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止水》涅槃

13、踏破铁鞋无觅处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我转过头去，看到一个非常有型的男生，眉插云鬓，眼睛是含蓄的内双，却又眼神有力，闪耀着摄人的光芒，那种亮光让我实在不想转开视线。鼻子高高挺挺，似乎一条线画下来的，那么笔直。英气十足啊。嘴巴微微上翘，他在对我笑，唇线也非常明显。好迫人的气势，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存在呢，既生瑜，何生亮！
　　只是我就是感觉他还很年轻，虽然他的眉宇间有着一份我没有的霸气，可是年龄肯定比我小。
　　想到这儿，我突然就想起来了，我现在已经是老女人一个了，都说，女人二十出头就会多一岁，脸上就爬一条皱纹，如今我也不知该爬几条了，奇怪的是，我一条都没爬，而且，我就觉得这几年我都没什么变化，我似乎就停留在一开始的模样了，只是心态变了好多，似乎就越活越年轻了。
　　“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好一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他问我。
　　“哦，我没有哪里不舒服，一切都挺好的，只是头有点小晕。”我撑着头皱着眉说。
　　“哦，头晕说明姑娘体内毒素还没排清，我请了郎中来看过了，他开了副药，姑娘已经服过一帖了，现在还有在厨房里煎着，待会儿我叫小柔送来，你把它喝下，就差不多该好了。”他走到我身边，做了一个让我坐的姿势，我也就顺势慢慢地坐下来，坐在古琴前面的小圆凳子上，而他就面对着我站在书桌前，身子倚在上面。
　　“哦，我可不可以请教你一个问题啊？”
　　“你说。”
　　“我不是在树林里吗，怎么会到了这里，还有，我不是明明已经死了，怎么又活过来了，这里又是什么地方呢？”
　　“你不是问了一个问题，是问了三个哦。”他突然调侃起来，我还不能接受，只是不好意思地捂着嘴笑了。
　　“那你就选择其中一个回答吧。”
　　“呵呵，你这个人倒挺有意思哦。”他又笑了。“那我还是回答三个吧。你在树林里晕倒，正好被我遇见了，就把你带回来了，你吃的那个果子有毒，但还不至于会致命，只是会让人晕倒，所以你没有死，这里是我的家。”
　　“你家？”我看到他无所谓地点着头，心里也有数，这八成是他家，只不过，我想要的答案是，他是谁。
　　“那么，我可不可以问问你，你是谁呀？”
　　“呃，这个嘛。”他斜着眼觑着我，脸上挂着戏谑的笑容。我不禁心虚，我说错什么了吗？还是我脸上有什么东西？我下意识地摸摸脸，什么也没有啊。“我姓李，公平起见，你也要告诉我你姓什么。”
　　我败给他了：“我姓夏。”
　　“哦，我叫李世民，你呢？”
　　“世民，世民，济世安民。”我嘴上淡淡地说，心里却震惊得不行了。这么容易就遇到李世民了，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啊。怪不得看他一脸的英气，就觉得不简单。如此看来，看相的人也是这样揣测的吧。
　　“咦，你怎么知道这个典故的？”他不禁奇道。
　　“哦，没什么，那只是字面上的意义而已了。”我可不敢再那么锋芒毕露了，祸从口出。
　　“对了，还没请教姑娘芳名呢。”
　　“芳名谈不上，贱名一个，冰玄。”我捋了捋有些散乱的头发，把它们拢到一边放到后面。看着李世民，我突然就想笑。真是怪事天天有，今天特别多啊，怎么尽遇到“贵人”啊。
　　“呵呵，姑娘你真好玩。”他眼睛里闪出一抹神采。
　　“呵呵，公子说笑了。”我仰着头，直视着他，看他的星眸，看他的挺鼻，看他的脸，真是帅，算算，现在是大业11年，他应该是十六岁。
　　十六岁，如果我还指望跟他有什么，那我就是老牛吃嫩草喽。
　　“吱——”门这时被推开了，一个小女孩端着一个托盘进来了，托盘上面放着一个碗，我猜那可能是药吧。
　　“公子。”她看到李世民在这里，吓了一跳，赶紧曲着腿，头埋得很低。
　　“恩，小柔啊，这碗里是不是药啊？”他问那个小女孩。
　　“是。”
　　“那端给夏姑娘喝了吧。”他发出了命令，语气跟他的年龄极度不符，跟身份倒是不相冲突。
　　“是。”小女孩恭谨地走到我面前，“姑娘，您把这药喝了吧。”然后低着头，把托盘呈到我面前。
　　我几时被人服侍过的呀，这会子居然有些不安。而且，小女孩因为我，倒似乎被主子训了一顿，我就觉得好过意不去。所以，我冲着她笑了笑，然后端起碗，放到嘴边吹了两下，只觉得药香味直扑我的脸，我不由自主地说了一句：“好香。”
　　“香？”他不可思议的样子。
　　“恩，香，怎么了？”我眼睛一眨不眨地瞪着他。我真的是很奇怪的一个人，我爱花香，但我更爱这些奇怪的味道，比如杉树的味道，比如草药的味道，医院的药水味。
　　“没，没什么，姑娘好雅兴。”我不知道他这是在夸我，还是在损我，也不做计较。
　　“啊，好苦。”我喝了一口，然后含在嘴里，吐又不是，咽又不是，真的好苦，我喜欢闻味道，但却忘了，草药喝起来就不爽了。
　　“哈哈，你不是说香吗？”他大笑起来，我无语了。
　　我掠过小柔，避开他，跑了出去，在一个花盆边，吐掉了那口“毒药”。
　　“哎，那是药，你不要吐掉啊。”他追出来说。
　　晚了，我抬起头看着他，嘴上的药渍告诉了他这一切。
　　“你睡着的时候不是就喝下去了吗？”
　　“什么呀，我睡着了当然不知道苦啊。”我摇摇头，企图唤起我睡着的时候喝药的记忆，可惜什么都想不起来，只是明白了为什么刚刚醒过来时，嘴里面有些苦的原因了。我抬起衣袖，顺手揩掉嘴上的药渍，衣袖上就留下了一滩黄斑。白色的衣服耶，我不禁心就揪起来了，怎么在这个小男生面前，我连这简单的礼仪都忘了呢？
　　接下来我就不知该怎么办了，我要留在他身边这个意图，总不能一开始就让他知道啊，可是又要怎么让他挽留我呢？
　　我看着他，各种想法百转千回，就是不知怎么讲。寄人篱下毕竟不是我想要的。
　　“公子，老爷请你到大厅去一趟。”他正莫名其妙地盯着我看时，一个小丫头跑过来了，微低着头说。
　　“哦，你知道是什么事吗？”他转过身去 ，看着那个小丫头说。
　　“奴婢不知。”
　　“哦，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告诉老爷，我随后就到。”他背着手说。
　　“小柔，你陪着夏姑娘，我去去就来。”他看着小柔柔声道，我还真不习惯。然后又转过头来，看着我，笑着说：“药要喝哦。”
　　我一直看着他，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转弯处。
　　再看小柔时，发现小柔的眼睛里流露出一种我看不懂的情绪，像是不舍，又似怨恨，这个情绪是对谁的呢？李世民？这怨恨是对我的吗？犯不着啊，还是不要太抬举自己，我还不至于会让女人这么有威胁感。大概我太敏感，怎么就又感觉到这种所谓的“三角关系”呢？
　　“你好，我叫夏冰玄，你叫小柔？”我微笑着说。
　　“是的。”哟呵，虽然毕恭毕敬地回答着，语气却比对着李世民硬多了，果真对我不善啊。唉，悲哀！
　　“呵呵，有地方可以坐吗？我们坐下来聊聊吧。”虽然她对我不友好，可是，我不能一开始就树敌，多建立友好合作关系，那是很有必要的。
　　“哦，有，你随我来吧。”她态度稍微缓和了点，然后转身就向前走去，再不看我。
　　也许是我多心，也许她只是要告诉我，对于现在的我来说，她还是一个主人吧，而并没有要故意树敌的意思吧。
　　“哦。唉，等等我啊，不要走那么快嘛！”我跑上去，挽住她的手，脸上的笑极尽俏皮可爱而又无耻。
　　“唉。”她终于笑了，虽然不是一笑倾城，却让我心里好舒服。为了这一笑，我居然让自己恶心着自己，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