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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二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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茗玉斋包厢,也就是之前蓝奕所站的那座朱楼内,看向满桌色香味俱佳的素菜,我抽了抽眼角,只觉这小叔叔,真抠!
“小叔叔,有话直说,天下没有白吃的素斋。”这具身体有关蓝奕的记忆并不多,具体说来“邱纤”也只是在大婚那日见过蓝奕一面。
那日“邱纤”盖着喜帕正与蓝裴面对面交拜时,蓝奕突然两眼一闭倒在地上,据野郎中说,若非他来得及时,趁亲朋好友都在场这场婚礼可以直接改为葬礼。而自那以后的半个月,“邱纤”在蓝府中皆不曾见到过蓝奕。
“难道阿奕就不能单纯请嫂嫂吃顿饭?”
低头吃素肘子的我感受到蓝奕朝我投来的目光,我却没有抬头。
谁乐意吃饭的时候对着一张死人脸,搞得自己不像是在吃饭,而在吃纸钱。
我啃着素肘子支吾道:“你不曾打心眼把我当成是你嫂嫂,又何来的单纯?”
耳边响起蓝奕一声轻笑:“嫂嫂,何以见得?”
不得不说这软绵绵轻飘飘的声音还挺好听的,就像是有一根羽毛从我心尖扫过。
作为实打实的音控,我啃肘子的动作一顿,蓦地抬起头看向蓝奕道:“你再笑一个。”
只见蓝奕唇角的笑一僵,翻脸比翻书还快,他道:“既然嫂嫂已偷拿库房的钱财,为何不离开。”
看吧。这吊死鬼果然知道“我”和步爻廉私奔的事情。蓝家库房又不是茅厕,岂是“我”半夜摸黑就能随便进的地方。
在“邱纤”和蓝裴成亲的第二日,蓝裴便因生意上的事情赶去外地。而蓝老夫人把脸面看得比老命还重,就算不喜欢我,也绝不会铺路让“我”愉快地私奔。
所以综上分析,在蓝家能够撤走库房的人,又特别想让我滚出蓝家的,除了我相公蓝裴,我婆婆蓝老夫人之外,便是我眼前这吊死鬼,蓝奕。
见吊死鬼也不再笑,我冷哼一声,又继续低头吃肘子,一边支吾道:“谁说我要离开。这不过是我给步爻廉的分手费,省得他今后继续来缠着我,败坏本公……小姐的清誉。”
“你是说你从未想过离开?”
只见一只修长惨白的手扼住我胖乎乎的手腕,看到本在我口中的素肘子渐渐离我远去,这糟糕的心情等同于我正在出恭的时候被人打断。
我深吸一口气,将那一句“给本公主拖下去跪榴莲!”生生收回腹中,抽出被蓝奕拽住的手,猛地一掌拍在他的后背上道:“小叔叔,别以为你们蓝家在冬青镇上开有十八家烧饼店,我邱纤就看得上眼。大家都说蓝裴是因为一纸婚约而插在了我这块猪油膏上。我……我呸!我邱纤上得了荒山打得来猛虎,下得了深海捕得回鲨鱼,那些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姑娘跟我一比简直是弱爆了。你以为我想嫁给蓝裴?若非我爹一听说我不嫁,便学你那般两眼一闭往地上一趟,我邱纤绝不会因为每天有烧饼吃,而嫁给一个素未谋面的男人!”
“邱纤,你……”
我说仍觉不痛快,便又猛地往蓝奕后背猛拍了四五六七八下,直到他身形一斜,像秤砣般砸到我身上。
怎么情况!
难不成说不过就装死?!
见突然倒在我怀里的蓝奕脸上变得铁青,唇色发紫,活脱脱一副被我拍断气的模样,我被吓得浑身一抖,便见靠在我怀里的蓝奕噗通一声闷响后脑勺着地,一动不动平躺在地上。
“喂,蓝奕……”我蹲下身去探他的鼻息,随即双脚一软跌坐在蓝奕的肚子上。
不是吧。我刚来第一天就弄死了自己的小叔叔?!
从来没有杀过人或者间接杀过人的我不由被吓得想要大声尖叫,好在我乃是见过大风大浪的九州女儿国大公主,如何采取急救措施我还是知道的。
虽在“邱纤”本尊的意识里一个叫做“男女授受不亲”的词,但在这性命攸关的节骨眼上,我也管不了那些乱七八糟的词,摆正蓝奕的脸,便深吸一口气送入蓝奕的口中。
在我的唇触碰到蓝奕唇的一瞬,一股淡淡药香在我口中弥散开来。
“蓝奕,你别死啊!”
趁着换气,压胸的间隙,我大喊道,随即又把自己的唇印在他的唇上。
如此反复。
在这冬青镇,跟男人私奔被抓回来会被浸猪笼,害死小叔叔同样会被浸猪笼。
在我已经琢磨好如果被浸猪笼要如何逃生时,耳边竟想起一阵微弱的咳嗽声。
“蓝奕你没死?”
见蓝奕缓缓睁开眼,此刻我只想在女儿国放上三天三夜的鞭炮来形容我激动的心情。虽说“邱纤”的双手曾杀过猪,但我是要修仙的人,绝不能在这场历练中杀生。
“你……”
此时我正跨坐在蓝奕身上,正张脸近乎是贴在蓝奕的脸上。
“你没死就好!我这就带你去找野郎中。”见蓝奕的脸顿时泛起一层血色,我长松一口气,立即站起身就像从前扛野猪猛虎那般,将蓝奕抗在肩头上匆匆朝野郎中的医馆而去。
“快看这不是烧饼第一家大老板蓝裴新娶的媳妇吗?咦,为何她就像扛野猪般扛着烧饼第一家的二老板?”
“怎会像扛野猪,二老板体弱多病,可比野猪轻。”
大哥你的关注点是不是有哪里不对。蓝奕比起野猪简直是轻太多!
此时我的手正搭在蓝奕的屁股上,却觉这人除了皮就是骨,就好像没肉似的,硌着我手疼。
“邱纤,你快放我下来。”在听到别人指指点点的话后,蓝奕的脸变得更红。
“迂腐!”感受到蓝奕的身子比起之前变得更加僵硬,我冷哼一声却并未停下脚步,蓝奕神情一怔,对上他向我投来的目光,我道:“就算我现在放你下来,你有力气走路吗?没力气就算说话,省得你一口气接不上来死在我肩上,让我为你的死背黑锅。”
我的话极是有效果,蓝奕闻言便不再说话,只是他看向我的眼神却与之前有些不大一样。他的眼神就像是“邱纤”的爹爹目测一只猪有多重时的眼神。
这日我扛着蓝奕去到医馆时,野郎中正双脚搭在桌案上一边抽着水烟,一边看话本。
“男频文。”我将脑袋凑在野郎中身旁说道。
“废话,我一个大老爷们难道还看女频文!”
“厄……你也可以看看断袖文。”
野郎中在吐出烟气的同时翻了一记白眼:“脑子有病请出门左转走到头,乱葬岗专门回炉再造脑残,本医馆只医治跌打损伤。”
“那疑难杂症你不医?”
“本郎中这不忙着看话本哪里时间医治疑难杂症,若是疑难杂症我也劝你出门左转走到头,乱葬岗可令你重获新生。”
“你的意思是让我把蓝奕直接扔进乱葬岗?”
“赶紧去!等等……你说蓝奕怎么了?”抬头看到被我扛在肩头上的蓝奕,野郎中神情一变,立即扔了手中的水烟和话本,站起身为蓝奕把脉。
“竹安,你的脉象如此虚弱,之前可是有背过气?”
竹安是蓝奕的字。
看不出来这野郎中有两把刷子,居然仅是把脉便能猜出蓝奕之前的遭遇。
“恩。”蓝奕应了一声,还以为他会将之前在茗玉斋所发生的事告诉野郎中,结果蓝奕却在看了我一眼后道:“喝茶时不慎被呛到。”
这蓝奕忽悠人的语气竟如此自然。我闻言抽了抽眼角。
“来搭把手。”我缓缓蹲下身让野郎将蓝奕扶到木椅上。
野郎中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气若游丝的蓝奕身上,此时闻言,这才将目光转移到我身上。
一丝诧然自野郎中眼底闪过,他上下打量着我问道:“蓝夫人是你及时发现背过气去的竹安?”
“恩。我小叔叔他可有大碍?”
野郎中转而用同情的眼光看向蓝奕嘀咕问道:“这人生第一次竟来得如此惊悚。想来我需多开几幅方子给你养养心。”
蓝奕闻言却淡然道:“无碍。我从未奢望,又何来惊悚。还在照原来的方子开便可。”
为何这两人的对话……我听不太懂。
就在我琢磨着是直接再把蓝奕给扛回去,还是喊蓝家的人来接他时,蓝奕又道:“嫂嫂,你可先回去。待会野郎中自会安排人送我回府。”
这吊死鬼小叔叔还挺有眼力的,看出我在纠结,便主动开口。
“好。”我扬起的手正准备落在蓝奕的肩头,却转瞬害怕羸弱的蓝奕直接被我一掌拍散架,但我的手已在半空中,不可能再尴尬的收回来,我便将爪子轻轻落在蓝奕的头顶上,就像抚摸我养在邀月殿中的那头雪狼般,在野郎中震惊的目光下,轻柔地摸着蓝奕的发丝道:“那你在此多休息会。我便先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