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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邵家公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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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乘国有八省十三州,十三州下有各县城数百座,富庶不一,但大都繁华盛茂。
十三州中,最富饶的当属濒临江海的宁州,而宁州的首府便是坐落在沿江一带的宁县。在这小小的宁县里,便是各种传奇人家都聚居在此,他们大都是从异乡奔赴而来,有的为了生财,有的为了繁华,也有的,是为生活的迫不得已。
宁县有户人家,叫做周家。
整个大乘国姓周的本就少,于是乎,这宁县的周家,便也在此出了名。
周家一共四位兄弟,从长到幼,分别唤作:周倾宴,周倾离,周倾河,周倾止。
有传言说,这周家是从外乡流落至此的,初到这宁县,也只是在街上乞讨要饭的主儿,谁知短短四五年的时间,这周家便发达了,先是在这宁县落了户不说,后来还买了处不大不小的宅院,现在更是在这宁县繁华的东街开了家茶楼,生意好的不得了。
近日里,听说周家大哥周倾宴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竟然请了有鬼口之才的张志云来茶楼里说书,一说便是三个四时辰不见停的,小小的一间茶楼,被挤得楼道都不曾放过。
邵子安正在书房对着近日来的账本,眼见着最近的入账一路下滑,眉头皱的能夹死一只苍蝇。
这周家茶楼也真不是吃素的,才开业了几个月,倒是将这东街一半儿的生意都抢了去,照这么来,他邵家的生意岂不是要一路下滑,等着关门大吉了?
邵子安觉着这样下去不行,虽说邵家产业丰厚,没了这几家酒楼倒也不算什么,但被一个初入宁县的周家抢了生意,这跟在他邵子安脸上扇耳光子有何区别。
邵子安握着白绸扇冷哼一声,看来,前几日那上好的洮砚算是白送了,也不知这周倾宴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
这时,管家徐生匆匆赶了来,在屋外敲了敲门。
邵子安不耐烦道:“何事?”
徐生赶紧回:“大少爷,夫人让奴才前来询问,您今日何时回府,夫人好准备热的饭食。”
邵子安想到家里的那个女人,心里莫名地厌烦,挥了挥扇子道:“今日不回去了,心烦!”
可话音未落,胸口处便猛地传来一阵钝痛,疼得他冷汗都下来了,差点儿站不住。
门外的管家显然听到了屋里的声响,担忧道:“少爷,您怎么了?”
“我,我无事……”邵子安稳了稳心神,坐在椅子上好一阵才缓过来,有气无力吩咐下去,“徐生,你回去跟少夫人说,我一会儿要去一趟周家茶楼,等处理完周家那边的事情,马上回府。”
徐生心里担忧,本还想问些什么,但邵子安既然这么说了,他也不好再推脱,赶紧应道:“是,少爷,奴才这就回去回话。”
邵子安听着门外渐远的脚步声,这才起身。
自从罹患这奇怪的病症,已有七八年的时间,不管请了多少大夫都治不好。后来,还是请了一位得道高人回来做法才得知,原是被邪魔侵了体,病症无法根除,只能想法子压制。那位大师连续做法七日才寻得方法,说是需要请一位灵时日月出生的女子做药引,二人共度床笫之欢,借助这灵体女子体内的阴气便可压制邪魔。
于是,现在的这位夫人冉沐莲便自然而然地嫁给了他,成了邵家的大少奶奶。
外人只知他们夫妻二人恩爱,却不知他是因这不得已的隐疾而被夫人牵着鼻子走。每次逆了这位夫人的意思,或是惹得这位夫人不开心的,这胸口便是犹如万只蚂蚁在啃咬那般痛苦难耐,非得要卑躬屈膝万般讨好,与夫人同床才能缓解此痛处。
邵子安叹了一口气,偌大的书房显得寂寥空旷。
算了,今日还得去趟周家茶楼与那周倾宴谈谈,否则,单凭周家茶楼这股冲劲儿,他邵家酒楼非得关门大吉不可。
想到周家大哥周倾宴那副温润如玉的样子,邵子安嘴角露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这么个男人,拖着三个弟弟,从讨饭到落户,一步步地走到今天这个地步,倒也真是不容易。
这周倾宴现如今也二十有七了吧,听说还未成亲。
邵子安摸了摸下巴,心里寻思起来。
听说冉沐莲有个表妹,今年刚及笄,长得也算清纯貌美,倒不如许给这周倾宴。一来,这二人也算的上是郎才女貌,他邵子安成就一段佳话也不失为一桩妙事。二来,正巧借机将这周家茶楼吞并了,保住他邵家酒楼在这东街的位置。
真是一石二鸟的好计策。
邵子安想着,越发觉着这个主意好,连同着胸口的疼痛也减轻许多,赶紧叫了下人给他换了身衣裳,匆匆赶往周家茶楼而去。
还未进周家茶楼,便看到茶楼里挤满了人,不少挤不进桌子的客家,干脆自己带了席子铺在了地上,点上一壶酒叫上几碟小菜,便是一下午的事情了。
邵子安心里暗暗不悦,他邵家酒楼在这宁县的东街也是几十年的老招牌了,倒是未曾有一日像今日的周家茶楼这般人满为患,真是甩脸甩的啪啪响。
心里虽是不悦,但面上的功夫还是要做到家。
邵子安摇了摇手中的白绸扇,换做一副笑脸,抬脚踏进了酒楼。
刚一进门,张生的声音便传进耳朵。
“……想当年,邵大公子出游云南,在那里遇到一位小哥,便是花言巧语黄金万两也难买那位小公子一笑,你们猜猜,邵公子最后是用了什么法子将人拐上了床?”
“还能有什么法子,软的不行,来硬的呗!男人女人不都一个道理?”
此话一出,众人哈哈大笑。
“好了,张生,我是猜不出,你便不要在卖关子了,到底是用了什么法子?”
张生一笑,白扇开合,“说起来倒也简单,邵家大公子将祖传的玉佩给了那位小哥,并许了厮守的诺言,那位小哥也是年轻,感动之下,便遂了他的意……”
众人一阵唏嘘。
祖传玉佩?
邵子安心里一惊。
他的祖传玉佩不是给他弄丢了么,什么时候变成寻花问柳的工具了?
果然这张生,便是满嘴喷粪的败类!这种人就该给官老爷抓去关个十年八载的,省的那张嘴老是出来祸害人!
邵子安的脸色都黑成锅底,刚想冲上去与那张生理论一通,却忽然目光一瞥,瞥见周家大哥周倾宴匆匆从楼梯上走下,脚步似乎有些不稳,面色也有些苍白。
邵子安拍了拍自己的脑门,方才想起自己来此的目的,赶紧寻思着要如何与这周家大哥打招呼,什么张生李生的,此刻都往一边儿站。
哪知,正笑脸盈盈走上去时,那人忽然一个踉跄,竟是脚下踩了空!
机会来了!
“倾宴小心!”
邵子安一合扇子,飞身过去,转眼间已是牢牢将人抱住,这才免了一场不大不小的祸事。
周倾宴也被吓得不轻,方才那一脚踩空,本以为要滚下去的,到时不死肯定也得伤着,哪曾想竟会被人救下。
可下一刻,对上那双谄媚的双眸时,周倾宴便笑不出来了。
“邵大公子,失礼了。”
周倾宴赶紧从他怀里站起,揖了一揖,同是换上一副笑脸,“方才多谢邵公子搭救。”
“不必言谢。”
邵子安看了一眼自己的双手,面上带着丝丝讶异,方才抱着这人的感觉,似乎有些熟悉,意外地觉得,非常好。
只是,那人原本还一副惊慌失措的受惊样儿,眼睛瞪得大大的着实可爱,可下一刻看见自己后,便腾地变了脸色,赶紧推开了自己。
这让邵子安觉得,莫名地有些受伤。
他有那么令人厌恶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