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梧桐树下 ...
-
休养了两天，也就好得差不多了。
在惜林阁中歇着，忽然想起了叶沁。我从未到过幽栖馆去，不禁动了探望的兴头，就过去那边走走。
随口向一个宫女问了幽栖馆的路途，我望东边寻路而来。一路上曲径通幽，远远就望到了一带殿阁旁梧桐叶盛，幽静非常。果真不负“幽栖馆”之名。
待我走近一看，庭空人静。侧耳细听，那边却隐隐传来人声。我放轻了脚步，循声向几棵茂密壮大的梧桐树靠过去。我将自己藏在另一丛树后，探头过去一望，原来是楚天澜和叶沁二人。只见叶沁抱膝靠坐在树下，楚天澜则背手而立。看这情形，似乎两人是闹别扭了。
“三殿下还不走，我这幽栖馆小，留不住你这尊大佛。”叶沁俏脸微冷，神情却是受了委屈一般。
楚天澜冷笑一声：“现在倒来赶我走了是不是，”一甩袖子，“算我有眼无珠，看错了人，你根本就和她们一个模样！”
叶沁猛地站起身，直问到他脸上：“既然你是这么认为的，我接近你只不过是为了荣华富贵。。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我。。”楚天澜望着她，一时窒住。看来，他还是十分在意她的。
叶沁见他无言以对，将楚天澜推了个趔趄：“你给我走！”
楚天澜脸上浮现出不耐烦之态，哼了一声便转身真走。叶沁见状，气得流泪道：“我就知道我做错了，错在不该那么在乎你。”
楚天澜听她带了哭腔，挪过来轻轻地碰了碰她的手臂：“你刚才说。。你在乎我？”
“没有！”叶沁赌气背过身去。
“傻女人。。”楚天澜轻叹了了一声，握住她双手使她转身面对着自己，“难道我不知道，你说的都是真心话？”
“我是真心还是假意，又与你何干？”叶沁态度有点软化下来，双眸却还含着泪。
“别哭了。”楚天澜有点手忙脚乱地替她拭泪，“若我不在意你的话，今天怎么又会真恼了你？难道你不知道，在我心中，你就是我的凤凰。”趁势将她揽进怀内。
“凤凰？”叶沁倚在楚天澜怀内，犹带泪珠含羞浅笑，“你又在胡诌些什么？”
“岂不闻‘凤非梧桐不栖’，”楚天澜握紧了叶沁的手，将它们捂在胸前，轻挑俊眉笑道，“现在你住的是幽栖馆，而我的王妃之位非你莫属。这，都是注定的呢。”
夏日阳光透过树上茂盛交错的枝叶，碎碎的洒落在沉浸在柔情的二人身上，交织成一幅唯美的画面，温馨，暖暖的感觉。
我含笑转过身去，不愿打扰了这瞬间的幸福。
放轻了脚步在后面的树丛中隐去，好在幽栖馆处梧桐茂密，遮掩了我的身影。看来，还是改日再来探望叶沁吧。
一边出神，一边倒退走着。忽然碰到了一物，感觉异样，回身看时，吃了一惊：“宋，宋大人？”
“郡主。”宋灏文向我微施一礼，显然也想不到在这里见到我。两人对望无语了一会，突然，“你怎么会在这里？”双双启口。
我扑哧笑出声：“还是你先说吧。”宋灏文连忙低头回道：“三殿下令我在此等着他，晚些共赴筵讲。”
“哦。”我点了点头，虽然对所谓的“筵讲”没有任何概念。
沉默，又是沉默。不知怎的，每次见到他时，都相对无言。但却有一种心境宁静的感觉，犹如春雨润物，点滴无声。
一片嫩绿的梧桐叶悠悠地飘扬下来，打破了凝结的静寂气氛。
宋灏文伸出手来接住了这片叶子，忽而低吟道：“梧桐更兼细雨，到黄昏，点点滴滴。”
“宋大人为何吟这般感伤的句子？”终于找到机会说话，我问。
“自古以来，梧桐俱是文人伤春悲秋之象征。”宋灏文合了手掌，叹道：“郡主岂不闻，梧桐叶上三更雨，叶叶声声是别离。”
好好的，怎么绕到那里去了。听他越说越悲，我连忙笑道：“大人错了，凡事其实都有两面。”
“郡主此言何解？”
“听说梧是男的，桐是女的。”我想起了书中对梧桐的诠释。不觉念了一句：“‘东西植松柏，左右植梧桐’，此乃爱情天长地久之意。在树下许下愿望的男女，听说都会结成夫妻呢。”我眼前浮现出家乡那棵愿望树，不禁娓娓道出。
见他眸中略带异样地看着我，我赶紧解释道：“我说的是三殿下和沁郡主。。”
宋灏文眼底隐隐现出笑意，末了，方含笑道：“郡主真乃博闻强记，臣佩服。”
我脸上微热，不知怎的又想起了那天送给他的香包。我犹豫着，该不该问他要回？
正在发呆，只听得一声请安：“奴才参见郡主，参见宋大人。”我看时，是个看上去颇为精明的中年太监，却不认识。宋灏文已经回礼，称了一声：“德公公。”
那德公公堆笑道：“奴才刚见到三殿下从那边出来，想是不知大人在这里，到处寻找呢。这下好了，请大人赶快过去罢，省得三殿下着急。”
宋灏文忙谢了一声：“多谢公公提醒。”又对我温声道：“臣告退。”说罢离去。
“奴才亦告退了。”那德公公向我行了个礼，亦步出树丛。
我静静地站在原处，想起了刚刚的情景。无意抬头一望，浓绿浓绿的一片。
“梧桐相待老，鸳鸯会双死。”
梧桐，乃是爱情树。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梧桐树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