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块竹马别过来》孔方兄

10、别了，青梅竹马

　　第二天，佳佳很晚才起床。
　　“妈，”佳佳刷好牙，洗好脸出来的时候已经中午了！“妈！”怎么没人啊！
　　“咋咋忽忽，鬼吼鬼叫地干嘛呢！”莫织心一进门就听见女儿那高亢的女高音。“这么晚才起来，你也好意思啊！正好起来了去你阎姨那帮帮忙去！”
　　“帮什么忙？”佳佳从冰箱里拿出一个大苹果，“喀嘣喀嘣”地吃上了，“大扫除啊！”啧啧，真甜！
　　“扫你个头啊！”莫织心走过来，一把夺下苹果，往自己嘴里递去，“喀嘣喀嘣~~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不知道啊！小落没和你说吗？”别说，这苹果还真是又甜又脆！
　　佳佳看准时机，逮着空档，又把苹果给截了过来，“知道什么？”又是清脆地咬苹果声。
　　“嘿，你这个死小孩，还敢在老娘嘴里抢东西！“莫织心嘟囔着，“这么说小落还真没和你说！不对呀！他不是说要亲口告诉你的吗？怎么会？”不然这几天她们出去干嘛！还不是为两人创造机会（其实是自己想玩）！
　　“你嘀咕什么呢！“佳佳乘机咽下最后一口苹果，对着N米开外的废纸蒌瞄准，预备……
　　“我说，小落和你阎姨要走了！！！”
　　“啪！”苹果核失了准头，砸在锃光瓦亮的大理石地板上，吊滞ing……居然不中！佳佳扼腕不已！不对，这不是重点，“你刚刚说，谁要走了？”立时反应过来！
　　“唉，他们要走，真的很舍不得！”莫织心没理会她，自顾自的说着，“这么些年了，看着小落由一个小屁孩长到这么大，看着浅沙强忍丧夫之痛，把小落拉拨大……虽说小落很乖……不过……”
　　“妈！！！”佳佳尖叫地打断莫织心的长篇大论，“这不是重点好不好，他们为什么要走？”
　　“走，是必然的，只是迟早的问题。”莫织心轻喟道。诸多感概啊！
　　“算了，我不问你了，冰块人呢？”速战速决，听她在这扯！
　　“他在榕树头等你！”莫织心看着女儿匆匆离去的背影。唉，小辈的事情管不了，也不想管了！

　　去找阎落的一路上，佳佳都在想：这什么不告诉她？难道他们不是朋友吗？虽然说平常打打闹闹的，但十年的感情总不是假的吧！他们在一走十年了，怎么说也是青梅竹马的主吧！难道跟她说一声：我要走了。就这么难吗？佳佳愤愤地走路，那力道不亚于和大地妈妈有不共戴天的国仇家恨！
　　“喂！”远远地就看到阎落站在那棵开得极茂的大榕树下，高挑的身影，穿着白色的衬衫，听到身向的熟悉地叫声，阎落转身的瞬间，分明看见他脸上的笑容是那么单纯，却又那么魅惑。
　　佳佳愣在原地，是阳光的原因吧！佳佳从没见过这样的笑容，有点怔住了。
　　阎落依然笑着诡异地灿烂，朝她挥挥手，“佳，你来啦！过来吧！”这么大的太阳，把她的脸都晒得通红了！
　　这句话，怎么听着居然有点……心疼的意味？佳佳摇摇头，怀疑太阳太大，中暑以致于出现了幻觉……不然就是他中暑昏了头！
　　想归想，脚底下却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大概真的被晒昏头了吧！佳佳想。
　　呃，这是什么情况……微凉的手指触上佳佳晒得有些发烫的额头，冰冰的，凉凉的……佳佳瞪大双目，“你，你干嘛！”因为吃惊都有点结巴了。
　　阎落又露出那种人神共愤的笑容，怪异地，阎落的笑容有种清凉的感觉，至少佳佳现在就有这种感觉，这笑容有些让她眩目，“你，不许笑了！”恶狠狠地拍下阎落挂在空中的手，“还有，这是什么意思？！”
　　阎落收起笑容，换上一幅哀怨的表情，“你流汗了！”帮你擦汗啊！
　　“噗！”佳佳忍不住笑了出来，“真恶心，别一幅怨妇表情！”鸡皮疙瘩都掉光了！“好了好了，别玩了！我问你，我妈说你们要走了是什么意思？”
　　“走了的意思就是搬家了！出国了！以后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看不见了！”阎落更加哀怨地说完。
　　“出国？为什么？去多久？”没再管他的反常行为，她在意的是这些。“为什么没和我说？”
　　“佳，这些我都和你说过了！”“阎落也很无奈
　　“什么时候？”
　　“昨天晚上！”
　　“胡说！昨天晚上哪……呃，好像、似乎、大概，说了吧……”佳佳由理直气壮到心虚不已。“那你要去多久啊！”
　　“我要走了，你没什么要对我说的吗？”阎落定定地看着她。声音闷闷的。
　　“呵呵！”佳佳干笑两声，莫名地有些心虚，“说，说什么？啊！我要说的是：多保重！可别叫美国的洋鬼子给欺负了……”是美国没错吧？昨儿好像听到“美国”两个字……“还有，你这一去，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有空给我打电话，不给我打电话也行，毕竟国际长途不便宜，最重要的是记得过年过节的要给我捎点礼物啥的！不用太贵，也就三五千美元……”
　　“佳佳！”阎落厉声打断她，“我要走了！”固执地不想听到她自欺欺人的话。
　　“是是是，我知道你老大就要走了！”佳佳郁闷地看着他，“我这不是跟你交代着么。知道你小子不是大方的主，那我给你寄礼物可好啊！这样吧，春节、元宵、端午、情人、愚人、五一、中秋、十一，哦，还有三八、清明、重阳……总之是个节日都给你寄张明信片可好，够哥们吧……行行行，你也别瞪着我了，我，我也不知道要说些什么！你这么突然就说要走了，我那还知道要说什么啊！”
　　接下来，两个人都秉着“此时无声胜有声”，坚持不说话！
　　“几点的飞机！”
　　“七点！”
　　“那我们去玩吧！”
　　……
　　……
　　……

　　六岁
　　那年，于浅沙将六岁的他带到同样六岁的她面前，指着她说：这是邻居家的妹妹，要好好保护她。
　　六岁的阎落刚从美国紧急回国，对于突如其来的陌生环境感到十分的不适应。从知道父亲死亡的消息到乘坐专机回国，甚至没有半个月的时间，他还不明白，为什么要从熟悉的地方离开，但是他却知道他亲爱的父亲已经不再回来了！这半个月以来，母亲一贯的温柔笑容没了，管家叔叔、厨婶、开车的王叔叔、打扫的姐姐们都不笑了，也不跟他玩。所以懂事的他也不敢笑。
　　所以，当阳光下，小佳佳笑靥如花灿烂，宛若天使的模样让小阎落记忆犹新！

　　七岁
　　那年，他们一起上国小二年级。上学第一天，他把3名同龄的同学给打了，尽管他同样受伤了，可那3个同学也被揍得很惨……
　　原因只是他们扯乱了小佳佳的绑得十分精致的辫子！也拜他所赐，从此班上再无小男生靠近她。

　　十岁
　　那年的夏天，学校照例举行每年一次的春游活动。不是的是今年不再是去踏青、游水、观光之类的，而是训练小学生生活自理和简单的野外求生技能。
　　她被山里的纯自然景色给迷住了，不知不觉便越走越深，直到再也看不见同伴和老师的身影。后知后觉的她逐渐恐惧，尤其是当夜幕渐渐笼罩下来，风吹动树枝的沙沙声，吹进枯树洞里的呼呼声，地上摇曳的树影，不知名的鸟叫声……
　　她蜷缩在一棵粗大的树杆下，她的喉咙已经叫得嘶哑了，她的双脚已经走得疼痛不堪。夏天的山里昼夜温差很大，一阵风吹过，她瑟瑟发抖……
　　韩妮佳？韩妮佳？你在哪里？远处传来有人在唤自己的名字，她顾不得疼痛，朝声源处回应……只是，她的声音已经嘶哑，她的呼唤他们听不到，只能眼睁睁地由着寻找她的声音越走越远，直到山里又恢复平静……
　　白痴！她被拌倒的身子上方传来某人特有的冷清嗓音，只是，这次的声音有些颤、有些恐惧……

　　十一岁
　　那年，他和她国小毕业了，成绩单发下来了，她发挥地不好。十一岁的她有着那个年龄少女特有的好强和自尊，拿着鲜红的成绩单，她坐在操场上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来劝的人一波一波地过去了，她却怎么也不肯停下来。直到再也没有人来劝。天渐渐暗了下来，她也哭够了，准备起身回家了，透过泪眼，她看到他举着一快要溶化的她最喜欢的冰棍，对她说：不重要……

　　十四岁
　　那年，他和她国中毕业会考前夕，他搬来了一大堆可能或不可能用到的知识往她的房间里放，他逼着她彻夜彻夜地复习，为她划重点，讲题型，只为了她和他能在一个学校……那几天，她头上新鲜出炉的“小笼包”前仆后继……

　　别了，我的青梅竹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