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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25) ...

  •   火,吞噬着一切。
      昔日熟悉的家此刻却是遍地尸骸、血色笼罩。
      娘抱着她拼命地逃着,蜿蜒的回廊在此刻变得如迷宫一般,恍惚中她看见了院中那座凉亭,以前娘常抱着她坐在那儿看哥哥弹琴。哥哥是个很温柔的人,他常笑着对自己说,等她长大了他就带她去见堂哥,堂哥是个仿佛瓷娃娃般精致可爱的人,她会喜欢他的。可刚才她却看见了那带着父亲鲜血的剑刺穿了哥哥的胸膛。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就在她正欲大哭时有人捂住了她的嘴,是娘。娘此时早已是泪流满面了,可她没有哭出声来,她抱起她从另一侧的房门逃了出去,娘的身体都得很厉害,可是她根本无暇去注意这些。现在,只能逃……
      后门已经越来越近了,她能听见那个女人的笑声一直紧跟在身后,她没有急着追上她们,而只是一直保持着一段距离,仿佛看着垂死挣扎着的猎物一般。
      就在娘的手刚刚碰到门时,长鞭狠狠地抽了上来,缠住了娘的手,血瞬间从伤口中渗出。那女人迅速地靠近,将她从娘的怀中抢了过去。
      “把孩子还给我——”
      “还给你?”女人看着怀中这个还只有四五岁的女孩,眉眼间像极了她的母亲,一样的讨厌!“多么漂亮的孩子啊。你放心,我不杀她。”女人将鞭子抽了回来,伸手摸了摸孩子吓得苍白的小脸,“我只会让她生不如死。而你,我会让你死得很漂亮的。”
      女人封住了她的穴道,将她抛在了一旁的树下。她被狠狠地撞在树干上滑落下来,口中满是血的腥味,可是哑穴也被点了的她根本连哭都哭不出来。女人笑着一鞭子狠狠地抽向了正想跑过来抱住自己的母亲,鞭子在脸上揭起了一层皮肉,鲜血如注。
      “娘——”
      商云蝶惊呼着坐起身来,原来是做梦,十八年前的那场恶梦。
      她站起身来,推开窗看见窗外的夕阳,现在是傍晚?她怎么会在这个时候睡着呢?猛然间,她想起了今早上的那一幕,原来那人已经死了。太好了,她终于死了!刚才小蛮一直都在陪着她,是怕她太伤心吧,可她才不会伤心呢,她高兴都还来不及。后来为了让小蛮放心离开,她只好装睡,可没想到还真地睡着了。商云蝶走出房门,她怔怔地看着隔壁的那间房,由于发生了命案,房门被暂时封住了,闲杂人等不得进入。她记得当她执意要求看看奶娘的尸体时,那血淋淋的惨状,她当时哭了,并不是假装,而是真正的落泪了。大家怕她受不了便让小蛮扶她回房去了,可谁会知道她根本不是为那个女人而哭。她哭的是她的母亲,当年娘就是这样被毁去了容貌,折磨致死的。究竟是谁会用这种方法来杀她?这难道是巧合?
      商云蝶来到了院子里,仇人已经死了,她一下子竟找不到了再继续活下去的理由。恍惚间她想起了公孙策,可是她永远不会让他知道这一切的,就当她已经在那场大火中死去了吧。等到这个案子了结了,她便会离开,永远的离开……

      “云蝶姑娘,你找我有事吗?”秦英见门外站着的商云蝶,甚是惊讶。
      “秦公子,我想来看看那架琴,不知是否可以。”
      “当然可以,云蝶姑娘你请进来吧。”秦英愣了一下,便连忙请她进来。
      商云蝶道了个谢便走进了房内,她来到琴前,小心翼翼地抚摸上琴身。她是认不出幽冥琴的,因为那时还年幼的她不过才见过它一次。而真正的幽冥琴恐怕早就在那场大火中化成灰烬了。
      “姑娘很喜欢这琴吗?”
      “嗯,还好。可惜我不太会弹琴啊。”她不会弹琴,更确切地说是她弹不了琴,幽冥琴是他们家祖传的宝物,却也是毁了她全家的祸根。“不知秦公子是否愿意为小女子弹奏一曲?”
      “不知云蝶姑娘想听什么?”
      悠扬的琴声缓缓流动,那是哥哥常弹的曲子,可如今她却再也听不到了。就在她快要沉浸于这种悲喜莫名的思绪中时,她看到了一个身影从窗外闪过。是他们?
      ————————-

      商云蝶离开秦英的住处后便来到了更为偏僻的后院处,此时天已经完全暗下来了。
      “两位叔叔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两个黑影从暗处走了出来,原来是楚风和吴斌。
      “说!是不是你杀了老三和那个老娘们的!”吴斌一个箭步冲了上来,揪住商云蝶喝斥道。他早就说了,这个祸根不能留。
      “二弟,别激动,先听她说。”楚风慢慢地走了过来阻止到,他倒不在乎那个女人是谁杀的,只是这事情分明了就是冲着他们来的,究竟是他们的那路仇家追了上来了?
      “咳……咳……”好不容易被放开了的商云蝶,终于缓过了气来。“两位叔叔真是太看得起云蝶了,云蝶要是真有这个本事,恐怕也不会等到现在才动手吧。我倒是很感谢那个凶手的,他做了我一直想要做的事情。而你们,也逃不掉的!也许就在今晚,你还有你,”云蝶冷笑着指了指楚风和吴斌,然后又指向了另一处“还有那个至今也不知道在那儿的李程叔,你们之中又会有一个人被杀死。呵呵呵……”对了,她的仇还没有报完,现在还剩下三个人,她要看着他们去死!
      “你,我现在就杀了你!”吴斌一掌打了过去,让商云蝶顿时吐出血来。可她还是一直在笑。
      “二弟,”楚风忙阻止住吴斌再下杀手,毕竟在这个地方他们可不宜暴露啊,“看来也不是她杀的,她没这个本事。要杀她以后有的是时间,不急在这一时。你,还不快点走,在这儿等着被杀吗!”
      商云蝶擦了擦嘴角的血,她看着那两个人,她知道他们已经慌了,毕竟谁也不知道那凶手下一个会杀的是谁啊。“我会走,但是明天我会好好地来看看的。”她强压着胸口的剧痛,笑着离去。
      “我,我一定要杀了这个祸根,当初就不应该留她!”
      “算了吧,都已经留下了。我们现在该想的是这次来的究竟是哪路的仇家,竟然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杀了三弟和商容容。”
      “哼,我才不怕他呢,有种的他就来杀我,看我怎么替老三报仇!”
      “二弟,凡事还是小心为妙。今晚你要多加注意啊。”
      “你就放心吧,大哥。”

      然而就在两个人身旁不远处,有一人正看着他们,冷冷的眼眸中满是寒意……

      ***********************************

      烛光摇曳中,公孙策依旧坐在书桌前翻看着那些医书。
      这已是第三天了,可案子却没有丝毫的头绪,好在包拯的病情已经稳定了下来,不然事情可就更加麻烦了。
      凶手每次作案都是在深夜大家熟睡之际,按白少侠那晚所见来看,那必是一武林高手,不然死者不会在被那样残忍的杀害时连求救的机会都没有。而从现场的情形可以看出,凶手除了带走了凶器之外并没有做任何的掩饰,可是即使这样他们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线索。现在唯一能确定的是凶手应该是死者认识之人。可是楚风他们总是在遮遮掩掩的不肯说实话,他们究竟在隐瞒着什么?
      公孙策不经意中看到了书桌一旁的那幅画——那似曾相识的蝴蝶玉佩,心中总有一种强烈的感觉:这块玉佩一定与这个案子有着莫大的牵连。也许当他想起这玉佩的来历时,这个案子应该会有些眉目了吧。但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啊。
      公孙策放下手中的医书,也许他应该出去走走。
      就在公孙策打开房门刚要往外走时,他遇到了正准备走进来的庞统。
      “庞统……”公孙策差一点儿就要撞入庞统怀中了,他忙后退了一步,双颊禁不住微红。
      “策,你这是要出门吗?”庞统有些惋惜地看着匆忙后退了的公孙策,就差一点点了啊。他还记得今天上午公孙策是怎样又羞又恼地将他推出门外去的。
      “嗯,我想出去走走。”公孙策不自主地避开庞统的目光。上午时那不容抗拒的拥吻,紧贴着的身体所传来的气息似乎依然包围着他,仿佛要把他灼伤般的炙热。
      “那我们一起吧,我正好有事要跟你说。”庞统笑着上前一步,揽住公孙策的腰将他带到屋外,并替他将门关好。
      “庞统!你……”再次被那股气息所笼罩着,公孙策无措而又气恼地只想推开他,面对着庞统的靠近他已经越来越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往日的冷静在此时完全不见了踪影。
      “别这么大声。”
      公孙策的话语被轻挡在他唇边的手指阻了回去,庞统英俊而带着邪魅笑意的脸容靠得他很近很近,让他的心止不住剧烈地跳动了起来。
      “你不想到时候又是一大群人跟着出门吧。”庞统当然能感觉到公孙策此时的慌乱,公孙策的每一个样子他都是那么的喜欢,尤其是这欲言又止、羞涩却又无可奈何的样子。这样的公孙策只有他才能看到。
      “……不,不想。”他本就是想出去走走,静静地想些事情,若又是跟以前那样一大群人跟着,他恐怕真得头疼了。但是让庞统跟着,他真能想得起什么啊?“可是,你先放开我。”
      “好。”庞统也不再逗他,松开了紧扣着他腰身的手。但就在公孙策刚松了口气时,他却又拉住了他的手。“那我们走吧。”
      “庞统,你放开!”
      “好了,公孙公子,你再不走,等会他们可就都跟上了哦。”庞统此时突然注意到一个身影正鬼鬼祟祟地从远处靠近。有意思,看来终于有人忍不住了。他不动声色地做了个看似随意的动作,一直守卫在公孙策身旁的两名飞云骑立即退回了原来的位置。
      公孙策闻言只好任由庞统拉着,要知道庞统决定了的事情是不会改变的,还不如尽早离开这儿再说。
      庞统牵着公孙策的手,心情愉悦地走着。
      “……庞统,前厅在那边。”见庞统走的方向完全跟去前厅相反,公孙策忍不住说道。
      “我知道,但若想安静地出门我们就不能走前厅。”
      很快,庞统将公孙策带到院墙处,指着那堵高墙笑着对他说:“我们就从这儿走。”
      “可是我……啊——”公孙策突然觉得眼前一花,等他回过神来时他已经被庞统横抱在怀中了,而自己的手也早因为惊慌紧紧地搂住了庞统的脖子。两人此刻的姿势可谓是暧昧至极啊。“庞统,你放我下来!”公孙策气恼地冲着庞统喊道。想他公孙策虽只是一介书生,却也是堂堂七尺男儿,竟然让人如此轻松地拦腰横抱在怀中……啊,不对,这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他们都是男人啊……
      庞统看着公孙策的表情快速地变化着,甚是可爱,但他还是强压下了想要去亲吻怀中人儿的念头。因为若是真的激怒了公孙策,那可就糟了啊。适度就好,现在这样很是有趣。
      “好了,我们走吧。”就在公孙策好不容易从一大堆杂乱的思绪中总结出来应该先从庞统怀里出来时,庞统抱紧了他,忽地腾空而起跃上了院墙。公孙策背这突如其来的凌空一跃惊得立即又抱紧了庞统,根本无暇去发现庞统此时得意而又邪魅至极的笑容。

      “公孙……”
      包拯看着两人瞬间消失在了院墙处的身影,突然觉得心像是被楸住了一般的疼痛。
      他本来是在房中思考案情的,可是怎么也想不明白,便出来走走,谁知走着走着便到了后门处。他按了按又开始有些疼痛的头,公孙策担心他的病情,总是反复地叮嘱他不能如此费心地思考,可他怎能控制住自己不去想呢?包拯往回走着,他想去看看公孙策。
      然而让包拯惊讶的是,他竟然看到庞统将公孙策抱在了怀中。他虽然失去了很长时间的记忆,可是大包的记忆他却是一点没忘,他现在才发觉庞统看着公孙策时的眼神是那样的温柔而执著,那明明是在看着自己深爱着的人的。包拯不禁想起了另外一个人,一个在公孙策心中留下了永远的痕迹的人——木兰。即使身为男子,他们却爱上了同样身为男子的公孙策。那月光之下,两个人的身影是那样的美好,竟没有一丝一毫的违和之感。包拯此时才惊觉这么多年来他一直对公孙策所抱有的难以言明的情愫,不仅仅是青梅竹马的挚交好友,不仅仅是生死与共的知己手足,公孙策一直就在他心中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而他自己竟然傻到无法察觉。现如今,他还能有机会吗?

      “庞统。”出了风月楼后,由于前方不远便是热闹的街道,公孙策才得以挣脱庞统的手。不过他才走了几步,忽然想起一件事情。猛地停了下来。
      “策,怎么了?”庞统依旧是笑着看着公孙策。不过他知道公孙策此时应该已经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了。
      “我们刚才是不是离后门很近?”
      “嗯,好像是。”根本就是非常近,再多走两步就能看到。
      “我们其实可以不必翻墙,从后门出来不是更方便?”
      “嗯,应该是这样。”
      “那你为什么还要带着我翻墙出来!”公孙策此时已经走到了庞统面前,微带怒意的双眸与他对视着。
      “真的要我说?”在庞统看来,此时的公孙策就像是已经扬起了利爪的猫儿一样,跟刚才那被他又搂又抱而搅和得迷糊的样子一样的惹人喜欢。
      “说。”
      “因为我想抱着你。”就在公孙策正准备发怒时,庞统又靠了过去,暧昧地在他耳边说到,“我们是彼此相爱着的,所以你并没有拒绝我的拥抱啊,策。”
      “……你,走开!”刚刚才腾起的怒火一下子被这话语给挡了下去,公孙策猛地一用力将庞统推离自己身边,匆匆地向街道上走去。他不敢细想庞统说的话,他害怕去知道真相。男子相爱,有违伦常,即使他不后悔爱上木兰,但他真能再去接受庞统吗?
      庞统看着公孙策离去的身影,不慌不忙地跟了上去,他相信公孙策总有一天会面对自己的真心的。
      “策,别走那么快。今晚月色不错啊,我们应该好好欣赏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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