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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6、回府探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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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回到家中,突然觉得好累,每天游走于各色人群中,看不同人的脸色,真是累死了,就为了那么几个钱。
我突然开始怀疑我的做法了,我是否一定要这样累死累活地赚这些钱,再说现在钱也不是不够花,养活我们两人已是绰绰有余的了,那么我大概是没有必要再这样下去吧?我想画画的时候就画画,想写情书的时候就写情书,想设计的时候就设计,这样行吗?思来想去,还是不行,信誉必须保证啊!
中午时分,未来的长孙皇后差人来请我了,我叫他们先回去传个话,下午便去。吃过午饭,稍作歇息,我和小柔便一同前往李府。
似乎好久没有去了,就好似许久没有回去探亲一样,有些愧疚了。
到得李府,李渊不在,我拜见了“舅妈”陈氏,她正自无聊时,看到我来了,立即放下手中的针线活,笑盈盈地搀着我的手,几句寒暄之后,她便拉着我的手,携着小柔一同前往长孙夫人府上,而听说,建成夫人也在那儿。我的心顿时一动。
“表姐你来了,好些日子没有见面,不想我们姐妹吗?”长孙和琴子拜见了李渊的夫人陈氏,然后又转向我说道,我不能适应她的转变,以前可一直都是主仆之称哦,现在突然转变了身份,变成姐妹之称了,更要命的是,如果是我,我大概都叫不出口,可是她却滴水不漏地喊出来了,而且还那么甜。我不禁开始佩服这个人了,可也为这而兀自恐惧,这些人的城府到底有多深?
“夫人,你们好,好久不见!”我笑盈盈地走上前去,轻轻地拥抱她们,我看到她们眼中的惊诧,大概在那个时候没有人会拥抱她们吧,除了她们的丈夫。可是我们现代人好像已经习惯了这种西方的见面礼仪吧?
“什么夫人啊,今后我们是姐妹,你是世民的表姐,也便是我的表姐。”长孙笑呵呵地说,我们一边款款落座。
“是啊,不过你应该是我的表妹了,你似乎比建成小好几,而我跟建成一般大。”琴子说,极尽温柔。
“呵呵,好像是的耶。那我以后就叫您表姐喽!”其实心中在想,我跟建成也一样大耶。只不过我说了谎,那就要一直说下去,再说只要看不出我多老就行了。
“听说姐姐最近在干一件大事,听外面的人传得神乎其神的,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什么大事啊,没有什么大事啦,我就是做些小生意,填饱肚子而已啦,哪有你们讲的那么传神啊?”
她们的丫鬟敲着她们的背,她们一副很享受的样子,我坐立不安,又不好叫小柔帮我也敲背,那样不是给她们不好的印象嘛,好歹小柔以前是服侍长孙的。
“我听好多府第的夫人提过,说你帮她们都画过像耶。可惜你在我家那么久,我们居然不知道,早知道的话,一早就拉您来帮我们也画画了。”呵呵,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啊!
“哈哈,还好啦,要不这样,你们要是喜欢,我改天也来帮你们画,怎么样?”
“真的?好啊,要不现在吧?”长孙雀跃地说。
“呵呵,可是我没有带工具啊,现在画,肯定影响质量啊,为了保证将几位画得美美的,我一定要下次一大早来,然后保证充足的时间来完成,怎么样,而且,到时候我一定给各位打折,觉得如何?”我笑嘻嘻地说,“舅妈您也是哦!”到现在,她都没有怎么说话,只是看着我们几个人在说话。
“好啊,没想到,我都一把年纪了,还要跟你们年轻人凑凑热闹,我也算不枉此行了哈哈!”舅妈笑着说,两位儿媳也跟着笑,我也跟着笑。
后来话题又拉到小柔身上,说小柔长大了,也漂亮了,该嫁人了,小柔羞得脸通红通红,我也越觉得要对小柔好一点,一定要让她风风光光地嫁出去,她不是下人,她是我朋友,姐妹!我觉得有必要开始存点钱了,总觉得我随时都会离开这里一样,其实两边都没有什么理由可以不走,只不过,父母在,心中还是有些牵挂。
聊了好一会儿,大家提议到园中赏梅。
“好睡慵开莫厌迟。自怜冰脸不时宜。偶作小红桃杏色,闲雅,尚馀孤瘦雪霜姿。休把闲心随物态,何事,酒生微晕沁瑶肌。诗老不知梅格在,吟咏,更看绿叶与青枝。”看着喷薄的红梅,如血般通红,那么孤寂地开在着寒冬腊月里,那么高傲地昂着枝头,小心地托着一朵朵鲜红,不自觉脱口而出,人们很少看到它的高洁,看到它的孤独的灵魂,只看到它的美丽,只看到它的外表,或许不久会出现以梅为妻以鹤为友的林逋,可是,似他这般的人,不多吧?
“好一个诗老不知梅格在!”大家都惊奇地看着我,一个个将鼻子离开梅花,“冰玄表姐居然能吟出如此,真是从前小看了。”长孙折了一枝梅,小心翼翼地插在了发间。
“哪里啊,我只是卖弄了一下,见笑了。”我凑到花前,假装很陶醉的样子。
“有时候真羡慕妹妹。”琴子也开口了,“感觉妹妹跟我们大大的不同,说不出来的感觉,总有很奇特的地方,就好像个迷。”
“你一说,我也觉得了,我也有很强烈的同感,世民之前也说过,说冰玄姑娘是一个非常特别的姑娘,我那时候还不信,后来时间久了,我也就觉得了,而且后来也一直给我们不同的震撼。”长孙若有所思地沉吟道。再看舅妈,也在认同地点着头。
“怎会如此说,我不过也一鼻子两眼睛嘛,真的没有什么不同啦。”
“对了,刚刚听妹妹吟的那些,到底是什么啊,也不像是诗啊,这个格律的诗倒是少见,我似乎也曾经见过,可是,也似乎不常见,到底是什么格律的啊?”琴子说。
“呵呵,这是词,是跟诗不同的一种格律,它不像诗那样用韵严格,是一种比较自由的文体,但是它也有自己的独特的格式,不同的词牌,对应不同的格式,也就有不同的味道。”我将我所知道的,尽量地讲出来了,至于能不能听懂,那就看她们了。
“好像还是不懂耶……”众人皆摇头,我也摇头。然后大家相视而笑。
“不管啦,这是我们那儿的风格啦,你们的诗体也很美啊,我从小也很喜欢呢。”扶着一枝梅,我笑意盈盈。
“哈,好一幅美人赏梅图啊!”一个声音和着掌声在我们身后响起,大家知道是谁,都欣喜地转过头去看着来人,只我一直看着梅,没有回头,我知道是世民。我心道,怎么这会儿到回来了,不是几天前还在河东的吗,怎么这会儿倒回来了?那么建成也应该回来了。
世民他们都说笑了一番,包括小柔,我在说笑的过程中也转过了头去看他,却不曾说话。他黑了些,却更加神采飞扬了。战争让他变得成熟了,让他变得睿智得多,或者说,他本来就是一个非常有大将之风的人,要不怎么做一代帝王,我不过见证了一个变化的过程而已。其实,我确实是一个过客,在这个家庭里,我才是那个多余的人,几千年前,没有我,世民照样做了皇帝,而我现在出现在这里,是打乱了历史的脚步,而没有人的力量可以改变历史,我好像看到了自己的命运,我出现在一个不该出现的历史时段,出现在一个不该出现的地方。
李密现在应该被抓了吧?之前想杀我的人,现在又要被杀了,说不清是什么滋味,似乎一下子习惯了打打杀杀,杀或被杀居然成了司空见惯的事,这在我们那儿,是触犯法律的耶,再说,谁有权利去夺走别人的生命啊!
我仰天长叹,天空是灰灰的,大概是要下雪了吧?
“表姐……”世民在我面前站定,戏谑地看着我,我知道他在向我挑衅,上次他向我表白之后,我便没有再见到他,也没有去找过他,更没有理他。他在诉说我们两人才知道的秘密,可是,我不敢看他的眼睛。因为长孙她们都在,雪亮的眼睛全看着我们,澄清的心,又怎么会漏掉一丝不对劲呢?
“世民你回来了,怎么这么快啊?”我扯了半边的嘴角,转动着手中不知什么时候折下的梅枝。
“快?拜托,我离家也快两个月了耶!”
“啊,都两个月了?我还以为才两天呢!”我依然斜睨着他。
“你真没良心,我在前线保家卫国,你们才能在这里赏梅啊!”他不依不饶地走到我跟前,晃动着他那颗脑袋。
“没有我们在后面做支援,你以为你们在前线吃穿靠什么?”我反驳道。
“你……我不跟你说了,每次都这样……”他拂袖欲离开。
“喂,这么小气,说不过人就生气,一个大男人,也怪好意思的。你们说,我们该怎么惩罚一下世民啊?”我看着大家,哈哈笑起来,大家都上来揪着世民,“罚你请我们喝酒,然后你得喝上三天三夜。”
远远地,我看到舅妈在一边微笑着,有那么一刻,我觉得她好寂寞,李渊也应该回来了,她也应该是开心的,可是,忧郁总是侵袭着她的苍凉的心。
我轻轻地走到她身边,仿佛这样能给她一点安慰,我们相视笑笑,然后看着年轻人的打闹。这时我也意识到,我似乎真的比她们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