。但是，这个笑容怎么看怎么苦涩，仿佛黄连一般，有着说不出的悲伤。
　　“我想，你还是不愿意看到我的吧。”
　　话语间，有种撕心裂肺的痛楚，就像苦酒一样化不开。
　　明晓溪心头一阵心酸。
　　“不是的，怎么会不想见到你呢！”她匆匆解释：“你能来中国我当然很高兴啦。就是太突然了，让我措手不及。”

　　又是一段让人窒息的沉默，明晓溪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不知道该怎么继续。
　　突然，对面的人有了动作。只见他站起来，伸出右手，再次露出他洁白的牙齿，面挂微笑：“你好，我叫牧流冰，很高兴认识你。”
　　明晓溪一楞，不知道这演的是哪一出戏，迷惑之下匆匆起身，却不料连身掀翻了咖啡杯。急忙用手去扶，哪知连牧流冰的咖啡杯也带倒了。瞬间，两种液体混合在一起，静静地在桌子上散开。
　　红着脸，她挠挠自己的后脑勺，很不好意思地喃喃：“不好意思哦，我那么笨手笨脚的。”
　　“没什么关系。”
　　牧流冰看着眼前这个举足无措的小女孩，不禁一阵怜惜。同时也为她刚才的笨手笨脚笑出了声。尽管抿着嘴巴，但是一颤一颤的肩膀还是泄露了他的秘密。
　　“还说没关系！”明晓溪嘟着嘴，一脸不快：“你都笑得那么厉害！算了算了，是我笨总可以了吧。”
　　她镇静了一下，握上对方早已伸出的右手。
　　“你好，我是明晓溪，多多指教。”
　　微笑，绽放在她的脸上，犹如六月的飞花一般灿烂绚丽，让人移不开眼。
　　牧流冰望着她发呆。
　　多久以前，这个小巧的脑袋还窝在自己的怀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