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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第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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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留离别墅门口二十米开外就听见了乱糟糟的电子音乐,等骑着车走近,朝上一看正好对上一群醉鬼迷蒙的双眼。
一群人年纪不大,喝了酒,脸红红的。见陈留看向他们,还算清醒的都伸手打了打招呼‘嗨,美女。’
好轻佻啊!
陈留脸色一片绯红,不过是被太阳晒的。
她记忆好,认出那些人正是昨天监狱门口那群。
早知道他们聚在顾家,今天就晚点回来了。
他们在客厅,等会进去时一定会碰到,要打招呼吗?
陈留决定还是打个招呼比较有礼貌,他们刚才都有向她招手,比顾准热情多了!
周延世一群人看着陈留将车开进车库,都惊了一番,回头瞪大眼睛问:“顾准,她谁啊!怎么进你家车库了。”
“顾靖安女儿”
“啥?”
周延世觉得自己真醉了,有点理不清这话的含义,哆哆嗦嗦的问:“她是你妹啊!”
陈留将电动车锁好,又对着顾准那辆保时捷的后视镜照了照,将头发理顺后,轻轻的吸了一口气。
仪表整洁,面色和善有礼,没什么大问题。
手机响起,陈留掏出一看,是黑屏。
不是自己的,她顺着声音看去,正好瞧见被顾准丢在车子后座的手机。
顾准车没锁死,窗户也大咧咧的降下来,陈留手一伸就能够到手机。
只是她不打算理会,刚在大街上打招呼他都不带理人的,太拽了!
陈留背着书包,转身朝外走。
走到车库门口时,铃声停了瞬间又响起。
这不停的打,不会是什么急事吧!
陈留回身走近,看了眼后座上不停响的手机,伸手去够。
一不小心,她指腹划过屏幕,直接按了接听键。
手机接通,一个男声立即传了出来,“顾准,你他妈什么时候拿钱给我!”
陈留紧张的脸红到脖颈处,她捏住手机,思考着是说话还是直接挂掉扔回车里,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没听到对方回话,男人的声音变得阴沉而不耐烦,“你不打算给是不?行,我不找你,我找……”
“不!”
“你说什么?!”
陈留觉得自己听道什么不得了的事情,紧张的声音都变了调,磕磕巴巴的说:“我…我不是顾准,他现在不在,你等会打来吧。”
男人听清她声音,轻佻的笑了,说:“女的?”
“嗯?”陈留傻了,女的男的有区别?
电话那头的男人发话了,说:“行,我等会打。若说急,有人比我更急。我不信他不给我钱。”
陈留捂住耳朵,她不想听!
电话挂断,陈留看见后视镜中自己脸已经红成猴屁股了。
这怎么回事!
顾准会怎么想?他会怀疑她故意接听电话吗?她越想越急,紧张的都快走不动路了。
陈留在车库又磨蹭了会,直到脸色恢复正常,方才拿着手机离开。等她打开大门进到客厅时,一群醉鬼正盯着她,目光炙热直白。
其中,周延世和韩晃最为热情,远远见着就开始招手:“嗨,顾准妹妹。”
陈留瞅了眼他俩,轻轻颔首算是回应。
她手里还紧攥着顾准手机,于是低着头,在一群人的瞩目下小碎步走到落地窗前的顾准面前。
顾准低眉看了眼她,仰头将手中最后一口啤酒喝掉,空中的手一伸,说:“手机拿来。”
陈留听了,快速的将手机放进他掌心。
顾准拿起手机划了划,看到已接来电时,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陈留将手机交给他后就一直盯着他脸看,此时见他脸色不对劲,立马澄清道:“我是不小心接听的,真不是故意的。”
客厅空调开的足,可陈留还是出了一身汗。
她不想表现的太怂,于是撑直身子,淡淡的说:“那没事我先上去了。”
“等等。”
清淡的男声在客厅中响起。
陈留停下脚步,不太情愿的慢腾腾转过身去。
顾准懒散的靠在落地窗前的白色栏杆上,两只修长的手臂大咧咧的摊在两边。
正午,阳光正烈,从他背后打过来,勾勒出他精壮的身体轮廓。
陈留抿了抿嘴,听见他凉凉的问:“听见什么没?”
“没。”陈留表情狰狞,信誓旦旦道:“什么都没听到。”
顾准轻轻的‘嗤’了声,点头,说:“嗯,不错。”
他脸上带着笑意,可在陈留看来,那笑意格外的不善,带着点轻微的鄙夷。
拽什么拽!
陈留回身,不理会周围人好奇的目光,蹬蹬瞪上了二楼。
人走了,一群人将目光落在顾准身上。
顾准没什么表情,也没什么表示,低着头玩手机。
周延世轻轻的‘啧’了一声,用胳膊肘碰顾准,“喂,你爸突然领个女儿回来,你都没什么说的。”
“有什么好说的。”顾准瞥了他一眼,又环视了一圈狼藉的客厅,嫌弃的说:“你们别闹太凶,走时将这收拾了。”
说完,他迈着两条长腿也上了楼,留下一群糙汉面面相觑。
周延世吊儿郎当的倒在沙发上,撇了撇嘴,说:“装,你继续装。”
刚才陈留进客厅时,有人将音量关小,如今人走了又将音量开到最大。
一群人闹腾的紧!
陈留关紧门,那些嘈杂的音乐声还是隐隐约约的进了她耳朵。
她叹了口气,带上耳机,将画架摆好,决定静下心来专心绘画。
陈留画画很专心,一副水彩画画完,太阳正好落山。
别墅外的路灯早早的亮了,暖色的光,像极夕阳最后的余韵。
陈留在阳台看了会远处的风景,然后回屋清洗画笔、水桶。她动作慢而细致,耳边除了水声就是她肚子的咕咕声。
她中午时没吃饭只喝了酸梅汤,回来本想吃饭,却又不想下楼再遇见顾准朋友,于是一直窝在房间里没吃什么东西。之前画画时没什么感觉,现在却是饿了。
陈留收拾好画架等事物,打开门下楼,客厅已经变得空荡荡,没有任何人影。
屋子很干净,陈留经过垃圾桶时,看见里面满满的垃圾。
李婶和其它佣人都不在,陈留自己进厨房找吃的。
冰箱里都是新鲜的蔬菜肉类和冰镇的饮料等,陈留嫌做饭麻烦,取了点水果洗净,又温热一瓶牛奶。
她没开灯,餐厅正对着大面积的落地窗,窗外路灯的光照进来,打在她身上,潆绕一层暖光。
屋里安静的像是夜深时分。
顾准从二楼下来,瞥了眼餐厅处的陈留,将灯打开,唤道:“李婶。”
李婶不在,陈留在心里默默的说。
没人回应顾准,他也不唤了,走到厨房拿出一罐饮料喝。
他个子高人瘦,衣服正合身,轻轻一抬胳膊露出一小截肚皮。
他刚应该在睡觉,头发乱糟糟的,目光也蒙上一层雾气,身上气质温和了点,没之前那么锋利。
现在他应该挺好说话的吧!
陈留抿了口牛奶,轻声说:“那个……”
才说了两个字,顾准目光倏的射了过来。
他刚灌了一肚子冷饮,人清醒了点。人一清醒,目光变得锐利直白。
他也没说话,就这样直勾勾的盯着陈留看,那眼神就好像在说:‘你说啊,我听着。’
陈留在他的目光下,坐直了身子,慢腾腾的问:“我来之前,顾靖安有没有说什么?”
顾准轻轻一晒,脸上微有笑意,他看着陈留,意味不明的说:“顾靖安?”
陈留脸微红,避开他的目光,轻声说:“我暂时不习惯叫他爸爸。”
眼前一暗,陈留抬头,却是顾准正站在她跟前。由于身子高离的近,他挡住了光。
他也不说话,居高临下的打量了她一秒,手一伸,拉出椅子坐下。
他坐下后,光顺利的照到陈留身上。
陈留将桌上的水果盘挪向餐桌中间,说:“洗好了的,要不要吃。”
“不吃。”
不吃就不吃,陈留将水果盘捧到面前,也不打算问了。
顾准摊在椅背上,漫不经心的抽出支烟抽。
两人离得近,烟味浓,陈留不想吸二手烟,起身捧着果盘上楼。
身后忽然传来顾准懒洋洋的声音,清朗的,标准的普通话,“你要是不惹事,我不会找你麻烦。”
谁会惹事。
你好歹是成年人了,脑子想什么东西呢?豪门恩怨?还是财产争夺……
陈留一脸纠结………
“还有。”顾准抖抖烟灰,“我喜欢安静,你别弄出声音来。”
*
一觉睡到天亮,陈留起身洗漱出门。
今天是她到仁安画室报道的第一天,她不想迟到。
她起的早,李婶正在厨房做早餐,见着陈留有些惊讶的说,“起这么早,早饭还要一会才好。”
“我有事,出去吃。”
“那叫司机送你。”
陈留拿了瓶牛奶喝,想了想,又拿了瓶酸奶装进书包,方才对李婶解释,“不用,我有车。”
画室位于市中心,离别墅远。陈留到的时候,画室里人来的已经差不多了。
陈留应聘的是画室助理,主要干一些打杂的事情。现在是暑假中期,学生的数量基本稳定下来,用不着她帮忙招生应付家长,陈留空闲时间多,趁机数了下整个画室人数,画室约莫100多人,分为不同的小班。
陈留之前做过美术兼职,是在以前的镇上,当老师教一年级的小朋友画画。
这次是在大城市,加上她年纪不大,正读高中,没有美术方面的学历,因此最开始是没自信的,只敢应聘画室助理。
只是一天下来,她大概了解到整个画室的教学水平,她画的不比画室的老师差,甚至能说更好。
下午,6:00下班后,陈留骑着电动车风风火火的回了别墅。
在门口碰见李婶,李婶正要开口说话,却见陈留背着个大书包越过她一溜烟上了楼。
陈留进了房间,反身将门锁死便拿出画架画纸开始画画。
专心画画时,时间总是过的很快。
夜色铺天盖地的倾泻下来,窗外路灯亮起,虫鸣的声音此起彼伏。
和繁华热闹的市中心相比,这里是另一种景象。
敲门的声音响了一阵子,陈留没留意,手起笔落,为画面添上又一笔鲜艳的色彩。
李婶敲了半天门,陈留都没回应她,不禁有点着急,隔着房门轻声道:“小姐,先生和太太回来了,正在客厅等你。”
陈留的房间依旧没动静。
顾准从隔壁房间走出,他嘴里叼着支烟,胳膊下夹着笔记本电脑,头发蓬松,向四面八方散开。
他这段时间一直睡的不太好,眼睑下一小缕卧蚕略显红色,卧蚕下方则伴随些微的青色。粗略一看,眼睛部分像是化了个不伦不类的妆。
他看了一眼李婶,问:“他们回来多久了?”
“刚回来,正等着你和陈留呢。”
李婶继续敲着陈留的门,转身和善的对顾准说:“老太太今天也从A市来了,说是来看看你俩。”
顾准轻轻点头,夹着笔记本电脑大着步子,三两步下了楼梯。
客厅沙发上并排坐在他父亲顾靖安和母亲余宜,另一单人沙发上则是他奶奶。老太太年纪大了,精气神却不错。头发盘的是上世纪流行的发髻,梳的一丝不苟。
现在是晚上,又是家中。但顾靖安、余宜、老太太三人的衣着神情都像是在外参加宴会,一丝不苟,找不出丝毫错处。
顾准目光在老太太花白的头发上巡视一番,果断的将烟掐灭。
余宜眉目温和的看向顾准,拍了拍身边空出的位置,说:“顾准,过来坐。”
顾准大步上前,挨着余宜一屁股坐下,朝左前方的老太太轻轻点头,唤了声‘奶奶’便开始埋头写代码。
一家人早就习惯他这个样子,也不打扰他。
李婶从楼上下来,面带难色道:“陈留没回应,不知是不是睡着了。”
顾靖安面色温和,他放下茶杯,想了想起身,说:“我去唤她。”
“不用。”
老太太发话了,她起身,脸上带了几分笑意,“我前年见过那丫头,我去。她性子羞涩,或许是怕生人,我先去和她谈谈。”
整个顾家人只老太太一人和陈留相处过,在她眼中,陈留是个孩子。在长者面前迟到,无礼等缺点都是可以理解与忍受的。
只是她年纪确实大了,腿脚不方便,顾靖安轻轻摇摇头,不赞同的说:“怎能让您上去唤她。”
他转身,对摊在沙发上,埋头对着电脑的顾准说,“顾准,你上去叫一下陈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