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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5、11-7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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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理说御花园各处都是要排查修整的,湖中出现能将人割伤的怪石显然并不寻常。
不过此时唐榛哪还顾得上这些,突发的事故让他呛了口水。这寿安湖算不上特别深,可也有一丈多。
被召来的侍卫全都迅速下水,好在不是湍急的水流,六七个侍卫很快便将落水的两人捞上岸。
十皇子上了岸就边咳嗽边大哭,双手却还紧紧地抓着唐榛的衣服。
“皇上,昱王爷的腿伤了。”一个侍卫冷汗淋漓的说道。
刚刚把昱王爷往上拉的时候他们可不知道对方竟然伤着了,看那皮肉外翻鲜血淋漓的口子,显然伤得不轻,怪不得精通水性的昱王爷落水后情况这样糟糕。
宛红袖哪还顾得上仪态,声音颤抖着派人去喊太医,想上前却被文德帝挡了下来:“爱妃莫急,王德,将十皇子送回信安宫派太医去看看,昱王爷安置到甘泉宫。你先回宫打理一下,朕一会儿遣人去你宫中给你信。”
文德帝要她回宫,自然是有自己的安排,见唐榛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笑容,这才勉强压住慌张的情绪,让宫女扶着离开。
发生了这样的意外,焰火大会自然不了了之。
太医早就诚惶诚恐的候在甘泉宫内。
唐榛腿上有伤,沐浴是不可能了,只能勉强让伺候的人擦了身换好衣服让太医看诊。
伤口还渗着血,疼的唐榛感觉整条腿都已经麻木。
文德帝沉着脸站在一旁,卢太医努力忽视来自皇上那慑人的视线,稳住心神。好在昱王爷并不是个娇气的,从他开始清理伤口到结束,咬着牙没吭一声,这让他好做了很多。
卢太医轻轻舒了一口气,将棉布药瓶收拾好,回禀道:“昱王爷此次伤口过大,为防止疫病,臣已用雄黄粉配之黄芪、川芎,当归等物水煎出的药液清洗了伤口,如今上了止血散和金疮药,伤口已有收敛之势。不过到底伤口过大且伤处不易愈合,臣建议昱王爷卧床静养十日左右。且每日都需用药水冲洗伤口,兼之此次落水,寒气入体,臣稍后开好方子并着治伤的药一块儿让副使送过来。”
“嗯,退下吧。”文德帝发话,等卢太医离开殿内才接着说道,“朕想小十不过六岁,你若是去拉他绝不至于和他一同掉进湖中。”
文德帝平铺直叙,唐榛却知道父皇是在问其中内情,对于要害他的人,他可没有什么兄友弟恭的想法:“儿臣去拉十皇弟的时候,有人使了绊子。”
“朕知道了。”文德帝并没有太多失望的情绪,只细细想了想,如此拙略的手段估计不会是年岁太大的皇子,可年岁不大若是没人诱导也做不出这样的事情,“穆忪,先查查七皇子和九皇子最近的行踪。”
“伤口可还疼得厉害?”文德帝交代完看着唐榛问道。
“儿臣感觉好多了。”唐榛伤着不便起身,只能坐在卧榻上回话,“卢太医说儿臣需静养多日,甘泉宫到底不便,儿臣想回府养伤。”
文德帝暗忖,见唐榛虽然脸色苍白但精神还算不错:“也好,如今你已住在宫外,府内什么都齐全一些,一会儿等你母妃过来看看,朕派人送你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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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德帝的手段一向雷厉风行,让王德遣人去永和宫唤来宛红袖的同时,开私库点了几样珍品,着人送往信安宫、永和宫和昱王府。
宫里的人自然都消息灵通,虽然嘴上不说,可心里那个不得劲。
什么八宝琉璃盏,鲛珠纱,还有那上好的澄心堂磁青纸,更不用说其他零零散散的金银珠宝,皇上真是不出手则已,一出手一鸣惊人。
这落水的是昱王爷和十皇子,偏偏宛妃也得了赏赐,名头还是压压惊,后宫中不知道又有多少妃子几欲撕破帕子。
而且十皇子这一掉可掉的好,虽然把昱王爷也扯进了湖中,可非但没有牵连自己,还得了一大批赏赐。
赏赐到达信安宫的时候,平日里伺候十皇子的宫女太监只觉两股战战。
这宫里没娘的孩子活的不如得宠的奴才那是实话,十皇子如今长到五岁境遇说不上坏。
到底是皇子,文德帝也并非昏聩之人,明面上这些奴才自然也要做做样子,可难免有人偷奸耍滑,再胆子大些的还会克扣十皇子的份例。
今日皇上一口就能说出十皇子的居所,可见并非完全不关心,只是平时日理万机,有些地方顾忌不到罢了。
落水之事后续牵出多少官司暂且不提,唐榛安抚了母妃后,坐着马车回了昱王府。
有小太监先行一步去昱王府禀报,故而唐榛到王府门外时,管家和几个贴身伺候的已经候在了门口。
穆戈看上去和候在门口的几人没有区别,只是藏在袖中的手紧紧攥着拳。
“马车过来了,你们几个手脚轻些。”管家的语气很是紧张。
唐榛看着府里准备的缚辇心中不适:“不必,只是伤了一条腿,墨竹和穆九过来扶着本王就行。”
虽说唐榛已经赐了名,可对外却是没有叫破的,毕竟穆戈现在的身份是伪造的就连如今的面容都微微易容了一番,只为今后死遁换身份做准备。
“王爷,这段路到底太长了些。”管家不无担忧地说道。
唐榛摇摇头,他很讨厌缚辇,这个东西总能让他想到穆戈浑身是血被抬回来的样子:“其余人留下吧,谭管事你看着把父皇赏赐的东西归置到库房。”
“哎,那王爷你慢些。”
穆戈紧蹙着眉头,对于唐榛不乘缚辇的行为很不赞同,可他不知道自己以什么身份去规劝,只得上前扶着唐榛。
走了百米的路,唐榛呼了一口气。
即便有两人搀着,唐榛也感觉到有些吃力,而且冬日里晚上的温度比他想象的还要冷冽。
穆戈忍了又忍,终于在唐榛停下脚步且在没有其他人的时候开了口:“王爷,属下失礼了。”
猛地被人抱起,唐榛惊呼出声:“你快点放我下来。”
穆戈突如其来的动作让唐榛毫无防备之下说话间都下意识用了‘我’字。
“此处只有王爷、墨竹和属下三人,属下实在不忍看着主子受冻受累,故而冒犯了。”穆戈哪还会听唐榛的话,抱着人就朝凤鸣居走去。
墨竹傻愣愣的站在原地,片刻后回过神赶忙小跑两步追上去,不紧不慢的跟在两人身后。心道穆侍卫胆子可真大,看看把王爷气的,脸都红到耳朵根了。
唐榛此刻既气恼又羞涩,偏偏还拿穆戈没辙,习惯性的伸手想要拧穆戈胳膊内侧的软肉,偏偏对方抱着自己,那肌肉紧实哪能捏的起来,拧人的动作生生变得像是挠痒痒一般。
穆戈的身体本就僵硬,唐榛这一动作更是让他呼吸一紧:“王爷莫要乱动,属下怕卸了力摔到您。”
唐榛轻哼一声,没再动作,却是抬头静静地看着穆戈。
这人平日里向来没什么表情,现在微微易容,更是让人看不出真实情绪,若不是对方抱着自己的手臂僵硬的不行,他还以为穆戈有多淡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