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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十三章(精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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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之城:【怎么还不睡?】
陶然看着屏幕,一直发怔。
这口气多像一个人,那个已经去了另一个世界的人。
她又吸了一口烟,回小天使,【在想念一个死去的人。】
网络真好,不知道对方是谁,你可以在一个陌生人那里没有任何负担的去说自己想说的。
江迎东忙完回到别墅已经凌晨两点多,洗过澡后第一件事就是看看手机有没有收到陶然的信息。
没想到她还挺会给他惊喜,她竟然去了那个咖啡馆,如果他当时没有急着赶去医院,是不是就会
跟她不期而遇?
手机震动了下,她的消息又进来,她说,【在想念一个死去的人。】
江迎东手里还拿着擦头发的毛巾,一条毛巾而已,才几两重?
可他就是没拿稳,毛巾从他手里滑下,落在他的脚背上。
一个死去的人?
他自欺欺人的问道,【是你爱的人吗?】
陶然弹弹烟灰,看着屏幕发呆。
是她爱的人吗?
当然是啊,江迎东也算是她舅舅,他虽不像蒋慕承那样,是有血缘的舅舅,可她喊了江迎东十八年的舅舅。
是亲人,怎会不爱?
陶然把手机放在腿上,单手在屏幕上敲字,【他是我舅舅。】
江迎东就知道他一直在自作多情。
他爱她,男人对女人的爱。
而她也爱他,孩子对长辈的爱。
她依赖他,心疼他,在心底将他当做亲人,可他呢?
如果当年没死之前,他没有压抑自己的感情,跟她表白了,会是怎么样的结局?
陶然的信息又发来,【他死了五年了,我现在很想他,开心的时候想他,不开心的时候还是想他。他喜欢的小提琴曲就是你的昵称,天空之城。】
江迎东正弯腰捡毛巾,手机屏幕再次亮起,看完后他差点又没有捡起毛巾,手好像犯了癫痫病一样,不听使唤。
她还记得他爱这首曲子?
江迎东捡起毛巾扔在了沙发上,问她,【现在又不开心了?】
陶然看着这几个字,总有种幻觉,屏幕那端的人仿佛就是江迎东,他在静静的听她倾诉。
可是江迎东死了。
那个惜字如金的男人再也不会出现,如今她不高兴了,受了委屈,再也无法跟他哭诉。
陶然深呼了一口气,看了眼不远处的垃圾桶,将烟头用力扔出去,烟头成一个抛物线落下。
可是...跑偏了,掉到了垃圾桶边上。
人生能有多少十拿九稳的事?
她以为慕时丰这辈子都会是她一个人的,可他马上就要成为另一个女人的老公,法律上认可的老公。
她看着屏幕,跟小天使说这么多好像显得她太神经。
她又回,【没事了,谢谢你。还有...那个文不会再写番外,以后大概也不会再写文。很晚了,早点休息吧。】
天空之城回她,【遇到不开心的事可以跟我说说。】
陶然又拿出一支烟放在鼻尖闻闻,夜静的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和想念,她关上手机,整个人躺在了草坪上。
她感觉到身边有人坐下,还是没有睁开眼。
鼻尖萦绕着熟悉的清冽味道。
慕时丰把她的头扶起放在他腿上,又把外套搭在她肚子上,他欲要把她外套的领口拢一拢,两枚碍眼的戒指就出现在他的视线范围。
她脖子上戴的链子扣了两枚戒指,此时那两枚戒指招摇的裸%露在她的体恤外面。
这两枚戒指不是他送的,那就是林百川,可是婚都离了,她还戴着干嘛?是旧情难忘?
陶然抬起一只手臂放在额头上,宽松的衣袖挡住了她的紧闭的双眼,脸被挡住大半。
她先开口,“来跟我分手的?其实不用,我们都没算在一起过,谈何分手?顶多算是孤男寡女耐不住寂寞在一起睡了几夜。放心,我不会缠着你。”
慕时丰一眼不发的看着她。
即使有月色,也看不清他眼底的风起云涌。
陶然的声音开始戏谑,“听说慕总要娶一位B国的富家千金,恭喜了。”
慕时丰将她拉起来,扯下她的胳膊,声音压抑的有几分嘶哑,“睁开眼看着我!”
陶然不配合,非但没睁,还用力紧闭,可他看到了顺着她脸颊流下的两串滚烫的东西。
慕时丰把她的头按在他的胸口,紧紧箍着怀里不断颤抖的她。
她在所有人面前都是一个男人一样的存在,可唯独在他面前,她随时都会落泪。
她不用讲道理,不用考虑自己的身份,可以像个孩子一样去无理取闹。
她说:“慕时丰,我不要你跟别的女人结婚,我不要。”
慕时丰眯了眯眼,心口钝钝的发疼。
陶然双手搂住他的脖子,“我不是怕你会爱上别的女人,我是害怕我没有命活到这个任务的结束,我梦寐以求的这些,我再也得不到,但你却为另一个女人做了。
我从十五岁就等着做你的新娘,可是十几年过去,我还是没法如愿以偿。”
她突然打开了话匣子,诉说着她曾未对他说过的。
“当年和林百川领证后,又再度跟你重逢,你不会知道我有多崩溃,我再也配不上你。大慕慕,我再也配不上你了。”
有时她会想,如果他爱上了别的女人,她连指责埋怨的资格都没有。
因为当初‘背叛’那段感情的人是她。
不管背叛的理由是什么,她总归是伤了他。
陶然把脸扬起,将脸上的泪在他脖子上蹭蹭。
以后属于这个男人的一切,她都要远离。
他的气息,他的体温,他的怀抱。
他什么都不再属于她。
她只能远远看着。
这是有多残忍。
这么敏感甚至卑微的她,慕时丰不曾见过,他把她又往怀里抱了抱。
清冷的月光穿过枝繁叶茂的榕树。
斑驳的树影落在他与她的脸上。
慕时丰的声音此刻遥远而又清晰,“陶然,你是唯一一个可以在我生命里猖狂一辈子的女人,就算你有过婚姻,不妨碍,我就喜欢二婚的你,没事还可以去碾压你前夫,多有意思。”
陶然微颤的手掌紧紧贴着他的脸颊,拇指指甲沿着他的下颌处掐了下去,她恨他,恨他此刻的爱。
泪水流到嘴角,酸甜苦涩,“慕时丰,你真不要脸。”
“恩,这点我承认,和你绝配。”
陶然对着他的下唇狠狠咬了下去,他撑着她的后脑勺用力吻了上去,血腥味在两人的口腔里漫延。
有些现实,很残忍,却又不得不面对,不得不接受。
陶然知道自己可以在这个月夜,跟他撒娇,宣泄不满。
明天过后,她还是个战士。
不能被个人感情所牵绊。
*
江迎东等了十多分钟也没有等到只言片语,他把手机扔在床上,看着床头柜上的烟和打火机,犹豫许久,还是缓缓伸手。
黑夜无穷无尽,这座不夜城难得有了安宁的一刻,他指间的第十一根烟已经燃尽。
阿城送过舒曼迪回来,黑黢黢的客厅弥漫着浓烈的烟草味,沙发处还有点点猩红。
他轻轻喊了句,“六哥。”
江迎东应了声,“上去休息吧。”
双眼适应了黑暗后,朦胧中看清了江迎东挺拔高大又孤单落寞的身影。
阿城的脚步移向沙发那边在江迎东对面坐下,倾着上身,两只手肘抵在膝盖上,双手搓搓脸,疲劳困倦全部袭来。
阿城打起精神默不作声的陪着江迎东。
沉默许久后,江迎东像是询问,更像自言自语,“如果然然知道我还活着,会怎样?”
会怎样?
阿城毫不犹豫,“会疯。”
本该死的人却没死,非但没死还又成了她的死对头。
以着陶然的性格,说不定两枪就将他们给解决了。
他看不清江迎东的神情,可听到了那声叹息。
江迎东忽而问,“那两发子#弹确定是黑白猎人组织专用?”
“恩。”
上午在医院看到子%弹时他也是惊诧不已,想不通林百川为何会这么高调的捋老虎的胡须,他是不想在B国混了吗?
可是后来细想,又说不通,若他没猜错,现在林百川想勾搭上顾梁程都来不及,怎么可能在太岁头上动土。
江迎东将烟盒与打火机,还有烟头一并扔进了垃圾桶。
看向阿城,“新娘被射%杀时林百川和陶然在咖啡馆,监控显示他们离开时新娘早已送去医院抢救。难道是慕时丰?他手臂不是受伤了吗?”
阿城轻咳两声,“不是慕时丰,慕时丰去了机场。”
江迎东沉默好久,“阿城,你什么时候才能将我的话听进去?”
谁说没听?
听进去了啊,也铭记于心,就是没...执行而已。
“让你把派在陶然住处的人给撤回来,你当耳旁风了?”
阿城,“不敢。”
江迎东冷嗤了声,“还有你不敢的事?你他妈的马上就要骑我头上作威作福了!”
阿城,“...”骑你头上作威作福的那不是陶然?
江迎东头疼欲裂,闭上眼睛按按太阳穴,“这是有人在陷害林百川他们的黑白组织,得罪了顾梁程,他们在B国无法立足,更别说拿到那份密件。”
可为何又要陷害他们?
目前除了他和阿城知道黑白猎人组织成员的真实身份,其他人对他们应该一无所知。
阿城忖度,“六哥,会跟小臭虫有关吗?小臭虫死了,他手下的人又找不到黑白组织的人报仇,所以将矛头引向了顾梁程,借由顾梁程的手除掉黑白组织。”
“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略微停顿,江迎东又轻声说道,“她今天不开心了。”
阿城,“.......”
擦,饶了一个大圈子,原来你就是想告诉我,陶然不开心了...
江迎东看看窗外,黑夜已经渐渐远离,天色欲晓。
他回头问阿城,“你不困吧?”
我一夜没睡,你说困还是不困!
可结果是,阿城点点头,扯着嘴角,言不由衷的说了句:“我不困。”
江迎东:“那我们去晨跑吧。”
阿城瞪大双眼,“...”诶,什么鬼?
江迎东起身,“陶然别墅附近的环境不错,适合晨练,她这个点应该睡觉了,我们到那边呼吸新鲜空气去。”
阿城,“!!!!!!”
大哥,我们这里的环境比陶然家那边好多了!
阿城到底还是陪江迎东去了陶然的别墅那边。
凌晨三点半。
别墅里没有任何亮光,只有院子里的地灯照射出幽绿的光。
在漆黑的夜里,格外刺眼、清冷。
江迎东环着她的别墅走了一圈,如鹰隼般的眼又环看了周围一圈。
他问阿城:“你派了几人过来?”
阿城实话实说:“三个人,两个狙.击手,一个司机。”
江迎东若有所思的盯着另一栋别墅看了眼,最终什么都没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