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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故人十四 ...

  •   温言走远以后,慕瑾城终于痛快的松了一口气,就像被针扎了孔,立即干瘪下去的氢气球一样,浑身无力的半睡半躺在宽大的椅背上。就这样一睡不醒,就这样一躺不起。
      方才在温言面前所有强撑起来的平静中的正常,这一刻,灰飞烟灭。惨败虚无的躯体,苍白惨淡的面容,似有还无的鼻息。人呀,总是在自己痛苦不快的时候,愿意倾尽所有来换取短暂的安宁;又在自己安宁平和的时候,肆意的挥霍着躯体,夜以继日的追求着财富名利。
      “瑾城。”舒文试探性的叫了一声,看的出来。慕瑾城现在很不舒服。
      慕瑾城仍旧紧闭着双眼,不想说话,或者是四肢百骸传递到大脑的混沌的眩晕感让他不愿意张口。微微紧蹙的眉尖,时不时轻轻颤动的睫毛,压抑到四周的空气都显得沉闷而痛苦。
      舒文深呼了一口气,下唇抿了抿上唇,一副实在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样子。
      时间静默了大约有一分钟,就在舒文将要打破沉默的时候。
      “让冷冽过来。”慕瑾城张了张干裂的有点发紫的嘴唇,声音很轻,缓缓的流露出几分无奈。
      舒文得到了指示,像是一个忠诚憨厚的小兵一样,从包包里取出手机,马上就给冷冽打了过去。
      电话打通了,舒文只是乖乖的奉上了慕瑾城的原话,那边冷冽什么也没有说,只是嗯了一声就迅速的挂断了电话。舒文很肯定,冷冽待会就会到的。现在要做的,就是静静的坐在车上等待。
      舒文早就习惯了,这两个表兄弟之间奇怪的相处模式。
      舒文和慕瑾城是在夜总会里认识的。那个时候,舒文才有十八岁,真是一个如花似玉的年纪呀。
      昏暗又多彩的灯光,把那个包厢迷幻成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五六个青年男人纨绔子弟一样,老太爷一样靠坐在正中央的皮质沙发上。舒文和几个一样年纪的小姑娘衣着暴露,选白菜一样的站在那些个男人的面前。
      舒文来的时候听妈妈桑说,这些人都是申城有名有钱的人物,最重要的还有个顶个的年轻英俊。当时,舒文就在心底冷哼了一声,这可真是金缕其外,败絮其身。不过,表面上也得表现的和其他姐妹们一样乐呵呵的,无论怎样,今晚的票子一定是会比往常来的更凶猛了。
      舒文她们几个真的像是一群猴子一样,搔首弄姿的期盼对面金主的几番垂怜。然后,陆陆续续的她们几个姐妹都被指指点点的挑走了,都督只是剩余了舒文一个。
      舒文傻眼了,没想到第一次当小姐,第一次出台就会遇到这么尴尬的事情。什么天生我才必有用,李白写这句诗的的时候是不是醉的糊涂了。苍天呀,大地呀!这都已经是舒文的第十一份工作了,舒文欲哭无泪,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每一份工作都在变着法的排挤自己,她都已经抛弃身体,抛弃尊严,放弃健康的来做皮肉生意了。
      “那个谁,你可以出去了。”中间有一个眉眼轻蔑的家伙,语气高挑的哄着舒文出去。
      舒文闻声,望向说话的那个男子。那男人翘着二郎腿,嘴角一抹坏笑,左手搂着一个丰乳肥臀的浓妆女人,右手轻巧的把一个精致的玻璃小杯举在胸前那女人的唇角边。那男人并没有过多的注视舒文,只是眼角不屑的轻扫了一下舒文的方向。
      你tm的知不知道老娘有多努力,舒文下垂的双手紧紧的握成了一个拳状。还好还好,舒文的思维又一下子被主管理智的左脑给控制住了。舒文想,要不是自己小时候家里穷,没有学过功夫、跆拳道、拳击···说不定,现在这个如此无礼粗鲁对自己的男嫖客,早就被自己打的满地找牙了。
      舒文的眼睛不甘心的环视了一周,猛然的注意到,西南角的那个男人貌似没有女伴呀!也是了,妈妈桑那样人精一样的老油条,怎么会算的多出来一个人呢。
      “那位老板,你不需要服务吗?”舒文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那个洁身一人,独自喝酒的优雅男人。
      舒文像是一只饥肠辘辘的野狗,猛然的发现一个可以被周围的人群忽略的肉包子一样。两眼放光,却又身子摇摆,蠢蠢欲动。
      那个优雅的男人像是没有耳朵一样,四周的那几双眼睛都在吃惊于自己的大胆与任性,可那人依旧雷打不动的喝着杯中的酒液。人手一个的美人,仿佛在他的眼中,也是比不过口中一滑而过的香醇。
      时间为着舒文的垂死抗议,也许是有过了几秒钟的暂停。几秒钟以后,四周又恢复了喧嚣。醉生梦死,一派繁华。
      舒文实在是不甘心,原打算着今天晚上挣了钱就把欠了一个多月的房租补上的,顺便再吃一大碗麻肉泡饼子,用来加强一下自己继续活在这个世界的信心。
      喽啰,那时候的舒文就是一个全身暴露,衣不蔽体的可怜小喽啰。舒文曾经发过誓,今后绝对不会再要看着别人的脸色吃饭,自己自足,我行我素,那是舒文学生时代的崇高理想。现在想一想,也许正是因为毒誓是在晚上睡觉之前发的,所以所有的决心都在第二天太阳升起的时候统统化作的大海上的水汽,一滴不剩的蒸发掉了。
      人都是如此,在该是开始的时间里,迟迟的不做为;又在该是结束的世间里,恨恨的不想停止。自私的总结一下,就是,在错误的时间里开始,又在落幕的时间里卖力。
      舒文魔怔了一样,呆呆的望着沙发上那个坐在西南角的男人。为什么不给我这样一个渣滓一样的人生一个喘息的机会,为什么?舒文的鼻腔,慢慢的扩张着。红艳的嘴唇被牙齿无情的噬咬着。但没有一个人去在意她,所有的灵魂都把她隔绝在了一座荒芜枯败的小岛上,一座戒备森严的地下牢狱里。
      舒文只是模糊的记得,那个说话轻佻的男人随意的拿起手机打了一个电话,然后妈妈桑就急匆匆的跑来了,然后妈妈桑对着那个男人的方向弯腰惶恐的道着歉,自己被随后而来的两个壮汉强行的拖走了。
      舒文被那两个大汉,连拖带架的扔出了会所的大门。
      后来也没什么,自己被当成神经病一样的目光注视着,一路跑回了自己租住的小黑屋。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4章 故人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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