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有佳人》担心猫

19、倾河所爱

　　乳娘口中所说的，真是邵子安喜欢男子之事，要论起原委，还得说起周家茶楼说书的张志云。
　　怕是张志云自己也不曾想到，周家大公子告知他的一件事，经由他的口润化说出，竟是在短短两日的时间，就在宁县传的沸沸扬扬，几乎大街小巷全都知晓了。
　　“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冉沐莲一拍桌子，又是惊恐又是恼怒，“这是哪个在外面乱嚼舌根子，坏我邵家的名誉，这般无根无据地道听途说，小心本夫人派人拔了他的舌头喂狗！”
　　乳娘被她这狠毒的话吓了一跳，随即定了定心神，说道：“夫人息怒，息怒，这也只是听宁县百姓议论的，当不得真。只是……”
　　“只是什么？”
　　乳娘小心翼翼道：“只是，奴婢觉着这件事蹊跷的很。”
　　冉沐莲猜她是瞧出了什么门道，当即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你有什么话就直说，别跟我神神叨叨的，说！”
　　“是。”乳娘服了服身子，“奴婢只是觉着，这前后的事情像是人故意安排的一样。”
　　“哦？怎么说？”
　　“夫人您想想，这事情如今理理顺，怕是还要从周家茶楼说起，先是有这么桩生意，随后便有周倾离这么个人，偏偏这中间又出了说书人这档子的事儿，现在大街小巷都在议论少爷跟那云南男子的事情。夫人你可曾想过，那周家的四位公子，当年可就是来自云南啊！”
　　乳娘这么一说，冉沐莲手里的杯子差点儿都摔在了地上。
　　对了，她怎么没想到这一茬，昨日母亲来的时候她便该想到的，这画像中的人，她分明给她的母亲看过。
　　冉沐莲摩挲着已经褪色泛黄的丹青，这还是邵子安多年前所作。当年，也正是因为她在邵子安的书房偷看到了这幅画，才知他一颗心已经落在别人身上。因此不惜一切代价设局布阱，才将邵子安骗到自己手中。
　　这么多年了，本以为可以高枕无忧，却不想，这画上的小贱人竟然从云南杀了回来，当真是晦气！
　　定了定心神，冉沐莲说道：“乳娘，你现在赶紧去冉家给我娘带个信儿，让她抽个时间来看我，记住了，让我娘务必亲自来。”
　　“是。”
　　看着乳娘离开，冉沐莲在心里冷笑一声，不就是个云南的小贱人么，管她是男是女，除了便就万事大吉了！

　　“母亲。”
　　邵老夫人正在念佛，听到身后儿子的叫声，缓缓睁开了眼睛。
　　“我便知道你要来找我。”
　　邵子安扶着邵老夫人站起，随后将她搀到一边的软榻上坐下。
　　“母亲，儿子今日在您念经时前来打扰您，实则是有些事情想问您。”
　　邵老夫人端着茶水抿了一口，“我知道，你是想问我当年云南的那些事。”
　　“是。还请母亲如实告知。”
　　“哎，”邵老夫人叹了口气，“孽啊，都是孽啊！”
　　当年，邵子安出游云南，在那里爱上了一位云南“姑娘”，在云南逗留了许久迟迟不归不说，甚至将祖传的玉佩都给了那人。当然，邵老夫人也是昨日才知道，那位所谓的云南“姑娘”其实是个男人。
　　后来，邵子安是回来了，可一回来便说要娶那人，家里给安排的多个好姑娘全部拒绝了，因此也得罪了不少商场上的巨头。
　　邵老夫人自然是不肯他娶云南那小蹄子的，更是各种方法都使上了，打骂不得便就关着不许出门，被逃出去了，便就使苦肉计再骗回来，甚至于后来，邵子安在万般无奈之下，绝食绝了三天生生饿昏过去。
　　那时候，邵老夫人各种办法都用尽了，邵子安还是非云南那个小蹄子不娶，她都准备妥协了，大不了娶了云南那个狐狸精，再帮他儿子纳几门好的妾室，却没想到儿子忽然一病不起，再醒来时，竟然将云南的那段往事忘得一干二净。
　　邵老夫人高兴坏了，连忙拜天拜地拜菩萨，开开心心地重新给儿子挑了门儿亲事，设了三天的流水席。却也责令所有人对大少爷云南的那段往事绝口不提。
　　可没想到，千算万算不如天算，八年后，这段往事还是被人翻了出来，而且，事情的真相更加离谱，更是被传的大街小巷人人都知道了。
　　她邵家的脸面算是丢尽了。
　　“……事情便就是这样。”邵老夫人说完，面色忧愁不已，“子安，母亲承认，那段往事，确实是母亲对不起你。可是这世道，男人跟男人一起，终归不是正途啊。”
　　“子安知晓母亲的难处。只是母亲，儿子不想做负心之人。若真如母亲所言，当年我是那般心意坚定，想必云南那人定是我真心相爱之人，这么多年，也不知道他过得怎样。母亲可有那人什么线索？”
　　邵老夫人摇头，“母亲事后也曾去打探过，可那一家死的死搬的般，再加之那阵子流匪十分凶悍，所有人都说，那家人死了，一个都没活下来。”
　　“那母亲可知那家人姓甚名谁？”
　　“只知那家女主人姓何，其他不知。那户人家住的偏僻，极近深山。附近人本就不多，流匪偏又在那时甚行。周围能搬走的都走了，剩下的几个话都说不利索的零散老人，。那几个老人，也只识得那家夫人，说是姓何。至于夫家姓氏，一概不知。”
　　邵子安刚还光亮得眸子暗了下去，心里默默地握紧了拳头。
　　“不过……”
　　“不过什么？”
　　“那老人还说，那户人家，似乎有兄弟好几个……”

　　“大哥。”
　　周倾宴正在书房检查账本，听到声音抬起头，“倾河，你怎么来了？”
　　周倾河将治疗药酒放在书桌上，随手搬了张椅子坐下，“我去大哥房里找您，但是房里没人，我便猜到您在书房。”
　　说着，周倾河顿了顿，“这几日的事情我都听二哥说了，大哥的肩膀应该伤的不轻，这是我找大夫拿的药酒，治跌打损伤最好。”
　　周倾宴拿起桌上的药酒看了看，笑道：“那哥哥就多谢倾河了。”
　　周倾河脸上红了红，但没有起身的意思，周倾宴抬了抬眉头，“还有其他事？”
　　周倾河点头。
　　“我听二哥说，我们要回云南了，是吗？”
　　周倾宴握住药瓶的手紧了紧，面色带上了一两分的不悦。
　　“是，大哥已经决定了，比起这风流暗涌的宁县，还是云南的日子过得更安稳。且现在我们有了银子，大哥能够带你们平安到云南。而且，我们也有好多年没回去看看爹娘了，大哥很想他们。倾河不想回去吗？”
　　“也不是不想。”周倾河缴了缴衣袖，“可是大哥，我们这茶楼才开门没多久，就这么放弃不要了么？而且，我跟倾止在私塾读书，先生很喜欢我们，说我们学的不错，今年的秋闱是很有望的。可若是这个时候回云南，肯定赶不上今年的秋闱了。”
　　“今年的秋闱赶不上，不是还有明年的春闱，明年的秋闱么？”
　　“可是……”
　　周倾河欲言又止。
　　“大哥你想说什么。”周倾宴叹了口气，起身走到他身边，“你是放不下莫珩吧。”
　　周倾河一瞬间满脸通红，支支吾吾道：“哥哥，我，我不是……”
　　“哥哥明白你的意思。可是倾河，你知道哥哥一直组织你跟莫珩走得近的原因是什么吗？”
　　周倾河摇头，“不知。”
　　周倾宴摸了摸他的头，满脸温柔与担忧。
　　“莫家也是宁县大家，祖辈上都是当官的，家族盘根错节，其中的复杂性，不是你表面上看的那么简单。莫珩是家中庶子，母亲是卖身为奴的丫鬟，不得宠，莫家的其他庶出的兄弟姐妹死的死，残的残，傻的傻，可莫珩却能独善其身健康活到今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周倾河无辜的眼神中充满了未知。
　　“这意味着，莫珩母子并非等闲之辈，莫珩这人，也是城府极深的。你如此单纯善良，今日他待你好还好，若他日他为了自己心中的念想待你凉薄了，你又如何自处？”
　　“大哥……”
　　“哥哥并非反对你与男子在一起。若你能找到真心待你爱你的，哥哥自是放心将你交予他，可若是对方心机多城府深，哥哥便就不能坐视不理。”
　　“倾河啊，感情这种事情，男女之间都很坎坷，更罔说男人与男人之间了。若是可以，哥哥希望你能与莫珩保持距离，做点头之交即可，不可深交。”
　　“哥哥！我……我……”
　　周倾河似乎还有什么想说，被周倾宴打断了。
　　“今日时辰不早了，你早些回去休息吧。你是几个弟弟当中，最懂事最温顺的一个，相信你能明白哥哥的意思。”

作者有话说

　　半年没上晋江了，所有的一切都停更了，我是个不负责任的作者
半年的时间发生了很多事情，但结果终归是好的，真心感谢爱人的陪伴
以后希望我是个身体健康开心幸福的ねこ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