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止水》涅槃

6、珠联璧合，红娘黯然

　　碧云确实很有耐心，当镇上的美好青年来向她提亲，均被她一一推却，而她的父母却顺着她的意。
　　我看看，这里面也确实有条件不错的大好青年，可是她的父母却没有那么强制地要求她，单这一点，我就满腹疑问，古代也有这么开放的父母吗？而且，总觉得碧云的父母对待碧云总没有那种太亲的感觉，更多的是一种贵宾待遇，越想越觉得奇怪。我不敢问碧云，也不敢问魏征，于是跑到李家问小俊，可惜小俊比碧云还小一岁，问他也问不出所以然来，后来，偷偷地，李婶向我透露了一个秘密，那就是，碧云不是现在的父母所生，而且她的父亲姓裴。
　　直到此刻我才知道碧云的本姓，那么她叫裴碧云。魏征的夫人便是裴氏，至于叫什么，史书上也没有记载，所以无从考究。碧云姓裴，起码他们已经有了50％的可能，如此看来，我倒像一直做了第三者。
　　不得已，我还是决定去问魏征，关于碧云的身世。
　　“魏大哥，我问你一个问题好吗？”我一脸严肃。
　　“可以啊，你说。”大概他从来没看到我这么严肃过，所以也一脸的认真。
　　我突然就想笑了，半眯着眼笑着说：“好，那我说啦！魏大哥，你喜欢我吗？”我还真直接，脸也没红一下，当然，这不过是我的一个恶作剧。
　　他果然开始慌张，脸也刷地一下红了，咽了一下口水，目光投向了别处，语调也极不自然：“你，你怎么会这么问？我，我只是把你看作我的兄弟啊。”
　　我看了看我一身的打扮，也就沉默了，我果然是缺乏女人味的，他的反应让我想到了畅，畅当初的回答跟他如出一辙。或许更多的时候是我自己吓跑了自己的爱情吧只有庚在我被拒绝了之后安慰我，并告诉我，他爱我。我能说什么呢，这是天下最大的滑稽，而且，我无法接受，因为我知道自己的心，无法背叛爱情，那么我就只能被爱情遗弃，所以，我也拒绝了庚。可是，一直，庚在默默地关心着我，我看得见，但是，我只能叹息。
　　是的，此刻的我，又在不自觉地叹息了，我本不想发出声音，可是我的肺活量太大，所以那叹息竟从我的心底发出，那么沉闷。我看到魏征的眼里闪过了一丝复杂的神色。
　　我已不再是当年的那个小女生了，所以，即使没有庚的安慰，我也不会再度失魂了。叹息过后，我又会生龙活虎了。
　　“魏大哥，你脸红了耶。”我开始笑，因为笑能掩饰我的心虚。
　　魏征越发脸红了，这么大的一个人，居然也会脸红，好可爱，可是这个可爱是在被我的恶作剧的作用下显示出来的，好讽刺。
　　“跟你开玩笑的啦，我心中已经有人选了，所以，你不要担心啦。我只是想向你打听一个人。”我的右手拍在魏征的肩上，希望这样能够尽可能地打消他的疑虑，更能让他把我当兄弟看待，这样大大咧咧的女生，相信他肯定不能多见。
　　“哦，谁呀？”魏征放心了，我看到他偷偷地舒了一口气，我却忍不住地暗暗地叹了口气。
　　“碧云。”我密切地注视着魏征的神态，我看到他望不见底的眼睛里有一丝波动，一丝疑问和不舒服就钻进了我的心里。如果我猜得没错，魏征对碧云是有感情的。
　　“碧云怎么了，她有什么好打听的？”魏征似乎有所掩藏。
　　“碧云姓裴，是不是？”我问。
　　“你怎么知道？”他的语气中夹杂了不安。
　　我相信，魏征肯定知道，而且，他一直都在隐瞒着这个秘密。
　　“这个嘛，猜的，你信不信？”我不以为然地说。
　　“真的？怎么可能？”他一副似信非信的样子。
　　“你用不着相信，你只须告诉我，她是不是裴仁基的女儿？”
　　“是的。”他考虑了半天，还是告诉了我。
　　当初，裴仁基在为世充所杀之前，曾将女儿碧云托付给了好朋友——碧云现在的父母，并要他们保守秘密，只是李氏一家住在隔壁，难免知道一点。裴仁基的预感是对的，他做完这件事后不久，就被世充暗杀了。
　　这么说来，魏征跟碧云的可能性就有了75％了。
　　“那么，你怎么说？”我问。
　　“什么怎么说？”他被我问懵了。
　　“你对碧云有爱慕之心吗？”我换了一个说法。
　　魏征不再说话，眼睛里闪出我从来没见过的神色，那神色，我只从庚的眼睛里看到过，我也就全明白了。
　　“那你有没有想过要娶她啊？”我想，干脆当一次红娘，也断了我的念头。
　　“这……”魏征第一次在我面前露出了一股羞涩，我绝望了，他眼中的欣喜，让我那么难受。
　　“别婆婆妈妈了，喜欢就说啊，小心她被别人抢走哦。”我又开始喳喳呼呼了，企图赶跑疼痛。
　　我骑上我的马儿，飞奔到碧云的身边，告诉她这一对于我来说是一大酷刑的喜讯，碧云立即飞霞满面，眼睛里的光也灼伤了我。
　　如此一对玉壁，我又岂能破坏，或许没有我的出现，他们早已就在一起了呢。
　　撮合了他们，我也算功德无量了吧。
　　我想既然两人都没有异议，那么我所做的就不算是违反历史，只是在这一系列的过程中，我好像做了一件多余的事，那就是去撮合，事实上，没有的我的撮合，他们也是会在一起的。突然，我就没有了再奔走的欲望了，一切顺其自然吧。我也只须静待其变。
　　可是，我不想动，但是不能说别人不让我动啊。所以，魏征就来拜托我这个好兄弟了，要我传言给碧云。我想，我还是有作用的，那就是促成了两人心意快速相通了。只是，我又何得其能，不清楚的人看着，倒像是我把喜欢的人给送出去了一般。是这样的吗？当然不是，虽然心里不舒服，但是，话还是要带到的，只是可惜了那些情话不是对我讲的。
　　有时想想，我到底算什么啊，怎么就这么甘愿地做了他们的信使了呢？当我嫉妒得再也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我爆发了。
　　我对魏征说：“麻烦你以后自己去对碧云讲述你的情意绵绵，好吗？我是你的兄弟兼同事没错，但我还不是你的邮差。”
　　魏征大概在咀嚼我的话，过了一阵子才红透了脸，带着愧疚的感情跟我说：“抱歉，我下次不会再麻烦你了。”然后抬起眼睛看了我一眼，接着牵强地笑了一下，接着又垂下眼帘，继续着手中的文书工作。
　　我感觉到了一种陌生横杠在我们之间，我开始不能认识自己，也有点不认识眼前的这个人了。而我还在后悔一件事，那就是不该推却他的书信传递任务。这样，我们连仅有的可以一起分享的事也没有了，这样的话，就一下子我觉得没事可干了，而且，魏征不再对我敞开心胸，刚刚的那一笑，就摧毁了我所有的坚强，似乎，我不应该推辞这个任务，从此，我和魏征就会有隔膜了。
　　我的心从这一刻不再轻松，好沉，我以为我会轻松，我以为在我底气十足地“责问”他的时候，我会享受报复的快感，可是，我错了，被报复的还是我自己。
　　看来，我是不应该在这个朝代动心的，因为，不管是什么，它都不会属于我。
　　人算不如天算啊。
　　当我还在揣测着魏征的心理的时候，他们的大婚也随之而至，婚礼是在李密的元帅府里举行的。李密赐了魏征一套房子，虽然不是太大，可是，那将会是魏征和碧云自己的家。如果是我，我也愿意在那里面住。
　　可惜，这注定不是我的家。
　　我开始怨恨，怎么不能回去，好想回家，想爸妈了。
　　可是，婚礼不会因为我的不舒服而停止啊，因为新郎结婚，新娘不是我啊。可是，我偏偏还是伴娘（喜娘）。
　　婚礼上，我看到不少将军样的人来贺礼。我看到一个留有长须的魁梧男子，他正与李密站在一起说笑，我想了半天，才想起这个人来。想必，他就是杨玄感无疑了。因为史书上记载，杨玄感体貌雄伟，美须髯。那么这个人，应该就是了。
　　看样子，他们已经在一起了，那么离他们反朝廷不远了。
　　可惜，这里却有两个人正沉浸在爱情的甜蜜里。
　　魏征在拜天地的时候，眼神轻轻地飘落到了碧云身后的我这里，我看到了里面的愧疚和抱歉，还有无可奈何。我站在人群里，远远地看着，心就那么碎了一地。
　　他们进入洞房了，我也就再也无法思考，只是想着魏征，间或畅和庚，大概我就应该是独身的。
　　月亮很亮，照着人间，高兴的，失意的，都被它窥到了。我也紧紧地盯着它看，研究着它与中华人民共和国的月亮有何不同。然而，就这样，我居然忘记了魏征，忘记了畅，忘记了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