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到的朝阳》毛裤

10、第 10 章

　　林森不明白徐斐然一路上为什么格外地沉静，难道老朋友回来不应该很高兴吗？他看上去是高兴的，还不时地傻笑，可林森问起现在要去接的朋友时，他又经常走神，半晌才听清林森的话。或许是最近C城愈来愈低的温度在作祟吧。
　　机场的人照样很多，人群中一个熟悉的身影跳入林森的眼睛。她呆住，很久没有看见他了，自己应该称之为父亲的人。他好像老了许多，一个三四岁的男孩骑在他的脖子上，小手拨弄着他生出银丝的头发，林森恍惚觉得那是小时候的自己。旁边的女人推着行李，看着父子两人，笑靥如花，红色的外套格外刺眼，多么幸福的一家人啊！还是有种委屈从心口升上来，惹得鼻头一酸，这种幸福早已离自己远去，林森将围巾往上拉，包住嘴巴，深深地吐了口气，一下转过身去，再也没了勇气回头去看那一家三口。
　　徐斐然没有发现林森的异常，而是朝着一个方向挥手，林森冲他挥手的方向看去，一个长发飘飘的女孩正朝他们小跑来，想必那就是苏晴。林森见过她的照片，一个长得格外好看的女生，一头乌黑柔顺的及腰长发，精致的五官，最有特色的是眼睛，琥珀色的眼瞳，看上去优雅却不失灵气，如果转到C中念书，那么现在的校花就要易主成她了。她身后的男生推着行李，瘦高瘦高的，林森没有看清楚他的样子。
　　直到苏晴和那个男生走进，那张熟悉的脸再次出现在林森眼前，竟然是秦沐阳！林森想，如果没有之前见到爸爸的情绪铺垫，自己是否也会不争气地流出眼泪？秦沐阳看见她显得很惊讶，但一种久别重逢的笑容一下在他脸上绽放，他不自觉地上前，却被不知所以的苏晴拉住：“徐斐然，那么就没见，想我了吧？快点给我介绍你的女朋友啊！”她笑起来果然很好看。徐斐然轻轻地摸了摸林森的头，声音平静：“林森。”
　　世界真小，原来自己一直在晚一步，林森什么时候成为他的女朋友了？回来前秦沐阳想过，林森可能已经和赵琦在一起了，可现在站在她身边的男生，干净清爽，和赵琦截然相反，仿佛是五年前的自己。林森没有选择赵琦，那如果，自己一直留在C城，就算林森怪自己，也坚持陪她走完那段失去至亲的最难熬的日子，现在站在她身边的人，会不会就是自己了？苦涩在眉心蔓延开，秦沐阳看着徐斐然摸林森头的动作，好看的眉毛更加蹙起，一丝不悦闪过。
　　林森仓皇地低头抹去眼泪，向苏晴伸出手：“你好，我是林森。”
　　“你好，你们两看上去很配呢，要一直幸福哦！”苏晴挽着身边的秦沐阳，抬头看看他，脸上的笑如阳光：“他呢，是即将成为我男朋友的人，秦沐阳。这是我跟你说过的我从小到大的好哥们，徐斐然，他女朋友林森。”
　　听到林森的名字前加上别人的女朋友几个字，秦沐阳还是微微一怔。他没有理睬徐斐然伸在半空的手，而是看向林森，缓缓开口，声音略微颤抖：“林森，我们认识，而且曾经还很熟，不是吗？”
　　徐斐然尴尬地收回手，三人都看向林森，“啊？”林森猛地抬起刚刚微低着的头，有些无措地下意识眨眨眼，“是啊，认识。”视线仓皇地从秦沐阳身上一扫而过：“小时候的朋友。”原来，他认为，只是曾经很熟吗？……
　　“原来认识啊！”苏晴若有所思地看了看林森，转头又笑着对徐斐然说：“说好了要帮我接风洗尘的呢？我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机场外有车来接秦沐阳，林森认出司机还是赵叔叔。赵叔叔热情地帮他们开车门，拍着秦沐阳的肩膀：“小阳转眼就比叔叔高出那么多了！”“是，两年了赵叔叔，我都没回来看您，您还好吗？”“好好好，难得你还记得赵叔叔！”
　　苏晴看到这一幕不由得有些吃惊，她认识的秦沐阳，虽然也会讲礼貌，但大多时候对人都是冷冰冰的，就比如刚刚无视徐斐然打的招呼，从未见他这么跟人寒暄过。
　　赵叔叔显然也认出了林森，“丫头，小阳走后你也没再坐叔叔的车了吧，没想到你们现在也还玩的这么好，叔叔可记得你小时候经常欺负他呢。”赵叔叔一直很想要个女儿，打见到林森起就喜欢她的机灵讨喜，从前都是叫林森丫头。
　　“叔叔，我都这么大了，怎么还叫我丫头！”再见到赵叔叔林森也觉得很亲切，和他打趣起来。
　　自从爸爸开始做生意，自己就和秦沐阳念同一所学校，好几年都是蹭着秦沐阳家的车由赵叔叔接送的。大概念贵族学校最直接的好处就是自己可以不用背着书包起早贪黑地等公交吧，林森曾想过。
　　赵叔叔本就很孩子气也很健谈，以为林森和秦沐阳的关系像以前一样亲密无间，也没有猜到徐斐然和苏晴两人与他们的关系，大概以为四个人都是好朋友，一启程就开始回忆以前林森和秦沐阳之间的事：“林森有段时间很不想去Z校读书，当时还在车上一副正气凛然地批判Z校，什么一股子铜臭味，攀比之风盛行，校内学生大都太内敛不亲近自然……学着大人的样子，还一口和爷爷看电视剧学来的京味，你们没见她当时的样子，叔叔那时候光听她讲就笑了好久，小阳也是，难得被逗得那么开怀。问题是，我们知道林森那么说的原因，不就是在学校砸坏了窗户玻璃，要赔，没想到玻璃那么贵，Z校历来从小学起就会把每个人的成绩和年段排名公布出来，林森有次考得差了小阳很多，大家玩笑她几句，她就说这样攀比是不对的，自己体育课偷跑去学校旧教学楼废墟玩，不小心摔了个狗啃泥浑身脏的回去上课被大家笑，就说那是亲近自然……总之，小时候的林森很有趣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