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法想象》张噜拉

5、肆-Si

　　厕所里，我提前将校服换上。何冰还真是过分，居然真的让那些女人拿水来泼我，有没有搞错啊，我内衣都湿透了，还好秦宣给我买了一套新的。
　　换好衣服，我从厕所里出来，秦宣站在门口。
　　“换下来的衣服呢？”秦宣问。
　　“这儿。”我将手上的袋子拎起给秦宣看。
　　“去教室吧。”
　　“等等，我有事问你。”我追上秦宣，“你怎么知道我被何冰带到那里去的？”
　　“我在饭堂等你，你一直都没有来我就去了胡老师的办公室，那个中年女人说你早就走了。你对这个学校又不熟悉，也没有什么认识的人，脚趾头想都知道你一定是被那个三八带走了。”秦宣忽然停下脚步看着我，眼神很明显是在责备我蠢。
　　“呃……那你干吗自己不来救我？干吗让蒋苑杰来？”我小声嘀咕着，“蒋苑杰也真是的，说来还真来了，真是一点都没男人的原则……”
　　“嗯，本来我还不确定的，现在我确定了。”秦宣忽然坏笑起来。
　　“啊？确定什么？”
　　“不告诉你，小女人。跑几步，响铃了。”秦宣跑了起来。
　　“警告你，臭宣，不许再喊我小女人！！”
　　进教室的时候，老师已经开始讲课了，我和秦宣回到位子上坐好。我发现班上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尤其是女生们，有几个我认识，就是刚才参与泼我水的。何冰看上去很认真的在听课，看不出刚才她那样对我过，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
　　“别看。”秦宣从抽屉里拿出教科书，“当没事一样。”
　　我也从抽屉里拿出书，却发现书都不见了。到哪里去了！书包里也没有，书包是空的！我的钱包也没有了（幸好今天没带多少钱出来）！！
　　“看我的。”秦宣似乎知道，将书放到我面前。
　　“我的书和钱包都不见了。”我在秦宣耳边说。
　　“常有的事，没办法的，我们没证据。”
　　“可是……”那些书全部买齐也要不少钱啊……
　　“用我的，我家里还有一套。”
　　“你怎么有两套书？”
　　“嗯，我以前老是掉书，所以我都买两三套。”秦宣对我笑，又将《大悲咒》拿出来看。
　　“难道……难道你以前也被……不会吧？”很难想象，秦宣也会被欺负，我还以为她真的看破红尘，像是武侠片里的隐居高人一样。
　　泉和真是一个奇怪的学校，没有想到女生在处理这种事情上居然会这么的团结。不知道哪一天，如果何冰和蒋苑杰有什么关系的话，今天书全部不见的人会不会就是她了。对于这种事，我只能说，世界真奇妙。
　　“啊……”我看见蒋苑杰往学校后门的方向走，那个方向应该是后门吧。
　　秦宣听到我的声音也看窗外。
　　“他不会是要出学校吧？”
　　“怎么不会。”
　　“可是现在是上课时间唉。”我将书挡住自己的嘴巴说。
　　“对于我们是，对于蒋苑杰来说可没有上课下课的分别的。”
　　这到底是什么人啊，这也太自由了吧！！
　　看着蒋苑杰的背影，他的背影很好看，他一定很喜欢白色吧，老是穿白色的衣服裤子，今天好像连鞋子也是白色的。他亚麻色的头发很显眼，尤其是在太阳的照射下，他的个子很高，不知道他爱不爱打篮球。他很爱笑，却总是斜着嘴巴的坏笑，虽然是坏笑，但是看见那种笑我还是觉得很舒心。
　　“口水流出来了哦。”
　　“哪里哪里？！”我摸摸自己的嘴，没有啊！
　　“我是说你心里的口水流出来了！”秦宣笑着说。
　　“哪有……”我趴在桌子上，“宣宣，你说蒋苑杰要是知道我的书都不见的话，会帮我吗？”
　　“不会。”
　　“为什么？”
　　“你可是当面顶撞他，又丢他泥巴的人唉，干吗要帮你。”秦宣翻了一页书。我真怀疑她真的在看书么……
　　“可是上次在街上他也帮我了啊，还有中午的那一次！我把衣服给他的时候他还对我说‘谢谢’哦！”
　　秦宣合上书，叹了口气。
　　“你谈过恋爱吗？”
　　啊？干吗这么问……难道我的脸看起来像是没有谈过恋爱的样子吗？！不过还真是没有……
　　“我有过暗恋五年的经验！！”
　　“失败了？”
　　“呃……”臭宣！为什么要这么直接的说！这可是我心里头的痛唉！太不给我面子了！
　　“宣宣……”
　　“嗯？”
　　“我啊，以前有一个很喜欢很喜欢的学长，真的喜欢到骨髓里面去了……我喜欢了他五年，为了和他在一起而拼命读书考进了松涛高中。可是一直到最后，却连一句话都不敢说。他还和我嘴讨厌的一个女生在一起，在我转学的前一周，我在车站遇见了他们。”
　　那一切都还在我的眼前，林初学长搂着何双，他弯下腰，何双垫起脚。
　　“然后学长看着我问那个女生‘她是你同学吗？’”我靠在书上，觉得自己的脸越来越烫，“我其实不求什么，只是一直跟在他的身后我都觉得好幸福好幸福，但是五年的深入骨髓的喜欢，原来他都没有记住我的脸。暗恋好辛苦，真的好辛苦好辛苦。”
　　秦宣摸着我的头发。
　　“你是大美女，你不会懂我的心拉……”
　　“是不懂。”
　　听到秦宣这样肯定的答案，我还真是想打她！难道连句安慰朋友的话都没有吗？！哼，看在你一直不交朋友没有经验的份上这次就原谅你，不许有下次哦！
　　“我不懂，不懂为什么你不表白呢？如果你表白的话，或许五年就不是暗恋，而是相恋了。”秦宣说。
　　“怎么敢啊！！”
　　“笨蛋。你一定会遇到的。”
　　“遇到什么？”
　　“遇到一个让你敢表白的男人。”
　　听到秦宣的话，我忽然呆住了。难道我不敢对学长表白是因为他不值得吗？那这不值得都花了我五年的时间了，遇到一个值得的还不是要十年？！唉……无力了无力了。我看我还是乖乖的做一个小女人吧。
　　“放心！”秦宣忽然来了劲，“我会帮你的。”
　　“你在说什么啊？帮什么？”奇怪，秦宣以前只是觉得酷酷的，怎么现在都觉得她比我还要三八……
　　“等以后你就知道了，这就算是回报吧。”秦宣对我笑着说。
　　嗯……我有非常不好的预感……
　　泼水事件之后，我和何冰彻底断绝了关系，我们从走廊的两边走来也不会打招呼，就像陌生人一样。一开始我很不习惯，但是慢慢的也就觉得没什么了，因为秦宣每天都在我的身边，我们真的变成了关系很好的朋友。而在这之后，红眼睛忽然好像成了和我很熟一样，不仅亲切的喊我“小灵”，还经常会到我们班来找我和秦宣，而每次有他的情况下，我也都会看见墨阳和……蒋苑杰。
　　“啊！！周五拉！！”我将书包收拾好，这样等一下吃完饭之后就可以直接回家了。
　　泉和的规定之一，每周五下午全校教师都要开会，因此泉和的学生从周五下午就开始放假了。
　　“都弄好了吗？”秦宣背着书包拿着饭卡等我。
　　“好了好了，走！”摸摸口袋确定饭卡在里面，我拉着秦宣的手就往饭堂去。
　　大部分的学生在周五早上下课之后就会回家了，只有小部分像我和秦宣没事的人会选择吃完饭再走，不过这小部分其实说小并不小了，起码我认识的人都在里头了。
　　一进饭堂，我就看见蒋苑杰他们三人坐在很中间的位置，他们还真是空闲。
　　“小灵！秦宣！过来过来这里，有空位置哦！！”红眼睛老远就朝我们挥手，声音过于洪亮，几乎可以让全饭堂的学生都听见。真是太丢脸了……他那样的人究竟哪里吸引女生了啊？
　　“过去啊。”秦宣推了我一把。
　　“唉……”跟在秦宣的后面，我低着脑袋往那边走去。
　　我看只要有红眼睛在，我永远都不要指望可以在泉和安安静静了。
　　“你们怎么会在学校里吃饭的？”我问。
　　“不给啊？”蒋苑杰坐在我的对面，他好像在挑菜，怎么挑食还能发育的这么高！
　　“反正回家也没什么事嘛。”红眼睛转而对秦宣说，“你怎么吃这么少啊，减肥？”
　　秦宣没有理会红眼睛，自顾自的吃着饭。
　　气氛真是尴尬……
　　“啊！为什么你会有炒蛋！”蒋苑杰指着我餐盘里的炒蛋说，“刚才明明他说没有的！可恶，死食堂大叔，就算要偏心也给我找个漂亮点的对象啊！”
　　“哈？！”这……这……蒋苑杰以上的一番言论，我能定义成找茬么……
　　“哎哟，阿杰你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也许刚才的确没有呢？”红眼睛总算说了一句人，“如果你真的想要吃的话，拿她的不就好了。”
　　“这怎么能行！！”我忙把餐盘端起，“宣宣！！我们换一桌！！”
　　“干嘛那么小气啊！”蒋苑杰握着筷子的蹄子朝我的餐盘飞来。
　　“你，你是不是男人啊！！宣宣！救我的蛋啊！”我死命挡住蒋苑杰的筷子，“你这样的话我就吃你的鸡翅！！”
　　“哈哈，两个弱智的小鬼！”红眼睛拍着手大小，他张大嘴巴的样子我真想吐口痰进去……
　　死红眼睛，还不是你害的！你不说话不会有人把你挡哑巴的啦！
　　我端着餐盘，打算换一桌，可是刚一转身，却看见了何冰站在饭堂门口，身边还有一个娇小个子的女生。
　　“哇！！这就是你们泉和的食堂哦，好大！我觉得已经是我们松涛的两倍了！”小个子女生说。
　　“还好啦，今天下午没有课所以没什么人，不过平时很壮观的哦。”何冰说。
　　我马上转身坐下。我早该想到，当初一见到何冰的时候就觉得很熟悉，为什么没有预料到呢？她们明明都姓“何”啊，为什么没有想到呢？！现在怎么办？如果被她看见我的话，她一定会毁了我的生活的，何冰也一定会在学校里使我更加难看!等等，既然她来了，那么……他呢，他也来了吗？
　　“小灵，怎么啦？”秦宣说。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咬着嘴唇，我只觉得现在天都快塌下来了。
　　“喂，你的炒蛋被我吃光了哦。”蒋苑杰在我面前晃了两下手，见我没反应，将我的餐盘整个端了过去。算了，现在不和你计较，比起炒蛋，我更担心自己。
　　“你到底怎么了啊？”或许发觉我的不对，蒋苑杰没有吃我的蛋，而是将筷子放下了。
　　“我有些不舒服，我想回家。蒋苑杰，你吃完帮我把餐盘放回去。”
　　没有和他们多解释，我低着头打算离开。
　　何冰和何双正在排队打饭，她们正开心的聊天，丝毫没有察觉到我从她们身边走过，我心里念着“阿弥陀佛”，走到了饭堂门口。猛的抬头，我终于看见了他……
　　我究竟还喜不喜欢他了？无论还喜不喜欢了，但五年的感情毕竟是经过时间的蹉跎过的，我相信即使不喜欢了，还是会有感觉残留的吧……
　　我走过学长的身边，和他的衣服微微有擦到边，我不愿意回头，只想赶快回家。
　　“喂！赵灵芸！你的书包没有拿，难道也要我帮你带吗？我不负责哦！”
　　蒋苑杰拎着我的书包，冲着我喊。
　　我回头的时候，却与学长四目相交，他用很奇怪的眼神看我，让我分不清那究竟是什么意思，究竟是认得还是不认得。
　　见我没有反应，蒋苑杰小跑到我身边，将书包丢给我：“书包啦！拿着啊！”
　　“嗯。谢谢你哦。”我抱起书包，转身要走。
　　“等一下！”完了，刚才蒋苑杰的大叫，果然让何双听到了。
　　没有听到没有听到 ，我什么都没有听到！
　　“我叫你等一下！你没有听到啊！”何双跑到我的面前，“哈，果然是你！赵灵芸！了不起啊，转到了这种大学校，怎么见我就要跑呢？我是何双啊，要我勾起你的记忆吗？”
　　见我没有回答，何双笑着对学长说：“学长，你过来，她就是赵灵芸哦。那个赵灵芸！”
　　这时，何冰和秦宣他们也都跑出来了，当然，还跟着一票纯粹看热闹的人。
　　“没我事了，我回去了。”蒋苑杰拍着我的肩膀要走。臭蒋苑杰，是你捅的篓子居然一句“没我事了”就要走！给我回来啊！！！
　　“等等，你是谁啊？”何双叫住了蒋苑杰，“是赵灵芸的朋友吗？怎么，她也会有你这样的朋友？”
　　“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不会是她男朋友吧？”何双打量着蒋苑杰说。
　　“啊？你说什么？”
　　何冰这时快速跑到我何双身边说：“他就是蒋苑杰。”
　　“真哒！！难怪这么帅，我就想嘛……”何双瞥了我眼，“赵灵芸怎么可能可以交到这么帅的男朋友。”
　　“你说什么？！”蒋苑杰的语气听起来有些火。算了，我不该依赖你的，蒋苑杰你还是走吧……
　　“我说的是实话啊！你难道不知道赵灵芸多不要脸，她啊，竟然敢偷偷喜欢我男朋友，老是做些卑鄙的事情。”
　　“不可能！”蒋苑杰拉着我的手说，“喂，你说点话啊！”
　　“不要再说了，我只想回家。”我甩开蒋苑杰的手，现在我只是不想呆在这个地方！
　　“啪！”
　　清脆的声音。我回过头，却看见秦宣站在何双的面前，看何双的表情是那样的惊讶，秦宣竟然打了何双！
　　“这一巴掌是替小灵打你的！贱货！”秦宣！你真是太酷了！！
　　“喂!你做什么！”林初学长跑过来拉开秦宣，但是刚跑出几步却被红眼睛拉住。啊！！红眼睛……我好感动哦。但是……但是你们这样我更走不了，事情只会越来越麻烦啊！
　　“你敢打我！！”何双捂着脸，“你是谁啊！”
　　“小灵的朋友，不，是好朋友。”
　　秦宣说这话的时候没有表情，她曾经说过，她很久很久没有过朋友了，久到都忘记了。但是今天，现在，我听到秦宣说我是她的好朋友，我有种想哭的冲动。
　　“好朋友？！天大的笑话！你究竟了解她多少？！你知道她……！”
　　“啪！”又是一巴掌。
　　“宣宣！”我丢下书包，拉住秦宣。我怕再不上来拉住她，她就会把何双的脸打烂掉！何况学长也在这里，这样下去只会使事情糟糕！
　　“你！”何双指着秦宣，却什么话都说不出口。
　　“姐姐！”她只有拉着身边的何冰的手希望可以得到依靠。但是何冰也帮不了她，因为身边还有蒋苑杰。
　　“够了，宣宣，算了。我现在只想回家。而且……”我看着林初学长，他看起来很安静，“我不想把事情弄大。”
　　拉着秦宣的手，我捡起地上的书包准备离开。
　　“可恶！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我不会就这么算了的！”何双的咒骂声还在后面狂响。就算你不这么说我也知道今天只不过是一个开头，你已经知道了我在这个学校，你当然不会就这么算了。
　　“虽然我不清楚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这位同学，请你弄清楚，这里是泉和而不是松涛，不是你撒野的地方。”一直站在旁边安静的蒋苑杰居然开口了！
　　我停住脚步，不知道蒋苑杰想要做什么。
　　“我不管赵灵芸以前在松涛是什么样的，总之现在她在我们泉和，是泉和的学生，也是我蒋苑杰的人。而我，最恨别人动我的人。而敢当着我的面动我的人的人，你是第一个。”
　　“我……”何双明显被蒋苑杰恶魔一样的气势吓到了。
　　“不过我是不打女人的，但是如果你继续像麻雀一样的吵，我很难保证你的下场是什么样的。”蒋苑杰招牌似的微笑，让何双整个人都软了一大半。
　　蒋苑杰已经放完话了，红眼睛和墨阳也走到蒋苑杰身边，红眼睛搭着蒋苑杰的肩膀，墨阳则小跑到我身边说：“小灵，我们一起回家吧！”
　　“呃……嗯……”最后看了眼何双不爽的眼神和已经微红的脸，我转身离开。
　　“谢谢你们，这么帮我。”
　　“算了，大家是朋友嘛，不要这么说。”红眼睛摸着我的头说。
　　“嗯。”红眼睛，因为今天的关系，我对你真是大大改观了！我决定以后就喊你红眼睛学长吧！
　　还有我的宝贝秦宣！我靠在秦宣的肩膀上，好高兴。
　　从来没有想过，在泉和我会有这样的一批朋友。好高兴，我来到了泉和，真的好高兴……
　　蒋苑杰走在最前头，看着他的背影，我心里有一股暖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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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管赵灵芸以前在松涛是什么样的，总之现在她在我们泉和，是泉和的学生，也是我蒋苑杰的人。而我，最恨别人动我的人。而敢当着我的面动我的人的人，你是第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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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谢谢你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我，总是在我想象不到的时候，就像你说的，我总是让你见到最狼狈的模样……
　　蒋苑杰，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