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九传奇》天堂现在关门

3、第二章

　　“董事长，辛小姐要求见您！”秘书薛凯透过电话向老板汇报。身旁站着一脸冷漠，周身散发气焰的辛九。

　　辛炜奇没有太多意外。“让她进来吧！”

　　得到指示的薛凯，恭敬的为辛九推开办公室的大门，待她踩着大理石闷闷的声响进去，侧身将门带上，关好。心里感慨，又是一场即将上演的家庭斗争剧。

　　“说吧，找我什么事？”辛炜奇放下手里的文件，靠在黑色皮质转椅里，抬眼打量她。这是他唯一的女儿，像极了她的母亲，然而性格却是大相径庭。现在，她正双手交叉于胸前，看似悠然的站着，高昂的下巴却直直对着他这个父亲。

　　辛九明白他是总裁的身份，自己不过是他手下一个小小的职员，用这样不严肃恭敬的态度对他，是她故意的。“我以为，是你有话对我说，难道不是吗？”他这个老奸巨滑的老头，向她周围的人下手，无非就是逼她亲自去找他。商人就是商人，哪怕是对待至亲的家人，也不忘算计，使手段。

　　自己的心思被看穿，辛炜奇也不废话，直奔主题：“打算在行政室待多久？若非都开始在公司做总经理助理了，你呢？”

　　“我觉得行政室不错啊！不过我没打算接手主管的位置，如果你一定要辞退无辜的员工，我想我在行政室也待不下去了，搞不好明天就背了行囊直接去非洲！”辛九不是在威胁他，她也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去解救那里的难民，只是她知道，老头不会舍得她流落到苦难的生活里，这样就能保住孙佳的工作。

　　“若桐……”辛炜奇无奈，这丫头总是晓得怎么做能叫他妥协。

　　辛九对这个名字满怀敌意。“我是妈妈的阿九，不是你的辛若桐！”

　　每次只要他提到这个名字，她的反应都是那么激烈。他亏欠了一个女人本该拥有的名分，并且亏欠了他们的孩子一个完整的童年。他用纵容和妥协包容他所亏欠的女儿，却不知道如何可以拉近彼此的父女感情。他有七个儿子，却不知道如何宠爱仅有的千金。

　　“你出去吧……”早知会落败，还是不死心的招惹她，结果还是一样的退让，“我会知会人事部，除了前台，你愿意在行政室做什么都行！”

　　辛九提着攥紧的小拳头，转身露出胜利的微笑，朝门口走去。她的目的已经达到。

　　“你大哥他们后天从美国回来……”辛九僵立在门口，手里握着门把，说不出话。

　　辛炜奇的意思，是叫她后天一道回家吃饭，他知道，女儿从小就和稳重的大哥处得最好，也只有大儿子若谦有法子接她回家。

　　辛九没有接话，匆匆甩门离开。

　　换上早上的行头，去地下停车场取车。迎着西下的夕阳而归。

　　他要回来了吗？

　　有多少年没有见了，好像还在昨天，那种奇妙的感觉，道不明，说不清，有深深的依恋。再见面的时候，他还会用那双比玻璃珠子还要透亮的眼睛对她微笑吗？那是只有她才看得懂的笑容。

　　刚回到岚山公寓，踢掉鞋子，剥掉累赘的衣服。一件黑色的吊带，一条牛仔热裤，短的和内裤无异。蜷在红色的沙发里，纤细的手指间夹着细长的进口烟，一手胡乱的按着遥控器。她不喜欢看新闻，不喜欢看科学人文，不喜欢看音乐娱乐，独独在意的，是天气预报。

　　门铃已经响了N遍。她还是假装不在家，却把电视的音量调高，足够盖住铃声。标准的此地无银三百两。终于还是按耐不住。披了一条毛毯，起身去开门。

　　门口，站着一大一小两个人男人。

　　“你好，我是XX航空公司的，我们受您的朋友张子沫小姐的委托，将这个孩子送到您的手中，请您签收！”说着，男人递上票据和笔。

　　辛九心里纳闷。张子沫这女人到底搞什么鬼，叫航空公司送个孩子过来。不过还是在票据上签上了大名。

　　“小鬼，你和张子沫什么关系？”辛九关上大门，走进卧房去找通讯录。

　　“她是我妈妈！”小孩奶声奶气的回话。

　　妈妈？辛九翻着通讯录，听到这话差点窒息，好像被人胸口碎大石那般难受。她和张子沫认识八年了，怎么从来没听她提起过有个儿子，而且都那么大了，能说能走，能跑能跳，身上背个米奇的蓝色小书包，手里提着比他头还大的变形金刚玩具。这要多久才能养大呀？

　　继续翻通讯录，心里却毛躁起来。忍不住就又点了根烟，刁着。

　　“妈妈说，女人和小孩不能抽烟！”小家伙眨着汪汪大眼，一本正经的提醒她。

　　辛九正为找不着号码烦着，听他一罗嗦，更是焦躁。“滚一边去！”

　　小家伙一点不怕她，露出那种好像看绝症病人的眼神，有同情，有无奈。

　　这个样子，在辛九眼里看着，更是火冒。号码终于找到，幸好一拨就通。“张子沫，你搞什么东西？送个自称你儿子的小孩给我，到底什么居心？”

　　那头的张子沫可是早有准备，算准了她会打来兴师问罪。“不是自称，事实上，就是我儿子，阿九，我想请你好好照顾他……”

　　“让我帮你养儿子？我还不如去养条小狗！”辛九把烟狠狠掐灭在玻璃烟灰缸里。

　　“阿九，我近期工作太忙，经常往欧洲分部出差，我是不得已才送他去你那里的！”

　　“那就给他找个保姆啊，何必送来给我？”辛九的语气稍有软化。张子沫的处境，她是清楚的，在一家跨国企业做SALES，好不容易爬到管理层，又要兼顾欧洲分部，哪来的精力照顾孩子。可是，也不能随便就把交给她啊，她喜欢安静，而孩子是吵闹的正主，她照顾不来。

　　张子沫说：“你又不是不知道，国外好多保姆虐待儿童的事情，我可不想我的儿子在我顾暇不及的时候被虐，给他的童年的带来阴影！”

　　辛九冷哼。“那你就不怕我虐待你儿子？”

　　“是你的话，我会比较放心！”张子沫当然是十足了解辛九的，刀子嘴豆腐心。

　　一个白眼，辛九认命。

　　“我已经帮他联系好了你家附近的幼儿园，他的书包里是他喜欢的玩具，衣服什么的麻烦你带他去商场买，我给了他一张卡，里面有4000美金，足够开销了……”

　　“知道了，废话那么多，不放心的话，就早点带他回去！”辛九不悦，顾个孩子那么麻烦，交代了那么多事情，她哪里记得住。

　　“好了，其他的事情悲扬会告诉你的，他是个聪明孩子！”

　　挂上电话，辛九将无绳电话丢在沙发上，摸着额头，难以名状的滋味。

　　“小鬼，你叫什么名字？”

　　小家伙的书包早就安置在沙发里，正拽着变形金刚的机械腿上下左右。“张悲扬！”

　　辛九皱眉。怎么取了这么个悲伤的名字？“你爸呢？”

　　悲扬放下手里的玩具，正视辛九，很镇静的回答：“我没有爸爸！”

　　这个张子沫，居然做了单身妈妈，生个儿子还这么漂亮，小嘴咂巴咂巴能说的很，最关键是心智成熟，显然，国外的教育下，他并没有觉得没有爸爸是丢脸和沮丧的事情，答得相当坦然。

　　“走吧，我们去超市！”辛九回房穿上外套和长裤，抓了一把散钱，食指套上钥匙。

　　“去超市做什么？”悲扬歪着小脑袋，眼睛水水的，刚打过呵欠。

　　免费送他一个白眼，辛九好脾气的说：“买吃的穿的用的，你不会以为就靠你书包里那堆玩具就能存活了吧？哎，把你的变形金刚放下！”

　　看着小家伙提着玩具跟在她身后，她只好提醒他。谁知，他用哀怨和不舍的眼神盯着手里的玩具，举棋不定，似乎在留与不留间挣扎。

　　无奈，辛九说：“张悲扬，能不能请你的变形金刚兄弟留下替我看家啊？”

　　想了想，悲扬眨眨眼睛，说：“好吧，你很需要他，我愿意留下他！”

　　跟小孩说话，也是门艺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