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跨**念》俞皿

12、第十一章

　　情况怎么样？
　　从影像上看没有什么太大改变。
　　这是不是代表病灶不会恶化？
　　很难说，毕竟这样的病例少见，还得做进一步的观察，病人最好住院接受系统的治疗。
　　可是人不在美国。
　　这样啊，那最近病人还有没有其他症状？
　　……
　　春天里，我们看见万物复苏，但它们是哪一天复苏的，我们不知道……只觉得一夜之间整条街的树木都抽出了新芽，世界一片新绿，明明每天会留心看几眼，但它们偏偏就好像是成心的在我们马虎的那一秒钟才变化。人过生日也是这样，吹灭蜡烛的一瞬，绝对不会长大一岁，而是在一年中不经意的一天，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老了一岁。
　　自从乔买了房子，这两年过生日乔妈都是到这儿帮她庆祝，她想让父母搬过来同住，老两口却说啥也不肯，他们说大城市是方便一些，但住着不如老家自在，偶尔来逛逛就行了。
　　三月二十七号，乔妈给乔打了一通电话。
　　[朱雀，今年你回老家过生日吧。]
　　“妈，四月一号是星期三。”
　　[请个假。]
　　“我们主任怎么可能因为过生日给我放三天假？”
　　[石美说你男朋友是你老板，让他下帮忙还不行？]
　　“妈——，他不是我男朋友。”
　　[反正你得想办法回来，我们有惊喜等着你。]
　　在乔家，朱文静说话就是圣旨，本来要去火车站接他们的乔朱雀只得放下书包，开始为请假的事绞尽脑汁，要是同事们不知道她的生日还好，可是愚人节过生日的事办公室里人尽皆知，直接请假或是先斩后奏的旷工动机太明显了。
　　想不出好办法的她最后向稷香求助。
　　尚稷香在电话里懒洋洋的说：[行了，你别担心，我叫周哥给你放一个星期的假。]
　　一个星期的假？
　　该不是直接炒她的鱿鱼吧……
　　乔回到父母家，接待她的是一把大锁头，自己打开门锁，进屋后发现吃饭的桌子上有一个信封，上面写着“朱雀启”。
　　这就是惊喜？
　　信封里有一张纸条和一把钥匙，按照纸条上的地址，乔找到一片高级的社区，里面都是独栋的别墅，保安拦住看起来穷酸的乔，问她是干什么的。乔把纸条上的地址告诉保安，保安让她等一会儿，然后去联系物业询问条子上的业主。
　　光站在小区门口这么一会儿，乔朱雀就看见了三辆奔驰，开进开出的都是好车。
　　“您可以进去了，沿着这条路往前第二个口右拐，找不到的话，看见戴红帽子的保安可以问他。”
　　乔道了声谢。她边走边想，几年不在这里常住，小城什么时候多了这么多有钱人，八成是附近大城市的商人们，买下这里的房子度假用的，可是自己父母怎么会认识住在这里的人呢？家里好像没有这样的亲戚。
　　半信半疑的输入大门的密码，然后用钥匙打开里面装饰豪华的实木门，乔进入了纸条上写的那所房子。
　　“请问有人吗？”乔站在玄关处问。
　　“感觉如何？”
　　稷香从里面走出来，好笑的询问眼睛四处打量，又不敢乱动的乔，她那样子就像是进了迷宫的小老鼠。
　　看见稷香出现在眼前，提心吊胆的乔放松了警惕，也对，他们家好像挺有钱的，有几处别墅并不稀奇，不过他怎么会在这？他去过自己家了？
　　“你怎么在这？”
　　“嘻嘻，我和伯父伯母商量好了，要给你一个惊喜。”稷香找出一双拖鞋给乔。
　　“他们也来了？”
　　“出去买东西了，我留在家里等你。”
　　稷香带着乔楼上楼下的转了一圈，别墅共有三层，卧室就有七八间，二楼的露台居然还带一个小游泳池，后院草坪上立着个玻璃花房……
　　“喜欢吗？”
　　乔吐吐舌头：“我们小老百姓，累吐了血，也买不起这样的房子。”
　　“现在你不用吐血，也可以住，你不是有钥匙了吗？”
　　“你说谁？我？”乔从口袋里摸出那把钥匙，“别开玩笑了，每月的物业费都比我的工资高。”
　　尚稷香推回乔拿着钥匙的手：“不用你交管理费。”
　　“这房子是谁的？”
　　“我找我哥要的。”
　　“你要的，就自己住呗。”
　　稷香趴在露台的栏杆上，风吹乱了他略微变长的头发，乔发现原来他新长出的那部分头发真是亚麻色的，上深下浅两种发色混在一起，有点可笑。
　　“自己住会寂寞的。”
　　这样的话听在耳朵里，分明是一种邀请，因为自己住的寂寞，所以想要人一起来住，一起住……不就是同居？
　　住在一个屋檐下，朝夕相处，她和稷香不是没有过这样的经历，但五年前他还是个孩子。
　　“怕寂寞，就不该这么贪心，可以找一处小点的房子。”乔假装没有听懂稷香的意思，她别开脸，迎着风，想吹散脸上的热度。
　　稷香失望的说：“我还以为女孩子都梦想着住在城堡里呢。”
　　乔笑道：“我已经过了做梦的年纪。”
　　“人总得有梦想吧。”
　　“我的梦想就是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玄关传来开门的声音，乔的父母买东西回来了，他们两个人过去帮忙接东西，话题也被放到一边。
　　晚上，在豪华的厨房里，稷香和乔却在煮最普通的面条。
　　“你真的不喜欢这里？”稷香一边煮面一边问。
　　乔摇头：“我在这里怎么去工作？”
　　“事业心还挺强。”
　　“不工作就没法养活自己啊。”
　　稷香不再坚持，他垂头丧气的说：“朱雀姐，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幼稚？”
　　“现在吗？”乔说，“你比以前成熟多了。”
　　“这么说，以前的我很幼稚？”
　　“不是。”
　　“那是怎样？”稷香打破沙锅问到底。
　　“觉得你很妖气”
　　“像狐狸精？”
　　乔朱雀笑而不答，她不好意思说，在她眼里，以前的稷香像是一棵摇曳生姿的树精，现在的他就像是让什么法力高强的和尚封印住了似的，不再吸收日月精华散发诱人的妖气，长成了一棵笔直苍郁的大树。
　　又过了一次生日，代表自己又老了一岁，乔觉得自己不能再坐以待毙，多少应该拿出点气势，主动出击一下。于是她很小心的暗示和自己一起煮面的稷香：“稷香，有没有发觉我身边的朋友都喜欢叫我‘乔’？”
　　“谁说的，乔妈、乔爸、石美、赵大哥……不都是叫你‘朱雀’。”稷香往滚开的面条锅里加了一碗凉水，沸腾的气泡立刻消失了。
　　“是——”乔像木马一样前后摆动着身子，拖长了声音继续暗示，“你不觉得这很有规律吗？”
　　“什么规律？”
　　“就是——叫我‘朱雀’的人……都是我的‘家人’……”
　　这是什么意思？
　　稷香向后倾了身子，语速飞快的说：“我叫你什么？”
　　乔笑得很害羞的回答：“你原来叫我‘乔姐姐’，现在叫我‘朱雀姐’……”
　　又煮了一会儿，关掉煤气，尚稷香把双手搭在乔的双肩，语重心长道：“如今是二十一世纪，您老不要这么迷信。”说完拿起笊篱准备捞出面条。
　　乔摆出屡败屡战的决心。
　　“其实一直想谢谢你，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和石美姐做朋友，因为你我多了一个亲人，不，是两个……不过我希望更多。”
　　稷香一个激灵，手里的笊篱掉在地上。
　　“你怎么了？”乔帮他捡起来。
　　“没事，你刚才说什么？”
　　“我说谢谢你，因为你我才和石美姐打成一片，”乔一边盛面一边说，“从小我就希望能多有几个兄弟姐妹，最好有一个姐姐和一个弟弟……”
　　稷香用一根黄瓜堵住乔的嘴：“过生日这天不要随便乱讲，很灵的。”
　　乔咔嚓咬断黄瓜：“我就随便说说，你看我妈那情况能再生么……再来，多个兄弟姐妹也不是坏事。”
　　尚稷香撇着嘴，说：“孩子多了有什么好，父母肯定有偏有向，到时冷落了你，还处处把你与能力超强的大哥比较，你就该想独生子女的好了，别生在福中不知福！”
　　“也不想想是谁给你别墅……忘恩负义。”
　　乔妈到厨房看正在拌嘴二人，催促道：“你们说什么呢？煮个面也这么久，菜都凉了。”
　　稷香帮乔爸乔妈盛面条，只煮过意大利面的他嫌面条太长不好盛，就要弄断挑不进碗的面，乔妈敲掉他的手。
　　“长寿面不能切断了，小孩子什么都不懂。”说完她接过碗和笊篱，“去去去，你们陪餐厅里等着用膳的那位老太爷聊天去吧。”
　　乔爸看见从厨房被赶出来的他们，笑着说：“怎么样，我说得没错吧，干不干活都会被她数落的。”
　　“说我什么坏话呢。”盛好面出来的乔妈鼓着腮帮子对自己的丈夫兴师问罪。
　　“不敢不敢。”乔爸唯唯诺诺的样子逗乐了所有人。
　　围坐在桌前，乔想，就算没有城堡别墅，此刻的自己也像一个公主，家人就是她最重要的宝物。她又望了一眼身边的稷香，也许自己比公主还幸运，因为她的精灵骑士就在这里。

　　星期六晚上，石美、赵孟君、艺林、杰洁、老周都去了稷香的别墅。
　　最后到的艺林和杰洁特别夸张，尤其是艺林，从一进屋就“哇噻”个不停，等她见到周启恒时，几乎要晕了过去，非让乔打她一下，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
　　“乔姐，还不赶快坦白从宽。”
　　“就是，我说你怎么能想请假就请假，要不是我们坚持来看你，还不知道你和咱们老板‘有一腿’。”
　　乔朱雀打了嘴贱的于艺林一下，对好奇不已的两人说：“我和老周没什么，人不是我邀请的。”
　　“那他为何来？他怎么不去我家，帮我庆祝生日呢？”
　　乔指了指正在和周启恒聊天的尚稷香：“他是稷香大哥的朋友，这房子也是稷香家的。”
　　站在庭院里艺林和杰洁伸长了脖子往屋里窥视，刚才两眼都在老周身上，根本没注意到其他人。
　　稷香好像发现有人在偷看自己，转过头对她们三个人展开一个笑容。
　　于艺林捂住心脏：“完了完了，我被电到了。”
　　杰洁说：“多金小帅哥，乔姐，你是怎么认识的，正对艺林的口味，介绍一下吧。”
　　“对，帮我牵牵红线。”
　　“他不行！”话一说出口，意识到自己反映太过激烈，乔又掩饰道：“他不喜欢这样……”
　　“噢——”杰洁和艺林互相对视一下，然后坏笑着看乔，脸上分明摆着不相信和“你有鬼”的神态。
　　乔也不作解释，现在解释就是掩饰，只会越描越黑，让她们二人取笑。
　　“怪不得你对男人没兴趣，原来早就有目标了。”
　　“算了，美女不夺人所爱，我就不跟你抢了。”
　　“乔姐，什么时候公开啊？”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有来有去的唱开了双簧，弄得朱雀头大，只能落荒而逃。
　　看见周启恒能来，石美特别高兴，乔朱雀遇上了这样的良人，这些年也算是没有白等，饭桌上，她举起杯先敬二老，然后补祝乔生日快乐，最后和老周碰杯，夸赞了他几句，正要祝他和乔二人有情人终成眷属时，稷香抢在前面站了起来。
　　“我现在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宣布。”
　　被硬生生打断的石美没好气地蹬了他一眼，这小子一直和自己不对盘，每次看见他那双桃花眼，她就烦得慌，这次老周的事本来让她对稷香的印象稍微好转，没想到他惹人厌的功力有增无减。赵孟君怕自己直脾气的老婆惹祸，连忙拉住了她，低声嘱咐她不要乱来。
　　稷香看都不看鼻子被气歪的崔石美，放下酒杯，在众人期待好奇的目光中走到乔朱雀身边，出人意料的单膝跪下，不知从那变出一个白金指环，对不知所措的乔说：
　　“乔，你能和我交往吗？”
　　屋里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于艺林第一个从惊诧中反应过来，什么也不了解的她，只知道此刻有个帅哥跟自己的好朋友示爱了，她站起来用力的拍手。杰洁也随后跟着鼓掌。
　　“乔，赶快接受啊，人家还跪着呢。”艺林推了推她的肩膀。
　　“我……”乔朱雀显得有点无所适从，在这样众目睽睽之下接受男子的求爱，她还头一回。
　　“尚稷香！今天不是愚人节，你别耍我们家朱雀！”
　　石美窜出来想要制止她眼中的这场闹剧，她尴尬的看看坐在上手的周启恒，老周似乎也是没有料到稷香的这个行为。好好的聚会都让这小子毁了。
　　稷香谁也不理，仅直勾勾的望着自己告白的对象。
　　艺林和杰洁小声地给乔鼓劲：“接受他，接受他，接受他……”
　　乔控制不住声音颤抖地问：“稷香，你真的不是在开玩笑？”
　　他点了点头：“不是，我是认真的。”
　　“好的，我接受。”乔伸出手，让他帮自己把戒指戴在右手的中指上。
　　“朱雀！”石美叫道，心想她怎么这么糊涂。
　　这时倒是老周站了起来，举杯庆贺道：“祝乔和稷香永远幸福。”然后他把杯中的酒一饮而进。
　　其余的人这才纳过闷来，也都祝福他们两个。
　　杰洁和艺林拉着娇憨的笑个不停的乔，观看她手上的戒指，然后杰洁叹道：“还是TIFFANY的呢。”
　　“是吗，”艺林也凑近了，几乎是用鼻子去闻戒指：“果然是，乔姐，你有福了，说不定结婚时，就有一个三克拉的钻戒戴。”
　　比起她们二人单纯的为好友高兴和羡慕，崔石美相当郁闷，她坐到乔妈身边投诉稷香：“他哪有周启恒好，比朱雀小太多，您忘了以前来这里的那个黄毛小鬼了？”
　　乔妈却默许道：“原来是小鬼，他现在不是已经长大了。”
　　“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石美啊，朱雀的事就让她自己决定吧。”
　　崔石美不再说话，反正乔妈乔爸都不反对，自己说什么也是白搭，她只是给了稷香一个“你要敢欺负朱雀，就让你好看”的恶毒目光。
　　晚上，所有人都在别墅留宿一晚，第二天杰洁和艺林跟开车来的老周先一起回去。
　　“乔，你可别乐不思蜀，跟稷香在这隐居。”
　　“乔姐不能见色忘友。”
　　朱雀笑着说：“放心，我才不像你们两个。”
　　“对了，”杰洁从书包里拿出一个文件袋，“这是咱们的体检报告，前天出来了，我们帮你领了。”
　　乔妈走过来问：“朱雀，怎么样啊？上面说什么？”
　　乔看了一下，然后竖起大指：“朱文静出品，质量那是相当的好，一切正常。”
　　听了这话，乔妈才松了一口气，一起送走了老周他们三人。

　　拥抱？接吻？爱抚？性？
　　恋爱的内容有什么？
　　已经和稷香正式交往两个多月的乔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他们各有各的工作聚少离多，那个曾经善于讨女人欢喜的稷香似乎忘记了浪漫，对待自己女友，反而不像以前做朋友时那么热络。性子本来就温吞淡漠的乔，有时一觉醒来，突然惊觉已有八九天没见过稷香了，往往也是这个时候，尚稷香才会打个电话过来，或是约她到餐厅小聚。
　　他们的恋爱轻得像云，淡得似水，若是其他情侣遇上这样的爱情，早就因为寂寞和空虚分开了，但乔对这样的生活很满意，她知道稷香也跟自己一样，都满足于这样平静，平静到缺少真实感的恋爱。不管别人的爱情是怎样的，他们只要能感到对方还在自己身边就心满意足了。
　　七月是夏天里最美的一段，稷香觉得自己好长时间没有经历夏天了，他的记忆总是徘徊在阴冷和黑暗之中，徘徊在遇见乔朱雀的那个冬夜，然后被冰封在那里永远无法逃出来。只有那年的一切对自己来说才是真实的，以前和以后的五年岁月仿佛都被抹去，如同梦一场。
　　明亮炙热的阳光洒在身上，温暖了他冰封的灵魂，笼罩在他心中的黑夜好像就要散去。
　　可惜美好的夏日总是短暂的，如果能永远这样就好了。
　　“乔，你幸福吗？”
　　“幸福。你呢？”
　　“我不懂什么是幸福，所以总怕错过它。”
　　“幸福是平凡生活里的惊艳，不是总能遇上的，我想，只要你耐心的等待，迟早会得到它的。”
　　稷香走到乔身边捞起她的手，牵着她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漫步。他们很少有亲密的接触，每次两人牵手的时候，也仅是几根手指轻轻的勾在一起。
　　石美姐问她，你们的爱情没有山盟海誓，连最简单的一个吻都是奢求……还提什么天长地久？
　　而她以为，稷香就像是自己身上的某个部分，纵使没有深入的接触，也能感受彼此，就好像自己的左手拉着右手，并未有心跳的感觉，而当对方受伤的时候，自己也疼。况且稷香少年时还有那样的经历，也许亲吻在他记忆里已经不是什么甜蜜的事。
　　“情人节时，我们去坐摩天轮吧。”稷香说。
　　“还有多半年的时间，现在就计划是不是早了点？”
　　“打算长远一点难道不好吗？”
　　“当然好。”
　　“那你倒时别忘了提醒我。”
　　“好的。”
　　乔羞涩的低下头，祈祷稷香长远的计划里永远都有自己。
　　日子流水般度过，到了情人节那天，稷香果然没有食言，他带着乔去坐了摩天轮，而且还是在整个游乐场关闭以后。
　　“你是怎么做到的？”坐在徐徐转动的摩天轮里，她问对面的尚稷香。
　　“有钱能使鬼推磨，还转不动一个摩天轮吗？”稷香换坐到乔的身边，“冷吗？”
　　乔摇头：“如果自己坐，肯定会害怕的，在这么高的地方。”
　　“这不是有我陪着你吗？”稷香从后面拥住透过玻璃往下面看的乔。
　　还是两人的体温温暖啊……
　　“乔，你现在多大？”
　　“再过生日就二十九了，快奔三张的人了，你嫌我老啊？”
　　“说什么傻话，我还怕你嫌我小呢。”
　　“呵呵。”
　　“去年情人节，我问你如果我死了，你会不会难过，现在你的答案还是原来的吗？”
　　“我比你年长，肯定要走在前面的。”
　　“黄泉路上无老少。”
　　“你要是抛下我，我会怨恨你的。”
　　“怨恨？那样最好。”
　　“你呢？会不会难过？”
　　“不会，但你要在奈何桥上多等我一会儿。”
　　摩天轮转到了最高点，乔看见游乐场里只有他们来的那条路是亮的，两侧的路灯把它装饰成一条橙色的带子。
　　她转过头对稷香说：“我今天觉得你好像又变漂亮了。”
　　“原来不好看吗？”稷香假装生气道。
　　“只是突然觉得你又回到了十七岁。”乔托住稷香的脸，“不过，这样我们的年龄差距就更大了。”
　　“乔，如果有来世，我们还在一起好不好？”
　　朱雀点点头。
　　稷香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下辈子，我们不要做情人。”
　　“那做什么？”
　　“我要当你的哥哥，和你一起长大，看着你结婚生子，一辈子快快乐乐，每一分每一秒都不要错过。”
　　乔朱雀转动着手上的戒指：“就按你说的那样。”
　　“好了，不说这些了。”稷香吸了口气，“接下来你想去哪？”
　　“你不是说还有其他的安排？”
　　“是么……我有点忘了。”
　　“那咱们就继续待在这里吧。”
　　“好的。”
　　“乔。”
　　“嗯？”
　　“情人节快乐。”
　　“情人节快乐，稷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