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街·灯火阑珊》梅三有语

44、Hidden clouds 44

　　话音刚落，还没等其他人有所反应，摩兰奇就腾地一下冲了过来。
　　“我不同意！”
　　雷纳德扬起眉，看着摩兰奇哼哼笑道，“摩兰奇少爷不同意，是觉得莫里蒂家不够格？”他转过头，又看向正座上的两位当家人，“那两位叔叔的意思呢？”
　　道格朗与Diven对视了一下，刚要答话，却听摩兰奇怒气冲冲地吼道，“雷纳德，别以为他莫里蒂家仗着有几把破枪我们沃森家就怕了，你回去告诉那个老家伙，我老爸还活着呢，埃迪不缺老子！”
　　“摩兰奇，不可无理！”Diven站起来大声呵斥他。
　　摩兰奇瞪起眼睛，气息不平地指着雷纳德喊道，“Diven，这小子没安好心，你不能相信他！”
　　“闭嘴，摩兰奇！”
　　“Diven！他们是想以这个名义为借口，把埃迪骗到意大利去，你不能答应！”
　　听到摩兰奇这么说，Diven有那么一瞬间的怔愣，然而他又迅速地恢复了平常的神情，冲摩兰奇使了个眼色，试图让他安静下来，可摩兰奇天生就是压不住的火爆脾气，怎么可能轻易消声，最后还是道格朗用手杖使劲敲了下地面，低吼了一声。
　　“摩兰奇，再不闭嘴你就给我滚出去！”
　　声音不大，但极富震慑力，摩兰奇顿时收了声，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一脸忿忿不平地看着自己的父亲。
　　道格朗理了理衣袖，这才转过头，神情淡然地看着雷纳德。
　　“别介意，雷纳德，我这个蠢儿子一向没大没小。”
　　“呵呵，当然不会，道格朗叔叔。”
　　道格朗把身体向后一靠，说道，“说起这件事，前段时间莫里蒂确实亲口跟我提起过，没想到他竟然这么执着，呵呵，既然我道格朗·沃森的儿子这么被他欣赏，那这个面子……我当然要给。”
　　“这么说，您是同意了？”
　　“老爸！”
　　道格朗抬手阻止了摩兰奇，继而回道，“只不过我这个做父亲的，也要尊重孩子自己的决定，雷纳德，你说是不是？”
　　“您说得很对，叔叔！”
　　道格朗点点头，“所以这件事，我还要等犬子回来当面谈妥以后，才能回复给莫里蒂，希望他不要太着急。”
　　“呵呵，其实只要两位叔叔点头首肯，也不必非要等埃迪少爷回来。”
　　“哦？怎么说？”
　　雷纳德沉吟了下，回道，“相信您也清楚，事实上自从我岳父生日过后，埃迪少爷就一直很受关注，而且……他与莫里蒂的少当家埃德蒙多，也一直有往来。”说完，他抬头看了一眼摩兰奇，摩兰奇正欲发作，雷纳德却话风一转，“当然，莫里蒂家与沃森家向来世代友好，早已打破了借靠联姻的方式来巩固，想当年您与四代上位，莫里蒂家做为盟友也一直是鼎力支持，只不过……道格朗叔叔，时代会变，年轻一代的思想也会变，谁都料不定哪天风云变幻，操控权又会跑到哪一边，纽约现在有沃森家，麦克唐纳，还有费尔顿家，三方势力均衡，这种局面若是有一天被外方势力打破，那么我们三家所要面临的，有可能就是被历史掩埋，所以联盟，或是化敌为友都是一种排除外来冲袭的最有效的办法，只是做为晚辈，我的能力实在是有限，很多大局的决定权，还要由你们这些长辈来掌握，我雷纳德就算再怎么努力，呵呵，也是望尘莫及。”
　　几句话就道尽了三大家族目前的局势和前景，不得不说，雷纳德在小一辈中，确实有掌控驾驭一切的能力。
　　道格朗在心里默默赞赏，再回过头来看看自己的儿子摩兰奇，虽然判断力强，做事果断，但遇事冲动，碰上有关埃迪的事，更会完全失去理智，相比之下，的确……是差得远呢！不过，幸亏沃森家还有埃迪，成熟稳重，懂得审时度势，未雨绸缪，他很小的时候就已经懂得了远交近攻的这种作法，所以这次他主动要求去为莫里蒂作寿，借此机会结交意大利的各方势力，其目的是为了什么，又是为谁做了这么长远的打算，做父亲的……又怎会不知。
　　可有些事却不能挑明，不经历一些风雨就永远无法成长，摩兰奇以后要走的路……还很长。
　　他与Diven相互对望了一眼，主意定于心中。
　　“雷纳德！”道格朗用手指了指他，笑着说，“你这小子，操这么多的心，就不怕别人说你野心勃勃吗？”
　　“呵呵，叔叔说的是，可将来若是有一天祸事临头了，又有谁……能护得了我们这些晚辈，我就当，早种树，早乘凉吧！”
　　“哈哈哈，说得好！”道格朗由衷地赞道，“雷纳德，麦克唐纳家有你，就至少还能在纽约立足一百年，你小子，不错！”
　　“谢谢叔叔！”
　　“回去告诉莫里蒂，现成的老子也不是那么容易当的，他得给孩子准备一份大点的见面礼，我等他的电话！”
　　雷纳德微微颌首，“明白！”
　　“老爸！”摩兰奇再也坐不住了，一跃而起，“老爸你不能这么做，你明明答应……”
　　“摩兰奇！”哐的一声，道格朗再次用手杖震了下地板，眯起眼睛看着自己的儿子，低沉地说道，“你……也该懂事了。”
　　摩兰奇点点头，“是，我明白，我当然明白。”他低声说着，胸口慢慢地涌动起来，突然一声怒吼，“可你们不能把埃迪给卖了！”他大吼了一声，声音传遍了整幢主楼。
　　他红着一双眼睛，盯着客厅里的每一个人，那些他熟悉的，不熟悉的，尊敬的或是讨厌的，每一个人的脸，都突然变得很扭曲。
　　再也无法忍受，再也不想看到这些人丑陋的嘴脸，他霍然转身，像一匹脱缰的野马，冲出了客厅。
　　“摩兰奇！”Diven在后边紧追了两步，可摩兰奇的速度太快，一转眼就不见，他忧心忡忡地转过身看向坐在客厅里的道格朗，道格朗却只是盯着门口，盯着摩兰奇消失的方向，紧紧地攥着手杖。
　　“由他去吧，Diven！”
　　“道格朗，可是……”
　　“这个难题，得由他自己解决。”
　　道格朗叹了口气，又转过头，这时雷纳德的脸上，也不再那么轻松。
　　他哼哼浅笑，“小子，说说你的心思吧！”
　　雷纳德扬起眉，用手摸了摸鼻梁，却只是看向客厅外的方向，淡笑不语。
　　道格朗也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看到了客厅外依在楼梯扶手上的一抹身影。
　　其实对于那个男孩，他并没有刻意地去留意过，但每一次看到，却隐隐约约地，似乎总是能在不经意间从他身上看到一抹熟悉的影子，并且这个男孩，也总是会在某些时候刻意地隐藏起自己的存在感，让人忽略了他的存在，可同时，却也让人无法对他产生无视。
　　所以不用多说，雷纳德的心思，一眼明了。
　　道格朗呵呵笑了两声，低声说道，“人不错，喜欢就别错过。”
　　雷纳德把目光收了回来，同样低声回道，“我相信道格朗叔叔的眼光，您说不错，就一定不会错。”
　　道格朗被他的捧辞逗得哈哈大笑，一拍他的肩膀，“行了，把人带走吧！”
　　“可是……”雷纳德轻轻咳了两声，“摩兰奇少爷……”
　　“嗯，趁他不在的时候最好。”道格朗清了清嗓子，倾身俯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这孩子天天晚上被摩兰奇锁在房里，我做父亲的，有些事真的不能管得太多，雷纳德，男人在心情最低落的时候需要的是什么，你应该清楚，所以……”他很语重心肠地叹道，“到那个时候，真要是发生了什么，我也是无能为力的。”
　　两个成熟的男人坐在沙发上，谈及到这个问题时是一脸的沉重，让坐在远处的其他人，很难分析出他们所讲的内容。
　　可比利为什么会突然觉得浑身一冷，随即便看到雷纳德的眼睛里，朝他射来了一记凛冽的目光？
　　是自己的错觉吗？
　　他挠了挠头，总觉得有什么事，会在今天晚上发生。
　　******
　　终于离开了康顿庄园，比利总算是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他发觉自己好像又掉进了另一个无法攀爬出来的深坑里。
　　两个小时以后，当他被某人从床上拽离，再辗转进浴室里时，也终于体会到了什么叫小别胜新婚的境遇。
　　可为什么，他总觉得雷纳德那填不满的欲望里，好像还夹杂着一些别的东西？
　　比如说，怒气。
　　于是，他被久违了的□□折腾得很彻底，两条腿不但站不稳，而且好像根本无法并拢。
　　他抖着腿从床上爬起来，刚一起身，就又被人拦腰给截回到了床上。
　　“去哪？”
　　比利回过头，看了雷纳德一眼，这老小子把他折腾得够呛，自己倒还精神飒爽，勉强抬着眼皮回道，“去洗手间。”
　　“刚才去过了。”
　　“刚才……只是洗澡。”
　　其实那也不算洗澡，两个人在雨洒下随便冲了冲，然后就是没完没了的做，当时比利真的很想抱怨浴室里的墙壁很凉也很硬，可当他回过头一看到雷纳德的眼神，就自动自觉地把那句话给咽了回去。
　　他握住雷纳德的手，打算把它从自己身上拿开，不知道是力气缺损的太厉害，还是雷纳德施了力，搂在他腰上的手根本纹丝未动。
　　“嘿，快放开！”
　　而雷纳德简直就像是一只缠人的吸血蝙蝠，听到这话，躬起身，又压了上去。
　　“嘿，别压了，要……”
　　“要什么？”雷纳德坏坏地笑道。
　　比利反应了过来，一拍他的脸，“别闹了，要尿出来了。”
　　雷纳德低下头，咬着他的耳朵，低喃了两句。
　　比利瞪着他，猛地推了他一把，“雷纳德，你他妈的真重口！”他是男妓，他阅人无数，可第一次发现，不管外表多么光鲜靓丽的男人，骨子里都是一样的下流。
　　雷纳德哈哈大笑了两声，这才松开手，毕竟他虽然口上无德，可内在还是挺仁义道德的。
　　然后比利便以无比狼狈的姿态，拖着被人蹂躏的残躯，左晃右晃，晃到了洗手间里，打算暂时不再出去。
　　过了小片刻，雷纳德从床上起来，过去敲门。
　　“要不要我进去帮忙？”
　　“你若是敢进来，我就从窗户上跳下去。”
　　“哈哈哈！”雷纳德笑道，“行，可你也得先穿上衣服吧，光着屁股跳下去太招人了。”
　　比利坐在马桶上，冲门口咬了咬牙，“雷纳德，我以前真没看出来。”
　　“没看出来什么？”雷纳德手里支着烟站在门口。
　　“你的嘴，真的很毒，难怪摩兰奇不喜欢你。”
　　雷纳德挑了下眉，有意识地侧过头朝洗手间里那个人的方向看了一眼，扯了扯嘴角。
　　摩兰奇，摩兰奇，这个名字被某人叫起来，好像还挺顺嘴。
　　一扇门隔着，外面正孕育着一场不小的风暴，可里面却浑然不知。
　　“雷纳德，你有没有想过摩兰奇今天晚上会怎么样，我猜……他一定很难过，自己的爸爸都和外人一起合起伙来整治他，哎，太悲惨了！再说那个埃迪，明知道自己弟弟对自己的感情，还大张旗鼓地联合外人来给他难堪，想想也的确有点过份。而且我看他在那个家里的地位也不怎么样，那个沃森家的三代打起自己的儿子来简直都就像习以为常，哇，你不知道，下手真够狠的，全身都肿了。还有那么叫Diven的男人，对待起外人来像个天使，可一换成摩兰奇，啧啧，那绝对就是童话世界里的后妈，真难以想像！啊，还有……”
　　砰……
　　洗手间的门终于被门外无法承受的重力给冲开了，一个男人，手里捏着一支烟，出现在洗手间的门口，向来深邃的眼神此时变得更让人看不见底，还有……一身从未在外人面前显现过的戾气。
　　比利咽了咽口水，盯着站在门口的雷纳德，屁股从马桶上移开，一步步退向墙边。
　　“尿完了吗？”雷纳德吸尽手上的最后一口烟，将烟蒂弹出窗外。
　　比利靠在墙上，点了点头，“完了。”
　　下一秒，就见一个男人以雷霆之势，从洗手间的门口一跃蹿到墙边，以拖拽、拦腰、肩扛等不同方式，将一个手无缚羁之力外带腹部以下饱受惨虐还在坚持拼命挣扎的裸男，从洗手间里重新扔回到床上。
　　开始了新一轮的……战火硝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