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Chapter 1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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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11
书桓走的第一天，想他；
书桓走的第二天，想他想他；
书桓走的第三天，想他想他想他……
闭嘴……
韩轩闭着眼，无力地咆哮着，像遭遇鬼压床般痛苦。
闭嘴！
终于一个翻身，他好不容易才摆脱掉睡眠中那一幕幕非常琼瑶阿姨化梦魇。
眯着眼睛，努力适应着早上阳光的照耀强度，他拉开被子，弓起身，把背靠到从床头往上延伸的软垫上。
长长地吐了一口起床气，韩轩用力地深呼吸，让自己的肺里充满了清晨干燥而新鲜的味道。
只能怪自己吧。
好死不死，竟然抓了韩逍的言情小说来催眠。
放松了一下颈部关节，赤脚踩到残留着点点暖气的地毯上，他整了整身上的衣服，准备洗漱。
揉了揉眼窝底下明显泛青的阴影，韩轩抬起头，与墙上的挂历不期而遇。
今天……是2月14日了吧？
情人凇?
推开洗濑间的门，韩轩先顺了顺睡成鸟窝状的头发，然后打开入装满日用品的镜柜，伸手取出所需。
牙膏，牙刷，濑口杯，漱口水，男士洗面奶，剃须膏，电动须刨，保湿乳液……
琳琅满目地，摆了整一洗濑台。
挤出晶莹地啫喱状牙膏，心不在焉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重复着的动作。他好笑地幻想着自己与韩逍面对面刷牙的有趣景象。
情人节……啊……
据他所知，情人节来源于两个不同的传说。
其中一个是说在公元三世纪时，古罗马有一位修士叫瓦伦丁。他不顾国王的命令，坚持为情侣举行婚礼，却最终受尽折磨，死于2月14日。人们为了纪念他，所以把那天设为“Valentine’s Day”，也就是现在的情人节。
另外一个版本则是说，为掩护其他殉教者，作为最早的基督徒之一的瓦伦丁被抓到了监牢并判以死刑。在行刑的那一天早晨，他给典狱长的女儿写了一封情意绵绵的告别信，落款是: From your Valentine （寄自你的瓦伦丁）。
姑且不管传说的真实性，但从另一个角度看来，所谓的真爱都是要付出流血代价的。
西方有罗密欧与茱丽叶，东方有梁山伯与祝英台。
忘了谁说过，宗教走到最后就是殊途同归，所以阿弥陀佛和哈里路亚都是四个字。
同理可证，爱情走到最后便是大同小异，所以罗密欧，梁山伯，茱丽叶和祝英台都是三个字。
张开嘴，吐出一口森蓝色的濑口水，韩轩呆呆地望着镜子发笑。
当“王子与公主从此幸福的生活在一起”过时而不再吸引后，作家们便想到了让主角去死的好方法，既解决了关于婚后生活的提问，也让悲情成为王道，赚足了观众的热泪与人民币。
其实，很久以前，他就在思考……
如果罗密欧与茱丽叶最后有情人终成眷属了，会怎么样？如果梁山伯与祝英台最终创出了自己的续集，结果又会变成什么？
答案是：罗密欧会因为受不了茱丽叶喜欢听甜言蜜语的坏习惯而在外面包养情妇，而祝英台则会因为没办法为几代单传的梁山伯延续香火而被休掉。
真爱啊……经不起时间的剪刀，敌不过生活的吐槽。
所以只好一笔带过，或者以死来代替永远。
韩轩，你起来了吗？冰傲来了。
等一下，我在换衣服。
OK，快一点。
知道了。
虚应了一声，韩轩打开入墙式衣橱，掏出一件衬衫，往身上套。
冰冷的棉质面料与皮肤偶遇而过，鸡皮疙瘩一一起立致敬。
左手取下衣架上的V领毛背心，右手扯出一条洗白的造型牛仔裤，韩轩手脚并用地把自己美好的胴体裹起来，不让跟在寒风屁股后的感冒病毒有机可趁。
理顺了一头深褐色的发丝，套上一双黑色棉袜和一袭绒面休闲外套，踩入放置在房门边上的室内拖鞋，他打开门，迎向冰傲犹豫的目光。
拍摄准备：
剧名：不详。
主角：韩轩。
配角：韩逍，官冰傲。
导演：韩轩。
TAKE TEN，NO NG，ACTIO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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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已经决定好了吗？
是的。
……
好吧，我们明白了。
关于费用的问题，我已经向妈妈交待过了，所以……
我们到时候只要跟她再核定一下就可以了，是吗？
是的。
OK，大致就这样吧。
又要麻烦你们了。
不客气，你是我们的客户嘛。
那……我先走了。
官冰傲站起来，朝韩家两兄弟深深地掬了个躬，笑了笑，提起随身的小背包，准备离开。
冰傲！
韩轩冲动地从沙发上直起身子，拉住她纤细的皓腕。
记得在十二点之前回来。
嗯。我会记住的。
还有……
嗯？
情人节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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神仙？
……
妖怪？
……
谢谢！
喂！盘丝洞不要乱闯。
盘丝洞？你当我不识字啊？明明是水帘洞嘛。
这样真的没问题吗？
没头没尾的，你想问什么。
冰傲啊。
这是她的决定，我们并没有权干涉。
你不是很关心她的吗？
关心不能拿来当左右别人决定的借口，韩逍。
她真的为男朋友，愿意做到那种份上耶……唉……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那就什么都别说。专心看电影。
你在这儿干什么？
我……我很仰慕你。
你仰慕我？
岂止是仰慕啊，简直害怕失去你！所以跟你绑在一起……你接受我对你的爱吧！
韩轩，你有喜欢过冰傲吗？
……为什么这样问？
嗯……我明白了。
哈？
我什么都还没说啊。
从你的回答，我已经知道真相了。
又在COS三头身侦探吗？
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已经完全明白了。
故弄玄虚。
才不是。以前，我总是会因为你对某个女生特别好而问你这个问题，你有印象吗？
好像是的吧。
是的！而且每次你都会很敷衍地直接回答我：非常喜欢啊……这样。
有吗？
有！
然后呢？我以前的回答跟现在的不一样，你又想发表什么高谈阔论？
嘻嘻……就•不•告•诉•你•……
去死！
嘻嘻……
看电影啦！专•心•点！
嘻嘻……
我的意中人就在附近。
你看到他了？
没有，但是我的紫青宝剑发出“嘟—嘟—”的讯号了。
哪儿来的嘟嘟声？
嘟—嘟—嘟—
Bingo……小心！
……不好意思，谢谢你。
这么大的汽车响铵声都没听到，你是在深思什么呢？
没什么……只是一时失了神。
很高兴呢，你能答应我在情人节的约会。所以无论如何，我都希望你能开心点。
……
可以吗？这个要求不过份吧？
那就看你的安排够不够完美咯。
没问题！那么，我们先去第一站。
要去哪里？
嗯……那边的简易咖啡室，好不？快中午吃饭时间了，不如先补充一点能量吧。
好，听你的。
来。
欢迎光临！
恭喜你们成为光顾本店的第一百对情侣！
为了答谢顾客一直以来的支持，本店将在本日推出一个有趣的情侣活动。
如果这位男士能猜到我所出的谜题，那他身边的女士就有机会获得一份神秘礼物。要不要试试看啊？
怎么样？
你猜谜行不行啊？
为了你，不行也得行！
还没吃东西呢，嘴巴就那么甜？
嘻嘻……老板，请出题。
好！请听清楚咯，问题是这样的：请问，在0-9中，哪几个数字最浪漫？
嗯~~~~~
请抓紧时间哦。
我知道了，是5，2和0！
为什么？
因为520等于我爱你！
答对咯，恭喜你们。请先随服务生到那里稍候，特别礼物会马上送到。
YEAH，我答对了，有什么奖励？
老板不是说要给你特别礼物了吗？而且问题并不难啊，这样就想邀功啊？
Bingo……你好狠心啊……再说了，那礼物不是给我的，而是给你的。
哦~~~~我们之间原来是分得这么清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因为……
特别礼物送到……
？
？？
所谓的特别礼物……就是一客变形扭曲的提拉米苏？
是的，亲爱的小姐。
老板……你在开玩笑吗？
请不要小看这一客提拉米苏。它很丑，但它很温柔。
这是一客由爱心做成的蛋糕，是你的男朋友一大早来这里请教师父然后忙得不亦乐乎为你营造的惊喜。
……
所以说它是一份特别礼物，一点都不为过。
……
言……言朗？
Bingo，喜欢吗？
……嗯……的确很特别……谢谢你。
我手艺是肯定没师父好的，但勉为其难试试，好吗？
好……谁说的，你做得很好吃！真的……
Bingo，我不是一个会甜言蜜语的人；
但是，请相信我，你想要的，我都会给你。
你想要的话我会给你的，你要我当然不会不给你啦！
不可能你说要我不给你，你说不要我却偏要给你，大家讲道理嘛！
现在我数三下，你要说清楚你要不要……
我靠！
老实说，整部电影，我觉得最有看头的就是这里。
为什么？
导演把一些看起来浅显易懂的道理，用一种重复而冗余的方式表达出来。意在点醒那些自以为了解却总在钻牛角尖的年青人。非常深刻，入木三分。
只是一场搞笑电影，你到底在分析什么啊？……很肤浅。
又轻视我的领悟力？那好，你说什么是深刻？
……
说不上来吧？……没有深刻是凭空而来的，就像汪洋，脱离了小河的冲刷和注入，哪来无边海量？
……
爱情也一样……
停！……我去叫外卖。
转什么话题啊？
中午都快过了，我肚子饿不行啊？
行~~~
快说，你要吃什么。
鱼旦粉。
那我就要猪肠粉加咸柠檬七喜。
喂，给我添一个冻鸯。
OK，冰傲呢？
……
你……在想着她？……韩轩……
阿里妈妈快餐店，请问有什么帮到你？
麻烦你准备两份日本定食，一份番茄炒牛肉加蒸蛋的快餐，送去二丁目1121号。
两份日本定食，一份番茄炒牛肉快餐，还有需要什么别的吗？
嗯……没有了，谢谢。
不客气，多谢惠顾。
给谁订餐呢？
我的三个朋友。
我都不知道呢……原来你还是个兼职保姆啊？
没有……
你不是喜欢听音乐吗？而刚好那三个朋友都是音乐发烧友，所以我想带你去他们的工作室玩一下。
哦？所以这就是今天活动的第二站？
是啊……放心，他们很NICE的……这是一场只为你的“特别演奏会”，你一定会喜欢的。
好~~~我正期待着呢。
噢，你看，说着说着就到了。
落叶窗协奏玩偶工作室？
很奇怪的名字吧？……明明是一堆臭男人还“玩偶”……
还好吧，我觉得名字蛮可爱的呀……
女生的审美角度跟男人果然是不一样的。
别研究了，快点按门铃……我听到小提琴的声音了……
好——遵命——
叮——咚——
请问哪位？
送餐。
你好。
你好，谢谢光顾阿里妈妈快餐店，这是您的鱼旦粉，猪肠粉，咸柠檬七喜和冻鸯。
谢谢，请问多少钱？
一共24。
给。
收您30元，找您6元。欢迎下次光临。
韩逍，把茶几清一下，吃东西了。
等一下。
你……把东西扫到下面就算清理好了吗？
事急求宜嘛，计较那么多干嘛？
我们师徒四人这次取西经可以说是困难重重，原因是我们不同心协力，所以被妖魔得逞。
既然这样，我在这个监狱里跟在外面有什么分别呢？
外面对我来说只不过是个大一点的监狱罢了。
你们先出动，我有话要对大师兄说。
说起来，韩轩，我们已经很久没这样一起吃饭了。
谁说的？我每天从酒吧回来都有买宵夜跟你一起吃。
我是指正餐啦。
……
好像是的哦……爸妈死后，就几乎没在一起吃过正餐了。
还不是你这个做大哥的没责任感。
为什么不说是因为你这个做小弟的没有尊老之心呢？
喂……
韩逍，我有一件事一直想问你。
有屁快放。
……
SHIT！空气清新剂呢？！
明明是你要求的嘛，我只是不好意思拒绝。
去死，韩轩。
……
你到底要不要说啊？问个问题还搞那么多花样，现在是怎样？！
OK……其实我是想问，关于丝怜……
行了……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了。
嗯……
笨蛋韩轩，亏你还有脸面在酒吧称王称霸。
但是，丝怜死了之后……
你以为，只有眼泪能说明伤心吗？
但是，人都走了那么……
你以为，时间真的有那么神奇吗？
但是，再没见别的女……
你以为，真心是蛋糕，能每人摊上一份的吗？
但是，若只剩下回忆……
你以为，爱情，是提笔写21画，或像你请女生喝一杯天使之吻，那样简单的吗？
……
你明明不相信，
……
那为什么要期待呢？
悟空，你进来吧！
坦白说，我不是你徒弟，我更不想是你的徒弟！大师你慈悲为怀，你就放我一马吧，好吗？
悟空，你知不知道什么是铛铛铛铛铛铛？
什么铛铛铛铛铛铛？
铛铛铛铛铛铛，就是……
On—ly you——
Can make this change in me
For it’s true, you are my destiny
When you hold my hand I understand the magic that you do
You’re my dream come true, my one and only you~~~~~
啪啪啪啪啪啪——
谢谢，谢谢~~~~~
真是，人形鸭嗓，不是看在你一片心意，我才不要鼓掌呢。
去……又不是唱给你听的，不喜欢可以闪一边做柱（处）男。
Bingo，我唱得如何？
嗯……两个字。
是什么？
不，
哈？是“不好”……的意思吗？
逊。
呃？……“不逊”，那就说，我唱得还不错咯！
哎哟，看你那个谄媚样，被女朋友赞两句就乐得呵。
妒嫉啊？你管不着。
人家Bingo是不好意思损你而已，真是，马脸不知脸长。
错，马脸不知脸长是因为马脸根本不长。
……
……Bingo，你怎么了？突然一脸错愕的样子？
没有啊。只是想对你朋友说的话深表同意。
哈哈哈哈……
笑什么笑啊，你们这都能叫兄弟吗，净对着Bingo洗脑。
你这小子还跟我们较真啊？来Bingo，我们不理他，你喜欢听什么音乐，我们给你演~~一段。
好耶！Country road，可以吗？
当然~~小意思！兄弟们，拿好傢伙咯~~~~~~
哇，你们真够狠的，丢下我，就自来熟啦？
不然你以为呢？……喂！还不赶快过来，我们亲爱的言大提琴手，站在角落对什么手指啊？
言朗，你会拉大提琴！？
嘻嘻……这个惊喜2号能不能取悦你？
臭小子！好不容易盼到你带女朋友上来，别恶心死大家行不？
有没有搞错，拿定音鼓槌打我的头，会痛耶！
Bingo，你也要跟着唱哦。
哈？我不行的。
跟着音乐就好啦，有什么不行的？来，开始啰！
Country road, take me home
To the place I belong
West Virginia, mountain momma
Take me home, country roads
唱得很好啊，Bingo！
谢谢。
专心演奏啦，臭言朗。
喂，你好像一直都在针对我哦，为什么？
别犯傻了，我怎么可能不针对你呢？
我简直明目张胆地针对你啦。
你上次重色轻友，为了和Bingo约会放了我鸽子，刚刚又小气地只给我买一个日本定食而忘了我最喜欢的蜜柚柠檬茶；最可气的是，你竟然走狗屎运交了这么好的女朋友，还在我们面前炫……
你说我怎么可能不针对你？
请你给我一个理由好不好？
爱一个人需要理由吗？
不需要吗？
需要吗？
不需要吗？
哪哪哪，恨与爱这种抽象的东西如果也能用理由来规划的话，就不是感情，而是方程式了。
至尊宝这么大声的反问，分明就是心虚。
你说是吧，韩轩？
韩轩？
韩逍回过头，准备因为兄长的不理不睬而发难，却发现他已经闭上眼睛，坐在地上，背靠着沙发睡着了。
真是的！
松开盘坐的长腿，韩逍从不远处的椅子上扯过一件长衫，粗鲁地盖在韩轩身上。
吃完饭就要睡觉，这种像猪的习惯还是一直都没变呢。
凝视着他浅眠的睡颜，凝听着他均匀而缓慢的呼吸，韩逍稍稍移了移，与韩轩肩并肩坐着。
韩轩，韩逍，我们一起玩吧。
你在叫谁呢？
韩轩和韩逍啊。
那你说，我们哪个是韩轩，哪个是韩逍。
……
韩轩，你怎么可以上课看漫画呢？
老师，我才是韩轩。看漫画的是韩逍。
啊？谁允许你们擅自交换坐位的？韩轩马上坐回自己的位置上！愚弄老师很好玩吗？
老师，你被骗了，我们根本没交换坐位。哈哈哈哈……
你们俩给我出去罚站！！
妈妈……
怎么了，小轩？
错了，我是韩逍。
又想骗妈妈？你明明就是小轩。
妈妈，为什么别人总是会认错我们俩？
因为你们长得很像啊。
但是你和爸爸就从来没认错过啊。
呵呵……我们的小轩学会烦恼，要长大了。
妈妈……
那是当然的啊，我们是你们的父母，我们很爱你们，所以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的。
爱？
嗯嗯。
大掌揽过韩轩的头，让它轻轻靠在自己的肩膀上，韩逍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机的声量调小，然后也闭上双眼，任凭记忆的潮水一遍一遍地拍打在身上，淹至鼻翼，几乎夺去呼吸。
以前看过的一本心理学书上说，被分开抚养的双胞胎与生活在一起的双胞胎相比，前者无论在相貌上，习性上还是行动力上都会比后者更相像，为什么呢？
那是因为父母为了区分生活在一起的双胞胎，喜欢把他们之间微小的差别扩大化；反之，由于双胞胎的被分开抚养免除了区分的尴尬，父母通常会任其发展，以致双胞胎因基因的相似性而越来越相像。
蜷起双腿，韩逍把双臂抱于胸前。歪了歪头，他以45度的目光由上往下俯视韩轩如蝶翼般轻颤的睫毛。
他们是如此的相像，即使一直生活在一起。那又是为什么呢？
韩轩在睡梦中喃喃地低咕一声，头往韩逍身上蹭了蹭，在似乎终于找到一个舒适的暖窝后，又沉沉地睡了。
无法收住嘴角因此而扬起的好看弧线，韩逍把视线转回，对着电视机，发呆。
他与韩轩一直生活在一起，一直。
但是却像被分开抚养的双胞胎那样，因基因的相似性而越来越相像。
为什么呢？
那是当然的啊，我们是你们的父母，我们很爱你们，所以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的。
爱？
嗯嗯。
啊……没错，是因为父母的爱。
在父母的眼里，他与韩轩应该是不同的个体吧，但他们从来不会说他们之间有什么不一样。
父母总是希望他们俩能随心所欲地成长，变成自己想要变成的模样。
于是，终于，他们，变得越来越相像。
人人都以为双胞胎能心灵相通。
他不知道韩轩怎么想，可起码，他不能。
他不了解他，他只知道，他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样坚强。
韩轩……
其实，是一个很脆弱的人，脆弱到因为父母的死亡而失去爱人的能力与被爱的信心。脆弱到只会用在被拒绝前先拒绝别人，在被背叛时先背叛别人的绝望心理来伪装自己。
说到底，他与他，都只是相依为命，而已。
不过我还是不明白，恨一个人可以十年，五十年甚至五百年这样恨下去。为什么仇恨可以大到这种地步呢？
所以唐三藏取西经他就是想借着经书去化解人世间的仇恨。
明白！我要留下来因为还有事情等着我去做，你们先去投胎吧。这辈子我害你们被砍了三刀，希望下辈子有机会可以还。
要还就还三刀！
你说了算吧，亲爱的葡萄！
我们走了，再见！
再见，不送了！
离开落叶窗协奏玩偶工作室后，言朗和Bingo一路上都没说话。
他以为她还在回味那个小型“音乐会”的奇妙，但只有她知道：
她只是重组由他嘴里说出的“真实”，该有的原貌。
咖啡室是真的，有趣的情侣活动是假的。
蛋糕的味道是真的，他为她而起早忙乎的惊喜是假的。
咖啡室的老板是真的，但他说的话却是假的。
工作室是真的，朋友是假的。
第一次带女生来“这里”是真的，但好不容易交个女朋友的“埋怨”是假的。
言朗会拉大提琴是真的，只为Bingo而拉的甜言蜜语却是假的。
当她的前半生因言朗的谎言变得不再真实后，她便以死后的全副精神，演绎这样一道所及之处皆是伤痛的爱情辩证法：
无法言喻的心情，无法明示的伤疤，无法坦承的过往。
条件如此苛刻，作答的成功机率如此渺茫。
这样的她，又应该如何消遣自己心里挥之不去的徬徨？
走在冬春交替的街头上，浸淫在情人节热闹的气氛里，冰傲轻轻弯下眉眼。
世人只知“红”代表爱情的热烈程度，却不知“红”也是血液本色。
象征着对爱情忠贞所要付出的代价。
爱你不是两三天 / 每天却想你很多遍 / 还不习惯孤独街道 / 拥挤人潮没你拥抱……
什么时候开始，爱变成了只有10笔的歌词对白；
如果上天能够给我一个再来一次的机会，会对那个女孩子说三个字：我爱你。如果非要在这份爱上加上一个期限，我希望是一万年！
什么时候开始，爱变成了镜头前失真的崇拜；
“得到你是我一生的幸福，德芙巧克力。”
“爱上与众不同的你！怡口莲巧克力。”
“只给最爱的人！金帝巧克力。”
什么时候开始，爱变成了物欲横流的桑田沧海？
韩轩，我很讨厌情人节。
为什么？
铺天盖地的“我爱你”，听得人想吐。
什么时候开始，连她……也失去了对美好的期待。
走过路过千万别错过！情人节超值大放送，对杯对戒情侣装，一律五折酬宾！
先生，买束玫瑰花，送给身边的女朋友吧。
那边有麦当劳情侣套餐优惠劵，我们赶快去拿一张吧。
呵呵，扯远了。
重新把思绪与眼前的熙攘繁华接上回路，冰傲放松身子，往言朗怀里靠了靠。
既然是生前死后第一次与他同聚的情人节，她就有义务让彼此愉快。
盈盈一笑，她面带娇羞，任凭言朗深情地捧起她冰冷的双手，圈在嘴边轻呵。
一个演戏成痴，一个看戏着迷。
从不干涉，却各自玩着隐晦的腹语术。
说到底，他与她，只是陌路而已。
挽着言朗的臂弯，冰傲在开门侍者尊敬的“言先生，欢迎光临”的话语中，步入一家装潢豪华的珠宝店。
由店长和总公司经理带领着，他们来到了一个相对隐密的会客室。
门上漆着金的“VIP专用”，已经替言朗，向Bingo明示了他对她的用心，
以及金钱上的花费。
这是我准备的第三个惊喜……希望你能喜欢。
边说，他边拍拍冰傲的手背，同时扬起一抹胜利的笑靥。
点了点头，在言朗的协助下就坐，冰傲放软如柳的身姿，把疲惫全数交予从意大利进口的真皮沙发。
言先生，您要的珠宝我们已经送来了。
可以请店长帮Bingo小姐试戴一下吗？
当然没问题。
Bingo，赏脸吗？
放下盛着英式奶茶的咖啡杯，冰傲十分配合般再次点了点头。
简单的一个“好”字卡在喉头，不知道为什么，此刻的她就是不想说话。
静静地闭上眼，头微微向上昂起5度角，她像一只温驯的猫儿，享受着店长小姐商业化的赞叹：
小姐，这套首饰真的很适合你呢！
难道这就是情侣间的心有灵犀吗？只有言先生亲自为您挑选的首饰才能把您优雅的气质完全展现出来。
您请看……
项链是Pt990铂金制造，细致的水波纹造型配以泪滴状的珍珠吊坠；长度刚好置于您线条分明的锁骨间，把您白晰的肤色衬得光彩照人。
耳环的耳针部分是纯银制造，能防止过敏，保持清洁；耳坠是18K白金为材质的镂空球体，中间镶有三十分“水火色”碎钻；大小形状恰到好处地藏于您乌黑的青丝之下，若隐若现地为您增添魅惑风情。
我知道言先生为了和您出席一场隆重的宴会，还专程请人给您设计了一套淡蓝色的丝质礼服。
美人，丽饰，华服……Bingo小姐，您一定是全场瞩目的焦点。
能为您服务是本店的光荣。
花店老板娘望着韩轩渐行渐远的身影，羞涩地低声说道。
闻言，韩轩静静地立定在店面门口，轻轻侧过身子，向老板娘展示他最引以为傲的4/3面，然后扬起一抹在第三者看来别有深意的微笑，抬起手，挥了挥，在SAY“拜拜”的同时，招来一辆计程车。
好帅！
老板娘双手捧着发烫的脸颊，目光死死地，哦，不，是依依不舍地凝视着韩轩钻进计程车的利落身姿，心里开始描绘一个个只会出现在少女漫画里的后续发展。
老板娘，你脸好红哦，身体不舒服吗？
啊……你买完东西回来了？真是辛苦你了。要你一个女孩子提那么多东西，一定很累吧，来喝杯水。
哦……还好啦。只是小事而已……噢，谢谢。
工读生挠挠头，一面不解地盯着老板娘。
奇怪。
在花店做兼职那么久，就被那个老板娘压榨那么久。
她明明从来都不给自己好脸色看的啊，怎么才一转身就殷勤成这样？
嗯~~~~~一定有鬼……还是小心点好。
哎哎哎，先别淋花嘛，我跟你说哦，今天店里来了一个超级超级帅的顾客……
超级超级帅？……男的？
废话，当然是男的咯！他呀……喂喂喂，你有没有在听嘛！
有啊……
在说了那句“有啊”之后，工读生放下喷壶，转过身，拿起剪子，着手修剪花草……明目张胆地敷衍着那个两眼冒桃心的“说书人”。
他呀……
幸好，兴致高昂的老板娘很粗线条地没发现唯一的听众的不合作态度，继续说着：
是我见过，最特别最神秘的男人……
[事件回想]——
L=Landlady=老板娘，C=Counterjumper=店员
L：他，踏着一地的秋叶，两袖的秋风，满脸秋思进入我的店。
（C：现在才是二月份，严格来说还是冬天，哪来的秋叶秋风秋思啊？）
L：很亲切地跟我打了个招呼后，他就非常专注地看着这一室的花。期间还不时好奇地问我，关于各种花的花语，特性……声音……噢，超Sweet的！
（C：说就可以了，别拿着剪子左右摇晃！很危险！）
L：我最喜欢看他专注的神情了，仿佛在凝望着自己最心爱的女人一般……对了对了，他有着斯文的外表，俊朗的气质，修长的手指。他就像一个一灰不染的“王子”一样……
（C：“一灰不染”用来形容卫生间还会恬当些，用来形容人真的好吗？而且看起来无害的人，也可以是衣冠禽兽啊。难道有人会把“坏人”两个字刻在脸上？）
L：你没谈过恋爱你不懂啦。我觉得他一定是一个十分专情的人，因为他在买花的时候，都是亲自一朵一朵去挑，连包装纸颜色和质地的配搭都有加入自己的意见……噢，收到他的花的女生真是太幸福了！
（C：天，敢情我的男友是死人？再说了，之前也有顾客喜欢亲力亲为的啊，当时你不就是看他长得丑，将这种“专注”的行为称作“龟毛”吗？还好意思提。）
L：他还说，光顾过很多花店，突然发现，我们店的花是最美丽的，而我这个花店老板娘也是最漂亮的~~~~真是羞死人了……
（C：光顾过很多花店？喂喂，那个不会是花花公子吧？）
L：最后呀，他选定六束花，还写下一个地址，让我帮忙送过去。
（C：六束？哼哼，毫无疑问了吧，就是个花花公子！……等等，我们店什么时候还提供送货服务的？……不会吧？）
L：所以等会麻烦你送一下喔~~~唉……看着他深蓝色的眼睛，我真的没办法拒绝啊。何况，他不仅给了一笔金额可观的小费，还将其中一束花……送给我！噢，超体贴地在耳边轻轻说着：情人节快乐……
（C：我就知道没好事……竟然变成送货的了！花花公子果真害人不浅啊……用脚趾想都知道，他绝对不只买了这六束花，肯定也光顾了其他的花店。可恶！偏偏老板娘就爱喝这种迷汤……）
L：不过呢，很奇怪哦。他临走的时候，好像很遗憾的样子，还说了一句什么：果然没有正宗的“维多利亚的花束”呢之类的话。……维多利亚的花束……是什么东西啊？
（C：咦？维多利来的花束？……难道他……）
唉……
[回想结束]
依然沉醉在少女漫画里的老板娘舍不得醒来，痴痴地又叹了口气：唉……
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抬头瞄了一眼钢琴旁的立式古钟，冰傲有点闷闷地想道。
会是……准备去酒吧混了吗？
不安地整理着裙摆上若有若无的折痕，她无法切断那被韩轩占据的心绪。
情人节，他会怎么过呢？
Bingo！
噢，对，她现在是Bingo，不是冰傲，所以……
不应该分神。
也不应该，
想着韩轩。
抬起头，向在不远处跟别人谈话的同时还分神看着自己的言朗点了点头，冰傲轻轻举起手上的香槟。
Cheers！
无声地，她那样说道。
透过言朗剪裁得当的燕尾服，看着他身后那个只存在脑海里的身影。
不得了！老板，你做的猪肠粉比法国餐厅里最高级的鸭肝都要好吃呢。
美酒只有在懂得品尝的人手中才有价值。所以我就算泡酒吧，也不会酗酒。
我喜欢追求女生，但不代表喜欢跟她们上床。我不否认自己下流，所以得不到真爱也只是罪有应得而已。
啊……那是韩轩……
甩了甩满脑子的奇怪回忆，冰傲悄悄地躲在欢宴的角落，以自己的角度审视，聚光灯下一张张陌生的脸。
环顾四周，她终于相信，所谓的高级名流舞会其实与她家转角那个菜市场根本没区别。
谁家的老公在外面包了四奶啊，谁家的媳妇爬墙爬得欢啊，谁家的儿子没出息啊，谁的女儿被人搞大了肚子要寻死……
无论是与腥臭的下水道为伍，还是以华美的罗马柱为背景，妇人们谈论的话题总是相同的。
怎么站在这里？
……
啊，音乐响起了。Bingo，这第一支曲，我有荣幸与你共舞吗？
……
挺直脊背，他在Bingo跟前半弯下腰，左手往后，右手伸向前。标准绅士的邀舞动作。
注意到周遭充满打探意味的目光，冰傲把几乎原封不动的香槟放在刚好经过的侍者的盘子里，婉约地伸出手，挽着言朗的手臂。
在得到Bingo允舞的首肯之后，言朗在众男士艳羡的目光中高昂起头。
能跟你共舞，是我的荣幸。
握紧Bingo的柔荑，言朗踩着华尔兹的节拍，带着美丽的舞伴缓缓滑进以完整大理石辅就而成舞池中央。
你根本就是在测试我。冰傲心里想。
微曲膝盖完成一个流畅的旋步，她耳垂上的“水火色”钻石在空中划下一条梦幻的淡蓝色光影。
看来，上次约会上的失言，他到现在依然非常在意。
才会选择带她来这种上层人士的舞会：表面上是第四号惊喜，实质上却是让她步步为营的险地。
入场的时候，她分明看到他脸上的深藏在笑靥下的怒意。
因为，全场贵胄，竟无一人可以证明她是否系出名门的千金。
又一个急速旋步，几根发丝从造型师为冰傲精心挽起的仿古坠马髻中飘散下来。
轻轻地贴在她敏感的脖子上，犹如国画里的水墨，加深了颈线的优美。
不起眼地，交缠着地。
犹如她为他选择复活时揣着的繁杂心思。
言先生的舞伴，是哪家的千金啊？
我也不知道，不过，她长得真漂亮。
什么千金啊，搞不好只是个贪钱的狐狸精。
积点口德吧你，是嫉妒别人比你好看而已吧。
对啊。想想看，这是高级舞会耶，能让言先生带在身边的，肯定非富则贵。
言先生带什么人在身边是你这点智慧能猜到的吗？别把马屁拍到马屁股上才好啊。
没错，听说现在的男人又喜欢搞王子配灰姑娘的戏码了。
哎呀！不过就有几分姿色吗，就想从言先生那里骗只玻璃鞋穿啊？
不自量力，我就等着看她人老色衰被抛弃的一天。
这种滋味啊，我想我们这样的千金小姐是一辈子都不会尝到了的……
对啊……真是可惜呢。
呵呵呵呵……
在她与言朗共舞的同时，围观者也开始双双对对地踊动起来，偶然擦身而过，留下一两句耐人寻味的评论。
会场并不大，尤其说话者根本没有降低声量的自觉。
所以该听的，不该听的，都被廹全数接收。
冰傲并不在意他们在刺探自己出身时所操持的卑劣口吻，因为，她发现，就算是气度最狭隘的妇人，在攻击她后台的不光彩时，都无法否认她姣好的长相。
而这，也是为什么言朗现在看起来心情不错的原因。
她过人的样貌充分满足了他作为捕猎者的虚荣。
以色侍人，这是女人的武器，也是女人的悲哀。
真是……
有够无聊的。
韩轩透过计程车前面的挡风玻璃，远远观望着那对伫在马路中间像是演默剧的情侣。
仿佛完全没听到四周巨大而急速的响铵声，他们在自己的世界里，一副非吵出个你错我对不可的架势。
推开衣袖，韩轩低头，就着街旁准时六点亮起的灯光，从腕上的手表查看时间。
8：28分。还好。
虽然距离他应该出现在酒吧的时间只剩下2分钟，但他实在提不起劲来装焦急。
不慌不忙地把头靠向椅背，车内清新的柠檬香剂让他不住地犯困—中午睡多了的后遗症。
不知道他们在吵什么呢？
可能是意识到车内微妙的静默，司机大哥转过头，无奈地说道，似乎想跟这唯一的乘客搭搭话，好打发这段浪费得很不可思议的时光。
不置可否地耸耸肩，韩轩只是勾了勾嘴角，然后便非常不给面子地把视线转向侧方。
握着车门上的摇杆，他把车窗稍稍放下，让初春凉凉的风灌满整个车厢。
呃，这路本来就车多，他们还要堵在中间，真是的……现在都不知道要等多久才好。
司机皱了皱眉，从倒后镜仔细观察着韩轩脸上的表情。
虽然这位乘客看起来没什么要生气的迹象，当然也没有说什么，但作为服务人员，他觉得有义务解释清楚情况。要知道，路被堵了，并不是做开车的错。
嗯。
韩轩鼻腔里哼出一个音，在表示了解的同时，充分说明了他不想再被打扰的心情。
那个……先生您介意我打开音响吗？
没关系。
谢谢。
……
维持着同样的姿势，韩轩眨了一下眼睛。
刻意放空思绪，他努力摆脱满脑子因为时间突然空下来而出来嚣张的胡思乱想。
说真的，其实他并不排斥胡思乱想，他……
只是不喜欢连胡思乱想时都总是会扯向官冰傲的自己而已……
微微用力握住拳，韩轩无声的作了个深呼吸。
从窗缝间沁入的清风撩起他略嫌过长的留海，带着一种难以名状的香甜味道抚过他紧绷的面部肌肉。
冰傲……
不知道她现在在做什么呢？
跟这样的男朋友一起过情人节……
真的会快乐吗？
用欺骗的心情来操演情侣的对白，
真的会满足吗？
Yesterday marks my trace.
We dated in holiday.
Memory, it’s born for our gay.
不具名歌星的声线陪着由朴慧京首唱的《Yesterday》的旋律，从韩轩后方的喇叭里轻轻荡出。
悄悄放松下面部的表情，韩轩整个人陷在后座上，闭上眼，跟着那一句句听者有意的歌词，发呆。
Rainy day from today,
the world has been changed.
Without you, no sunshine will stay
你有想过我的难处吗？
那你又体谅过我吗？
你根本就明白。
你也从来没让我搞明白过。
车子缓缓地往前移动，情侣吵架的声音渐渐从无到有，从小到大。仿佛是韩逍最喜欢的广播剧，躲在歌声后面，一下一下推拉着闯进韩轩的耳里。
Although I don’t understand
the distance between us,
I believe in your faith.
人与人之间本来就不可能完全理解，将心比已也不过是句自欺欺人的安慰语。
就算靠得再近，就算同床共枕，仍然无法得到温暖，无法因为被爱而满足。
人就是这样悲哀的生物。
因为他害我傻到为他去整容，甚至死在手术台上；但是却没注意到我的离去。
他真的是爱我的吗？我突然不肯定了。
所以我不甘心，我一定要让他爱上我，然后狠狠地离他而去，让他一辈子后悔。
啊……对了……
冰傲就是最好的例子。
Our love in the years I
wanna let it stay.
But he feels so pain,
that’s the truth I have to face
and remain until today.
我说了还有工作没做完，又不是赶着见别的女人，你到底要不要讲理啊？
我……想你多陪我一会儿。
我还不够陪你吗？我明明一下班就过来跟你吃饭了啊！
但……今天是情人节……而且，我们都有一个月没见过面了……
车子越行越近，近到足以让韩轩看清楚男主角频繁看表的小动作，和女主角脸上似曾相识的决绝神态。
他在说谎：他没有带公事包，衣领右后方却铬着一个浅浅的唇印。
她也在说谎：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微微发抖，她的脸上有着明知故问的试探。
虽然你男朋友百分之九十不会想起你是谁，但难免会说出诸如：你长得很像我认识的某个人，之类的话。
这是男人的虚荣心，想女人吃醋。
所以当他说出这样的话的时候，你一定要适当地扬起吃醋的表情。
勾引男人是要讲演技的，就像男人泡妞一样。
啊……没错……
他的确那样教过冰傲。
Dream broken in piece,
Falling on me like rain.
How’s the tear taste,
and how to forget my heartache I……
你再那么爱猜疑的话，我们就分手吧。
为什么？
你都不相信我，还在一起有什么意思呢？
……
当红灯禁止转成绿灯通行，韩轩身处的计程车终于脱离了还在堵塞的修罗场。
随着吵架声的渐渐式微，他无聊地向着空气挥挥手，告别这段娱乐了自己23分钟，并注定只能沦为粤语残片的回忆。
他是随心所欲的花花公子，他是夜生活里的江湖老手。
一如所有混迹在此的男人，他能对女性做出各种各样的挑逗动作，也能对女性说出真假不一的暧昧恭维。
毫无顾忌地。
也毫无廉耻地。
所以这里的旁观者只会以为他又在泡妞，把妹。
所以就连冰傲也无法明白他所隐藏的真心相待。
所以……连他自己迷糊了，
所以……他连自己最真实的想法都看不清楚了。
ask where’s the mistake,
but answer’s nothing to say.
停车！
哈？
停车！！
可这里是禁区……
不要让我说第三次！
哎！你别乱开车门呀！
吱—
呃，一共……
不用找了。
……
冰傲。
冰傲！
冰傲……
气喘吁吁地弯下腰，双手无力地撑在膝盖上，韩轩好笑地回顾自己一路狂奔的丑态。
先是冲下计程车，再是无视交通规则翻越栏杆，还强行横过马路，然后用尽打破刘翔记录的决心往前跑。
全部都只为了追上拐进街角那一抹疑似官冰傲的身影。
哈哈哈哈……
真是有够无聊的。
瘫坐在公交车站前的等候席上，韩轩烦燥地扯开衣领，以散发体内的热量。
爬过精心理顺的头发，他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一包香烟。
SHIT！
咬住香烟的滤嘴，韩轩没好气地向天空翻了个白眼。
左右扭动脖子，他准备寻找附近有出售打火机便利店，却不期然对上一双捕猎的眸光。
我可以借你火哦。
……那可不可以把心也借给我？
呵呵，如果你请我喝酒的话，我会考虑。
一言为定……
Dream broken in piece,
Falling on me like rain.
How’s the tear taste,
and how to forget my heartache I……
stop running to you,
I better learn to be great.
Writing down your name,
and smile to the future without you
I still keep await,
why are you going awa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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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Yesterday》的英文版歌词由GOGO所写~~~~
作者有话说
第13章 Chapter 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