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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暖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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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不早了,祁远在团子出去后,打开热水器,直接淋浴。温度适宜的水流冲刷在背上,祁远一边麻利地搓澡,一边思考着司墨突然出现的原因和他诡异行为的目的。洗好后,祁远擦着头发,走出浴室,就看见司墨和团子两人在他的床上睡得很香,他理所当然地被惊到,接着发出一声短促的惊呼声。
轻微的声音没有吵醒团子,司墨却因此而睁开眼睛,眼里没有一点睡后刚醒的浑浊,反而是一片清明,要不是耳侧后的那一撮竖立的呆毛和脸上残留的压痕为证,一般人很难相信他前一秒还处于深眠状态。
司墨一睁眼,就看到站在床前,浑身带着热气的祁远,他微眯了下双眼,将祁远从头到脚都打量个遍,被热水冲刷过后,祁远的皮肤粉嫩白皙,在水珠的映照下仿若吹指可弹,穿着淡白色的长袖睡衣套装,衣服前面有一个大大的卡通橘子的图案,可以看出,他只是胡乱地擦了几下头发就出来了,头发还在不停地滴水,顺着脖子流到衣领里面。
司墨狼狈地转开视线,掀开被子下了床。
团子两岁之后就是一个人睡,在这一点上,团子表现得尤为地独立。他年龄还小,祁远不放心,看团子很坚持,只得把把他隔壁的房间整理装饰一番,当做了团子的卧室,隔得很近,晚上祁远会去几次,看看团子有没有蹬被子,检查空调的温度是否适宜,窗子关紧了没……
团子这一睡,不知不觉一年时间就过去了,在这期间,他从未要求再和爸爸一起睡,小小的年纪就知道言出必行。祁远轻手轻脚地抱起团子走到隔壁房间,将他放到了床上,掖好被子后带上门退了出来。
回到卧室,祁远看到摆在床头柜上的——《睡美人》,很难想象一脸严肃的司墨阅读这种幼稚的儿童读物的场景,以往的经验告诉祁远,司墨显然不是个会讲故事的对象,但当祁远将团子和司墨带入脑海中拼凑场景后,觉得这样的画面还是挺和谐的。
终究,房间里只留下司墨和祁远两个人,看到祁远那还在滴水的头发时,司墨的脸黑了,真是的,会不会照顾自己,头发不吹干,很容易感冒,自然、司墨习惯性地用冷硬并带有些微命令的语气对祁远说道:“过来。”
司墨一直都习惯从上位者的位置去发号施令,他也没觉得他的语气有问题,以前,祁远喜欢他,把他看得比自己还重要,而且司墨虽然很霸道,却给祁远一种时刻都被呵护着的感觉,因为小时候的经历,祁远特别眷恋这样的被关心的感觉,自然乐于接受,因而祁远于司墨的关系,就是『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再重温司墨的黑脸,祁远还是本能地退后了一步,老天,司墨的脾气怎么还是这么阴晴不定,刚刚还好好的,他敢打赌前一秒钟司墨的情绪不错,突然就黑了脸,司墨你这么任性是要闹哪样?
虽然已经被迫细致并深入地了解到了司墨的这一属性,祁远还是有些跟不上司墨情绪诡异的脑回路。最让祁远恼火的是,他快要克制不住内心深处那诡异的兴奋感,仿佛很期待看到司墨变脸一般,想念已经深入骨髓,即使是发脾气的司墨,祁远也觉得他万分可爱。
在司墨压迫的目光下,祁远不得不硬着头皮过去,步子甚至违背本能地加快了,老天,他敢肯定,如果他顺应自己的心意慢慢地挪过去,他不敢肯定司墨会怎样好好地安抚他。很奇怪,从第一次见面,祁远都能够从司墨精简的文字和细微的表情变化中中体会到他真正的情绪,有的时候祁远也会奇怪司墨的情绪变化太快,祁远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害怕、无奈、备受压迫的心态转变到心甘情愿甚至于最后的眷恋。
祁远在照顾人方面,经验老道,只要他有心,绝对能做到面面俱到,让人挑不出错,对自己却不怎么上心,他犯懒的时候,洗澡后甚至都不吹头发就直接上床睡觉。每当这时候,司墨都会霸道地不准祁远睡觉,只有在帮祁远吹干头发后才放过他。因而在时隔三四年后的今天,看到司墨再次拿着吹风机,一副要帮忙吹头发的模样,祁远这时才发现他是有多么想念从前,不知不觉中祁远红了眼眶,他顺从地坐在椅子上。
司墨先用毛巾将祁远的头发仔细地擦拭一遍,再用大档的热风囫囵地给祁远吹了发根,待头皮上没有滴水后,他一手轻柔地挑起一部分头发轻微地抖动,期间吹风机也需不停地晃动,这样热风既不会烫伤头皮,还能加快吹干头发的速度。
虽然记忆会因意外而丧失,而身体的本能却早已融入体内,无法分割。司墨的身体记得怎样做,一拿到吹风,司墨的动作流畅而自然地帮祁远吹头发。
司墨熟悉的动作让祁远怀念得紧,他甚至有些自欺欺人地想认为司墨失忆的事,是司墨和他开的一个比较大的玩笑。
从今天相遇的那刻,司墨就十分确定,祁远对他很重要。从前俩人的记忆靠一个人背负,很沉重,司墨更加坚定,找回四年前的记忆的必要性。
在没有遇见祁远前,司墨只是偶尔感到心里空落落时,好像丢失了某种重要东西而怅然若失,这种感觉不常有,没有影响生活,而且这几年,司墨一直都很忙,忙着处理公司的事和司家的事,因而司墨并没有执着于寻找丢失的记忆。直到今天,胸口泛起酸涩,司墨才认识到当初他的决定是有多么的愚蠢,正源于此,才导致与祁远不必要的分离。
吹干头发后,司墨放好吹风机后,就自觉地上床躺好。祁远此时才反应过来,司墨一开始就没有打算去客房休息,他早就决定睡在这里。
想明白后,祁远开口问道:“司、司墨,你、你……不是失忆了吗?现在你我之间,就是陌生人呀。我们根本就不是可以一起睡觉的关系啊。谁、谁准许你可以睡在这里了?你现在去客房睡觉,我都给你整理好了的。”祁远力求淡定,仍抑制不住结巴,明显、声音中带有的一丝质问的语气也在司墨的视线下,越来越弱。
“暖床。”司墨只吐出了这两个字,就让祁远停止了姑且被算作质问的句子。祁远回想起发生在机场的事,就恨不得甩自己一大耳刮子,司墨开口求包养,他居然脑抽地答--答应了。但是很明显,这件事一点都不公平,司墨居然对他使美男计。
然而祁远不敢提出异议,司墨黝黑的眼珠一直注视着他,传达出『你丫敢变卦,就死定了』的霸道信息。
想起这茬,祁远的气势弱了几分,他确实有答应包养司墨这个事,但那个难道不是玩笑话吗?司墨会给他包养吗?祁远自动忽略了司墨从不开玩笑的事实,妄图自欺欺人。
祁远自言自语说道:“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但……我养不起你。”听了祁远这句话,司墨的眼眸立刻由看转变为了瞪。显然,祁远也发现了这一点,他立刻开口挽救道:“确实是有这件事,我养得起,我是真的喜欢你,也是我主动要包养你的,没有受到任何诱惑,也没有丁点的受到压迫,我是真心的。”为了表达他是真心说这句话,祁远的语速极快,一点都没有停顿,但声音中还是隐约可以听出带有一丝哭腔。
说完这句话,祁远是真的想哭了,他每次一紧张总是会说出一些很贴合司墨心意的话,但那根本就不是他真心想说的呀,之后,他也不敢改变说法,TAT。这俨然已经成为了一种习惯,失忆的司墨仍然很擅长使用这项能力。
显然司墨很满意祁远的回答,他甚至给了祁远一个不算太明显的笑容,但至少他笑了呀,比起黑脸,这已经算是比较高级的待遇了。
当然司墨的目的也达到了,祁远就这么被诱拐上了床。祁远一躺上去就被司墨紧紧地固定在怀里,显然他被当做了人形抱枕,连翻个身的机会都没有,即使如此,祁远也没有想起,也或许是他潜意识地屏蔽了另外一个选择——把这里让给司墨,他去客房睡。
祁远不禁在心里泪流满面---阿喂、到底谁才是金主呀?司墨你敢不敢有点被包养人的自觉性,在这方面,我可以传授你一点经验的,真的。当然,最后祁远没有成功地传授司墨这方面的经验,他今天刚刚从国外回来,还没有倒时差就被家人一顿『爱的折腾』,再加上司墨的怀抱给他很安心的感觉,不一会儿祁远就睡熟了。
祁远不知道的是,在他睡着后,司墨还睁着眼睛一直注视着他,直到疲倦才闭眼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