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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家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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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期间,司墨一直都在客厅陪着团子玩。团子这个年纪正处在话唠的阶段,对周围所能感知的一切都充满着好奇,所以客厅里不时地传出团子不停地问--为什么--的声音,司墨则会不时地用最简练的话回答。
司墨没有因为团子还是个小孩的关系就敷衍回答,相反,团子提出的每一个问题,司墨都会仔细考虑,才认真地用团子能懂的简单词语解释。
就这样一个在不停地问,一个在不时地回答,虽然、司墨大多时候都面无表情,整个客厅里却弥漫着别样的温馨,俩人待在一起,一点都没有违和感。
团子觉得司墨还不错,终于、改变了对司墨的看法,至少司墨的地位已经从「怪蜀黍」上升为「叔叔」了。小孩是人性最纯洁的阶段,他们能够透过浮夸的现象看透本质。司墨将团子当做一个独立的个体尊重,团子就很容易分辨出,司墨对他是善意的,即使司墨的脸上没有漏出最常见的象征---显著的笑容,团子还是很愿意和司墨相处的。
终于,在暂时满足了团子的好奇心后,团子把精力放在了眼前的拼图上。眼见就差最后的一个小角就能完成整幅拼图,剩下的图块形状却不匹配,团子皱起了眉毛,无从下手,他显然是被难住了。
这小块是整幅拼图中最难的部分,需要把已经给出的模板先拆成最小单位再重组。一时半会,团子想不明白,他自发地爬到司墨的怀里坐着,一边吃水果,一边表情严肃地盯着拼图和模板思考着。
司墨以前没有跟小孩子相处过的经验,但他也知道应该培养团子独立思考的习惯,他没有马上开口提醒团子。
祁远走进客厅时,就看到这么一副场景:团子坐在司墨的怀里,司墨则木着脸,动作僵硬地插起一小块水果,往团子嘴里喂。团子的眉毛紧皱,鼓着腮帮子嚼着水果,还用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把拼图盯着。
听到脚步声,俩人默契地转头看祁远,从这个角度看去,此刻俩人的表情惊人地同步。
祁远心里一紧,想到司墨还不知道团子的身世后松了口气,“走,团子,爸爸带你去洗手,要吃饭了。”
“喔?……好。”团子还没有从与拼图的斗争中回神,但仍乖巧地答道。
既然已经知道司墨不是故意装作不认识他,那么他也没有必要扭捏,祁远索性就直接叫司墨的名字:“司墨,你也一起来啊。”
司墨保持他高冷的表情,「嗯」了一声,但却久久没有动作。
祁远向他投去疑问的眼神。
司墨不是一个拖沓的人,怎么应了却不动身?过几秒后,祁远突然反应过来,团子盘坐在他的腿上也不知道多久了,司墨绝壁是腿麻了,一时不敢乱动——「啧、啧」、这副冷静的样子还真让人分毫都看不出他正忍受肌肉恢复过程的酸爽。
虽然很有吐槽司墨的欲望,祁远也知道,老虎的胡须捋不得,他不是很确定,如果他嘲笑了司墨,那么接下来等待他的是什么。
祁远拍拍团子的后脑勺,叫团子独自去洗手间洗手,洗完去饭厅。毕竟、白启夫妇会时不时地接团子回国居住一段时间,所以祁远还是很放心团子。
祁远蹲过去用适量的力度为司墨按摩着腿部,虽然他自欺欺人地想让自己镇静一点,安慰自己说,这其实没有什么大不了,但是他泛红的耳垂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想法。
表面上看来,司墨没有任何反应,表情还是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测,但天知道,此刻他正在努力地克制着自己,他甚至觉得这样的祁远真是太不懂事了,随时随地都在勾引他……
当然在按摩的过程中,司墨的腿逐渐恢复知觉,这之中的滋味肯定不好受。祁远不时能够感受到手下的腿部肌肉甚至会不自觉地颤动,司墨的表情却一点都没有显露,好像对他一点影响都没有。
在腿部恢复知觉后,司墨神色如常,去洗手间洗手之后就坐到团子的右手边,期间一点都没有做客人的自觉,甚是随意。司墨走后,祁远随后才慢慢地跟着司墨出去。
祁远轻拍着脑袋,为自己的不淡定恼怒——自己到底在想什么,现在司墨已经明确表明他不记得以前的事,那么很明显他也忘记了和自己一起生活的日子,在他的眼里,自己充其量就是个熟悉的陌生人,自己到底在期待他给出怎样的回应?
祁远到达饭厅时,就只剩团子左边的位置还空着,他不禁一怔,这显然是他们有意为之。
娘哎,他们是不是误会了什么?
殊不知在这几年里,祁远身边从没有关系特别好的人,然而司墨却被带回家,白启他们想不想歪都难。
从祁远不自觉地照顾司墨的行为,甚至连迟钝的俞晴都发现了一些端倪。
祁远落座后,其他人就迫不及待地动筷,找准自己心仪的菜,下手要快准狠——这不废话吗?小远回来一趟不容易,因此想像以前一样,天天吃到味道如此好的菜,那只是一个奢望,还是抓紧机会,放开肚皮吃,这是吃货陆珉的心声。显然白启俞晴也是这个意思,他们夹菜的频率比起平时,快了不止一倍。
司墨和团子不吃酱油,祁远早早地给他们两个单独调制了的蘸酱。祁远剥好的蟹肉分别放入团子和司墨面前的空碟子里,有人伺候,团子自然是吃得很欢快。第一片白嫩的蟹肉被祁远放入司墨的碟子中时,他明显一怔,心里浮现一种久违的怀念。
从来没有人在吃饭的时候这样细心地照顾过他的习惯,司墨本身不挑食,什么都吃。不管他有多么不挑食,总会有自己一些小习惯和偏爱的菜色。
这种场景又给司墨一种该死的熟悉感,本该如此。司墨默默地在脑中决定,要尽快让小弟A去查明他脑中空白的一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显然祁远和他的关系匪浅,自己却忘记了一切。
被司墨惦记的小弟A,正一手拎着几串羊肉窜,一手拿着冰镇啤酒,准备回家享受他迟来的晚餐。
接下来就餐期间,很显然、团子和司墨都被祁远照顾得很好,他们吃得满嘴是油,满足极了。
白启对此只是挑了挑眉,就继续吃自己喜欢的活水-煮鱼片,他真是爱死了祁远煮的鱼片,偏偏俞晴煮出来的这道菜味道还算可以,但比起祁远煮的,差了几分火候,鱼肉没那么爽脆可口。
祁远在照顾团子和司墨期间越看越心惊,团子和司墨有着几乎一样的就餐习惯,甚至连动作都有八分神似。他们都喜欢吃海鲜,不管是大闸蟹还是活虾,就连蟹肉沾酱都是先沾左边再沾右边,这么细微的动作都是一样的。
而这两位主角还没有意识到这一点,旁人看来确是很显眼——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祁远越看越心惊,团子真的继承了司墨的很多特点,想到团子是他生的,也是他养在身边教养,却延续司墨的大部分习惯,祁远不禁有些许的嫉妒。再看着团子粉嘟嘟的小肥脸,和司墨棱角分明的俊脸没有过多相像,祁远这才松了口气,他不禁庆幸,还好、他还可以期望团子的长相随他。
司墨和团子一致的动作终究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白启对此只是了然地挑了挑眉,显然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点。司墨是团子的另一个父亲,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司墨当初离开祁远的缘由,这是他们双方之间的问题,他不会插手。白启相信祁远能够自己处理得很好,这是作为一个父亲对自己儿子最基本的信任。而且感情是两个人的事,旁人也无从插手,家人能做的只是无条件地支持孩子的每一个决定。
待陆珉到七分饱时,他终于舍得把头从菜盘子里面抬了起来。显然他也注意到这一点,他不禁愤愤不平,团子胳膊肘往外拐,这么点时间就被对方收买了,连动作都要跟着学,那以后他这个舅舅在团子眼里岂不是更没有地位了?!
这是万万不可以的。
团子是祁远生的,这个事,陆珉一直都知道,当初生团子还是陆珉跑前跑负责所有的杂事,然而、他却从未真正地将这点清晰地放在意识中。再加上,陆珉陷在害怕被团子抛弃的思绪里,甚是哀怨,根本就没有考虑到这一点,在他简单的脑回路中呈现的就是,司墨勾搭了团子,而团子很愉快地被勾搭走了。
不敢正面与司墨交锋,陆珉还是特想客观地挤兑司墨两句,于是陆珉本着维护自己合法权益的目的,想要表现出长辈的威严而又不得硬是对团子挤出一脸扭(chan)曲(mei)的笑容:“团子,舅舅告诉你喔,咱们可不能跟某人学,不吃胡萝卜丝的孩子长不高的。”
说完陆珉还挑衅地斜视了司墨几眼,视线特意扫过司墨手边的盘子,里面是司墨挑出来他不吃的胡萝卜丝和香菜。其中的鄙视意味十足,陆珉心想这次总能好好地讽刺一下司墨了吧,谁叫他天生看司墨不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