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生有幸》狂奔的青青

27、你不要怕，你有我

　　“轰”
　　一声巨响，我猛地回头，舅舅所在的小屋已四散分裂。舅舅从屋内飞出，与一紫衣男子相向而立。
　　苏倚不知何时已手握一柄长剑，站在了我身前。
　　“交出来。”声音嘶哑，但依然如惊雷般在我耳边炸开。我越过苏倚，朝紫衣男子那边奔了过去。
　　“师傅！“
　　苏倚再次拦在我面前，我同样化出一柄长剑，朝前刺去。苏倚轻松接住，几个来回我已经吃力。
　　“你让开。”
　　“曜儿，你退下！”师傅厉声传来，“这是为师与他的事情，与你无关，速速离开！”
　　“曜儿现如今已不是当初的白曜，不会再言听计从。”
　　师傅转身射出几支利镖，而我恰好看到师傅回头来的模样，我从未见过那样的师傅，唇色艳红，神色清冷，他持着一节长鞭，长鞭上有蓝色的火光嘶喇四溅，那是真火，仙身沾上重伤数月方痊愈，凡体沾上药石无医。
　　“师傅……”，我怔怔得看着，一时竟没有反应，“师傅……怎会伤我。”
　　苏倚替我接下利镖，神色也从未见过的冷，再次将我往身后拉了一把，堪堪挡在我与师傅之间，“了吾，各界敬你公正淡泊，且曜儿一向是你最为心爱的弟子，今日此举，不知何故？”
　　“师傅可是还在怨怪曜儿？”
　　“退下！”听到我的声音，师傅回过头来，神色更加严厉，“你向来调皮顽固，不服管教，当日闯出大祸来，我也不曾重责，已是开恩。现如今放你外出磨炼，非但没有教会你尊师重教饮水思源，反而愈发放肆，看来为师也该好好管教管教你了。”
　　我不断摇头，“不是的，师傅。苏倚和舅舅都是好人，他们对曜儿都很好。”
　　“丫头别被骗了！”舅舅打断我的话，“你看清楚，这当真还是你的师傅么？”
　　我捏紧了手，感受到手腕上的细线阵阵得拉扯着疼，我无比清楚他就是师傅，除了他，再没有他人。
　　“你所求之事，恕我无可奉告。今日若你执意一战，我的素莲刀也很久没沾过上仙的血了，不妨今日便开一例。”舅舅的声音传来，“只是曜儿无辜，我们不若换个地方，也可好好打一场。”
　　师傅冷哼一声，紧跟舅舅的身形，两人消失在空中。一切恢复了平静，仿佛他从未来过。
　　我急急地走了几步，眼前已没有师傅和舅舅的影子，“苏倚，苏倚！他们去哪里了，你定知道，可否带我去找他们？”
　　“定是去浮云台了，那里是最大也离这里最近的斗法场。”
　　“我要去。苏倚，带我过去。”
　　苏倚看着我，神色带着一丝我不理解的沉默，“曜儿，对不起了。”话音刚落，我便觉得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
　　我又做了一个梦，梦到一个女子喜好身着紫衣，时常执着一根长鞭，跟着两名男子四处追妖除怪，后来三人变成两人，女子又怀孕了……
　　“曜儿，曜儿。”
　　我睁开眼，发现自己又回到了魔界，回到了当初被禁足的地方。是苏倚将我带了回来，房间里并没有人，我起身往外走，大声喊着苏倚的名字。
　　“殿下。”
　　听到侍女的声音，我看到苏倚又穿上了一身大红的衣服，抚着一把折扇，正徐徐朝我走过来。
　　不急不缓，不慌不忙。
　　他向来如此，自第一面起，他就恍若一直这样置身事外，随随便便三言两语就将我的世界击得分崩离析，然后看我狼狈不堪。
　　“你到底是谁？”我看着他，从牙根憋出这么一句话，“苏倚，还要我问多少次，你才愿意好好回答我。”
　　“曜儿。”
　　“别说你没有害我之心，苏倚，我自己会判断。你到底有没有害我之心，是另有所图还是另有苦衷，我现在都不在意。我只想知道，你到底是谁，与我师父是敌是友。”
　　苏倚不说话，只是定定将我望着，“今天的事情，是个意外，我事先并不知情，不然我怎么可能将你置身于危险之中。”
　　“带我去浮云台，苏倚。我必须要看到师父和舅舅都安好。”
　　“很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来不及了！”我大叫，“苏倚，来不及了。既然你说不会害我，我便信你。但是苏倚，我要去浮云台，我必须去。”
　　“你不能去.”
　　“为什么？！”
　　“即便去了，又能做什么？以你的仙力，又能改变什么？我已经通知父君，他们已经赶过去了，有他们在，不会出事，你放心。”
　　“你父君？”我连连摇头，“你父君为何要帮忙，为何要……”
　　“你就不奇怪，为何上次在天庭，你师父将你致晕又送到魔界来？曜儿，你若真相信你师父，就该知道你师父不会害你。魔界是他信得过的地方，你更应该相信我。”
　　苏倚说得对，这里面我不知道的事情实在太多了。但是无论如何师父不会害我，不论师父今天是怎么了，师父都绝不会真心想害我。师父既将我送到魔界来，定是有缘由的。
　　苏倚更不会骗我……我无力地回到房间里，那种痛恨自己太弱的心情又涌现出来。
　　“你已经做得很好了，曜儿，不需要自责。”
　　“这世间果真复杂，而且一点都不愉快。”我抽了抽鼻子，又冲苏倚笑了笑，“你是不是时常会觉得我很蠢？”
　　“事情对你来说都发生得太快太突然了，没有人给你慢慢接受的时间，这不是你的错。”
　　“你说我还能回去大仙岛，做回当初那个无忧无虑的白曜小仙女吗？”
　　苏倚沉默了一会，“你想再做回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小仙女吗？”
　　“不，我不想。”我又吸了吸鼻子，“我不后悔。所有该我承受的东西，我都愿意承受。所有我想知道的事情，我还是想知道。这世界复杂也好，令人伤心也罢，我永不想退缩，也不愿退缩。”
　　“哪怕途中会失去很多人也在所不惜？”
　　“在所不惜。”我看着苏倚，“该留下的人总会留下，错的人，总会以各种姿态离开。我不愿意活在虚假里，哪怕真实残酷。我可以哭，可以笑，但我绝不后退。”
　　苏倚凑近，堪堪将我按进他怀里。他抚着我的肩膀，半响也没有开口。这回我没有推开，也没有挣扎。我闭上眼睛，反而将自己往他怀里埋得更深了些。
　　“曜儿。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你身边。你不要怕，你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