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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歧途 ...


  •   司炎静静地凝望着李翌一步步出了门,他永远穿着一丝不苟的三件套,全身打理得整整齐齐,从容不迫、沉着冷静,认识他快一年了,司炎很少在他脸上看到多余的表情。

      第一次见到他时,是应司墨的要求,替他打理公司一段时间。

      司炎没敲门,他一向随心所欲,进司墨办公室自然是不拘小节,他进去时,李翌正认真地说明这个季度产品的推销情况,司墨认真听着,对他的到来没有任何反应。

      司炎也不甚在意,自个泰然自若地坐在沙发上等待。

      站在司墨面前的李翌穿着深灰色的三件套,贴身裁剪的西装把他的身材修饰得修长挺拔,宽肩窄臀,两条笔直的长腿就那么突兀地撞入司炎的视线,声音清冷悦耳,不知怎地,司炎从他身上感受到的是禁欲的诱惑,他想,他大概就是那个时候对这人感兴趣了。

      他答应司墨留下了,李翌也如他所愿一起留下来成了他的贴身助理,他当时的猜测果然没错,李翌确实是个严谨到呆板的人,不管他明着暗着揩油,李翌愣是没有任何反应,不是欲擒故纵,司炎还是可以看出这点,司炎只能说大概是李翌天生反射弧比常人长,感官相对迟钝。

      司炎舒展着手臂,松松筋骨后靠在椅背上只能再次承认他真的栽了,一年了,已经一年了,他都没有得手,然而他对李翌的兴趣不减反增。

      李翌一开始就被他放在心里特别的位置,司炎做不到也不想像对待别人一样,随意而自然地去勾搭他。每当想跟李翌说点超出工作以外的事,他自己先怯了三分,说出的话自然就含了七分的含蓄,理所当然,李翌这个迟钝的家伙根本就理解不了他真正的心思。

      司炎每次暗戳戳地计划,下定决心要挑明了说,一看见李翌时,再大的决心、毅力都像是被戳破的皮球,顷刻间瘪了,两人除工作以外的关系并没有因为这接近一年的时间增进多少,至少司炎渴望的方面还处在不尴不尬的状态中。

      李翌的生活能力很强,从小就自己照顾自己,不管是工作还是生活,他都打理得井井有条,他从来都不是个让人操心的人,也习惯了独立自主地完成所有的事,因而他与人相处熟稔的经验实在不多。

      李翌爸妈的结合并不是因为感情,是当时很常见的一种方式----商业联姻,李翌是这场婚姻的产物。

      在生下他后,李翌的妈妈就因为产前抑郁去世,一心扑在工作上的李父也并没有多少心思花在幼子身上,他每天都很忙绿,留给李翌的总是冰冷的背影。尽管花了很多心思经营,在李翌十岁那年,公司还是因经济危机的冲撞而宣告破产。

      李父一心想要翻盘再来,只是走错了道,他想凭借赌场赚出他的再创业的基金,终究越陷越深,染上赌瘾,忘了初心,只保留下赌徒惯有的执念---下一把一定翻盘,手气这种东西总是说来就来,万一下一把就好了呢?!直到被赌场的人告之,他所欠的债务如同雪球一般,越滚越大,直到成为一笔巨款,他才幡然醒悟。

      虽说浪子回头金不换,但失去的东西未必能弥补。

      李父意识到他的所作所为愧对李翌,本着不想连累幼子的心愿,迫不得已带着一身债务远走他乡,过着颠沛流离的逃债生活,留下李翌一个人。

      逃债的人并没如他所愿,放过李翌,父债子偿,天经地义,他们更是见缝插针,违背道义,一边收了李翌的还款,一边还在追杀李父。

      说来也巧,李父当初欠下赌债的赌场正好归青龙帮许年所管,他指使手下的人干过不少这样的坏事,专门坑像李父一样破产还妄想重新再来的商人,利用他们这种好像抓住救命稻草的赌徒心态,恨恨地赚了一大笔横财。

      李父只是其中的一只小虾米,其价值不值一提,殊不知,砂砾往往在关键时刻发挥巨大的作用,正是源于李父这微不足道的砂砾,许年失去了他所看重、拥有的一切。

      众所周知,张宇恒掌控着Z国的整个地下产业,许年的青龙帮也算是张家所管的一个小分部,这才是大多数公司都避其锋芒的主因,紧靠许年这个人,威慑力还不足以支撑腾飞电子霸占Z市巨头数十年。

      许年这些年在Z市作威作福,当土皇帝也越发有派头了,刚开始还顾忌张家,只在私底下做这些事,心虚是肯定有的。但天高皇帝远,张宇恒一时也管不了太多,再加上,许年贡献了不少利润给上一层的人,他们自然乐意帮他遮掩一番,稳赚不赔的买卖,谁不乐意?

      这些年下来,许年也剔除过几个刺头,整体上倒也算是相安无事。因而,他就愈发胆大,眼光越来越短浅,做事也甚是出格,甚至都忘了他头上还有一座泰山要逾越。

      因为李父被逼远走他乡,李翌早就怀疑许年,奈何他个人能力有限,只能私底下雇人时时刻刻监视、调查许年,终究查出了不少许年干得龌龊事。

      这段时间,他雇的人传了一些照片和一段短视屏给他,照片是偷拍的李修、许年和方博三人的会面,他们显然在商量着什么,方博的表情先是愤怒,之后的照片里便归于平静,最后一张还隐隐有高兴的笑容,显然商议出的结果,大家都很满意。

      视屏真的很短,画面上是许年的手下独自和一神秘男子接触,交给对方一个袋装的巴掌大小的物件,对话有时模糊,但该知道的重点都能听清楚,他们的最终目的是司墨和龙景科技,以求达到双赢的目的,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李翌习惯了司炎的存在,在他有限的经验里,司炎是他这二十几年里,唯一一个不嫌弃他没情趣、呆板的朋友?!但她不擅长表达自己的感情,索性不做反应。

      得到这些东西也算是意外之喜!

      知道司炎的弟弟墨总有危险时,李翌也说不清,为何他的第一反应是赶紧告诉司炎。他不是个莽撞的人,直接打电话一时半会未必能解释清楚,所以他赶紧驱车去了酒店,将视屏关键点截图给司炎送了去。

      ---分界--

      司炎在处理完剩下的文件后,站起身穿上外套,拿了车钥匙,自然地对隔间办公室的李翌报备行踪,“小翌,我去趟医院,等会来接你吃饭。”

      李翌点点头示意知道了。显然司炎报备的对象,并没有领会到这一行为代表的意义。

      待司炎出门后,李翌这才遗憾地捏捏前几天司炎送的小熊饼干,默默地叹口气,“又没机会吃你了。”

      没错,李翌是个在某些方面有偏执强迫症的金牛座,对于珍重的东西总会认真对待,即使是一盒食物,他也想郑重其事地挑个好的时间享受。然而、直到目前为止,他都没找到机会,毕竟有个盯了他快一年的狐狸---司炎,总是暗戳戳地找出各种看似正当的理由,理所当然地占用李翌的私人时间。

      得到回应的司炎驱车去了医院。

      司墨受伤的事还没有理清思绪,公司这里又摊上这么个事,虽然不是什么大事,但处理起来还是挺耗费心神,司炎还是决定先去看看司墨的情况再做打算。

      住院这些天一直都是小弟A跑前跑后处理所有的杂事,在司墨身边鞍前马后、殷勤地照顾他,当然大部分涉及自身的事都是司墨亲力亲为。

      司墨本人是个有心理洁癖的人,他一向排斥与别人之间有肢体接触,醒来后除非必要的检查,医护人员是不被允许碰到他的身体。

      这么说并不是指他不嫌弃小弟A,人都知道在面对伤害时,两者之中取其轻,至少小弟A是他下属,他知根知底,况且小弟A在没有得到他的允许前,是不敢随意碰他的,在这方面,司墨显然很满意小弟A的知趣。

      司墨受伤不轻,虽大都结痂,仍需住院修养。

      司墨有时候模糊觉得心里有处空落落的,好像丢掉了重要的东西,仔细去想,头隐隐作痛,想不出个所以然。

      司炎只告诉他,他失忆了,因为后脑勺遭受撞击,所以失去了近一年的记忆。由于这一年,他大都没和司炎待在一起,他失去的记忆,司炎也说不上来有没有值得注意的。还好,医生说这种情况是暂时的,他应该很快会恢复记忆。

      忘记是一件很糟糕的事,司墨不喜欢也不适应这种感觉,很多记忆与现实接不上轨,与人说话的时候往往答非所问、不知所云。

      这天下午,司墨静坐在床上,他想着自己屈指可数的几次住院经历,远比不上这次严重,他摸着身上遍布的粉嫩结痂,心中的疑惑更重了。

      司墨直觉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他对自己的身手还是有几分自信,别说是法治社会下的普通人,就是司家的人没有出动一定的数量,也是不可能在他身上留下这么多伤口,更别说在后背心这种重要的部位。

      司墨从胸口不足一指宽的刀口分析,这一刀是毫不受阻地从后背心插入,能让他毫无防备地暴露出背部的人显然是他信任的人。然而、既然是信任的人,为何会这样做?这有点说不通。从结痂色泽看,这一处应该是后受伤的部位,然后倒下去时再碰到后脑勺。

      失忆后分析能力还本能地运作着,司墨猜想的八九不离十。

      没有记忆真的很麻烦,司墨揉了揉眉头,端起水喝了一口,视线不经意间就扫到放在病床旁床头柜上的手机,他瞳孔深缩。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歧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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