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5、第 5 章 ...
-
05.
第二日南小飞幽幽转醒,仍觉脑袋昏昏沉沉,窗外已是日上三竿了。骆瑞半卧在床上,一手捏住南小飞的鼻子,见她受了惊像小兔子一样浑身一抖不禁莞尔,眼里里一片宠溺:“可是醒了,唐颖找不见你来我这里找人,让你醒后去议事厅。莫怕,虽是你昨夜用强,我却不急着让你负责的。”
“你……你再胡说我就割了你的舌头!”她脸颊飞出一抹红,悻悻的想起昨夜似乎是有些旖旎春光的。蘸了酒的指尖滑过他的胸膛,触感……她佯怒的穿上外衣,骆瑞握住她的手腕温声道:“其实我家里也在催我快些完婚,我觉得我们家世种种皆是相配。最重要的是我十分中意你这个人。你若愿意我可前去求亲。”
南小飞从未如此窘迫,见他如此模样更是不知如何是好,她的性情本就是外强中干的纸老虎,一时只嗫嚅着:“好……好……容我再想想……”一边缩回手。骆瑞眉开眼笑道:“多想几日也无妨。不过既被唐颖知晓了,老太太也许现下也知道了。”
骆瑞说的不错,唐家老太太知道后有些恼,指责昨夜唐沛就不该送那壶酒,被几个孙儿劝住了,又想那骆家的确也是个富贵人家待萱儿退出江湖也算个好归宿,便默认了,只等得午膳时骆瑞前来求亲。
大堂之下,骆瑞执起南小飞的手对诸位唐门长辈道:“解毒后我回骆家便下聘礼正式求娶小飞。虽不能许她万里河山,却定护她一世安稳,纵意江湖!”南小飞听到最后这句话浑身一震,曾几何时也有一人对她说过相似的话,只可惜那人却为她血衣葬海,魂死身灭。
逍遥池底碧成双。隔了一日药丸制好,用过午膳两人虽唐沛两兄妹来到逍遥池处。
“唐门禁地机关重重,你们跟紧了我。”唐沛叮嘱道。
“仙人草长在湖底?”
“说它世间难寻便是它的生长条件极其苛刻,唯有湖底密室的湿气方能存活。”唐颖答道。几人闭气入得湖底密室,得了仙人草,骆瑞随着药丸一同服下,瞬间毒气在体内翻涌,跌坐在地上。唐颖道:“我来施针助他排出毒气。萱姐姐为他输送真气。”
气走周身,两番施针后骆瑞眉间一抹黑色顺着银针被排除体外。唐颖欢欣道:“姐夫身子觉得如何?”
骆瑞对南小飞笑道:“明日我便回骆家向你求亲。”南小飞重重一拳打在他肩上,又帮他顺气。唐沛在一边说:“回去我们大摆宴席庆祝一番!”
这一夜觥筹交错,唐门一番喜气。众人饮酒作乐直至夜深,骆瑞拥着醉酒的南小飞上了他的阁楼,唤来丫鬟去熬一碗醒酒汤给南小飞喝。南小飞醉得颇有一番不省人事的模样,骆瑞一勺勺喂她喝下醒酒汤。那丫鬟在一旁候着,频频抬眼望向骆瑞。喂完后,南小飞偏头就睡了过去,骆瑞抬抬手,丫鬟上前接过汤碗。
“手下方才以为主上不忍……”
“不忍?”骆瑞冷冷望了这丫鬟一眼。
“主上对小姐实在有些不同,所以……”
骆瑞冷笑一声道:“你倒是自以为很了解我了?”那丫鬟被看得浑身一抖忙道:“不敢!”
骆瑞抖一抖大氅抬脚出了这阁楼:“赫风他们也该到了,今夜这唐家堡怕是要降一场血雨了!”
子时,寒夜森森,南小飞醒后身侧不见骆瑞,叫人也不见应答,心生不安。她披衣出了阁楼发现园内一人也无,心底顿时一片冰凉。她握紧手里的赤柔,顺着打斗痕迹一路寻去了。
这一路唐门子弟的尸身比比皆是,也有些黑衣人的尸首。今夜设宴唐门中人多是醉酒,被杀个猝不及防,死伤自然惨重。到了摘星楼前,血气更重。遍地尸身,竟无一人生还。摘星台上红灯中飘摇的烛火映着一人的脸,她竟恍若不识了。一人上前对那人献上宝盒道:“主上,锁清秋已到手!”那人取过宝盒看了一眼,将药瓶收入袖中。
她南小飞本就是聪明绝顶的人物,这前后种种串联起来她本以为是骆瑞所为,原想杀了他也不过惆怅几日罢了,但何曾想过他每日都在她身侧,她竟没有发觉。骆瑞与他的身影那般神似怎可能只是巧合?她不可置信的叫道:“勒歌?怎会是你?”他低头望着她,眼神竟似年少时的那些时光都枉然了般,只反问她:“怎不会是我?”南小飞竟不知该作何表情,她牵了一下嘴角似乎是欢喜他没死在海底的,却未想眼泪也落了下来,许是这满地唐门血污灼痛了她的心,这阴毒计谋寒了她的血。
她满腔疑问想与他对质却反倒不知该从何问起了,呕出一口血,只一叠声问着:“为何?为何?”
赫风一展十二骨钢扇从摘星台上跃下,恨铁不成钢的冷笑道:“为何?他少年得志做了噬天盟盟主,邀你入他门下虽是随缘而为,为你闯下的滔天大祸单挑十二门派却是有意为之!你可知他本姓为甚?秦勒歌才是他的本名!当今皇上流落在外的第三子!如若他不假死,怎可顺利回朝?噬天盟明里由我接任,其实事事皆由他掌控。你唐门的身世这世上除他知晓,又有何人?夺你这锁清秋如此步步为营自然也是为了皇位之争,你道他对你情深意重,却不想他何等志向,岂会为儿女之情所累?我一向道你南小飞除了有不该有的一腔热情也算是个剔透之人,应当有所防范,却是高估了你!”
秦勒歌站在摘星台上沉声道:“化功散已起了效果,你这一身功夫本就是我所传,今日由我所废也是应当。本想你酒醉应当第二日才醒,也就免去了这解释的周折,也好过你现下这般。”
南小飞面如死灰,眼中光芒骤灭,拔出赤柔用尽最后的内力折断了这把年少时他送她的古剑:“你我之情,应如此剑!你既这般狠心,又为何不杀了我?屠我唐门满门,你留得我一日,我便要你偿命,不死不休!即便你日后位及人皇,我也要取你首级!”
他目若辰星,那天人般的面貌只留着几许怅然望着她,用一把隔着悠悠时光的声音对她道:“你便来吧。我既曾说过护你一世安稳,纵意江湖,便不可能取你性命。”他说完踏着一路斑驳月光而去。顷刻间这唐门只余她一人枯坐在摘星台院前。幽幽竹影,冷梅暗藏,断肠之人难再觅,可叹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