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雍正穿成贾赦》绯缺落

23、第 23 章

　　爱新觉罗胤禛自小时候起，就因为脾气过于急躁而被其皇父康熙斥责为喜怒不定，之后，他便改了性子，从此便是听着再如何骇人听闻的消息，心中有着再大的波动，也顶多眼中神色闪烁。

　　待到九龙夺嫡时期，为人处事便越发的不动声色。

　　再再后来，由雍亲王登基为帝，又有禧太妃去世，虽说上头再无甚可约束于他，但终究束缚已久，再不复少时那谈笑自若的模样。

　　以上说了如此之多，不过是为了表达一下雍正此人是如何的沉静到几乎冷然淡漠的程度。如此，方可对比出他如今的夺舍之躯的表现——眼睛睁得比往日更大上几分，嘴巴也微微张开，甚至连呼吸都仿佛停住了。

　　由此可见，这是多么不可思议的表现。

　　贾赦本来只是中规中矩的想要报告自己此行的发现而已，而且连装着罪证的匣子都还没来得及从手中递出去，就被徒允斌捉住了肩膀。

　　然后，就被徒允斌告知了这么一个可以说是惊天动地的大消息，这无法让贾赦维持无动于衷的表象。

　　“你说……你是谁？”贾赦终究还是皱起了眉头，却不是因为肩膀上的疼痛，而是因为徒允斌口中的那个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名字。

　　就如同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个时代的自己一般。

　　“我是你的太子二哥，爱新觉罗胤礽。老四，你记得我的。”徒允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终于从一开始的冲动中缓了过来。

　　“太子……二哥？”贾赦略有些迟疑的说出这一句状似疑问的句子，说出了这个熟悉却又显得有些陌生的称号，心中自然满满的都是疑惑。但除了一开始戒备之后，实际上并没有一丝一毫的怀疑过对方所吐露出来的身份。

　　毕竟，这种情怀太过于匪夷所思，徒允斌本身根本没必要欺骗自己。更何况，夺舍一事关系重大，贾赦可以肯定自己必然不会露出破绽。即使贾赦闹了个破绽百出，旁人也只会当他是个恶鬼，却不可能会知道这个所谓的恶鬼生前的身份会是另一个清朝的皇帝。

　　“老四。”冲动虽然退了下来，激动却一丝不曾有一丝减少的徒允斌一把揽过了贾赦，将他整个人抱在了自己的怀里，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气，顿时便让他的鼻尖满满都是贾赦身上那熟悉的冷香味儿之后，忍不住满足的叹息了一声：“老四，我好想你。”

　　“……二哥。”说不上是什么心情，贾赦心中也很是酸涩。

　　贾赦一想到徒允斌今生与前世几乎一般无二的处境，破天荒的这了之前的坐壁上观，而大心中涌起了一股罪恶感。

　　两人虽然因为故人相见而情绪激动，可到底都是经历过几十的人物，性子已然到了有所内敛的程度。再加上这里也不是二人中任何一人可以放心叙旧的地方。

　　于是，在狠狠的、紧紧的拥抱过对方之后，两兄弟很快的就让心绪平静了下来，各自放开了手，只站得近了许多，甚至是近到了几可耳语的地步。

　　“二哥是何时到了此处的？”

　　贾赦此人，在表面上来看，最是个冷情冷静性的，虽说对于他的太子二哥有着浓厚的感情，却也一点都不防碍自己冷静的思考。关心对方并不意味着就必须要要心乱如麻，更何况徒允斌如今的处境虽说有所不利，可到底还没到迫在眉睫的地步，所以，贾赦更有心思在第一时间关注自己的问题。

　　比如，徒允斌内里的灵魂是如何，又是在何时何地变成胤的。

　　按理来说，很该有些时间了。

　　毕竟要观察到一个并不时常接触的臣子，是不是自己往日的弟弟，可不是一朝二朝的功夫。便是再熟悉自己的往日行径、遣词造句，甚至是一些平日里的一些小动作，也很该至少花费上三五个月的时间。

　　但这三五个月以来，贾赦可并未听到过徒允斌有改变自己处境的行径。便是行事隐密些，也至少该到如今的皇帝面前父慈子孝一番，好好的让对方的态度改变一些，如此，也好为未来打下些基础才是。

　　对此，贾赦很是担忧，忍不住又追问了几句：“二哥是否不耐烦杂事？或是身子上有所不妥？”

　　贾赦的关心让徒允斌很是受用，可对主的关心同样也上他备感心虚。

　　只见徒允斌沉默了一阵，似是难以启齿般的欲言又止，可最后到底还是因为不愿欺瞒自己的兄弟，终究还是说道：“老四，实则上，我并不是才来此间。而是，在我死后，于紫禁城中做为孤魂野鬼怪逗留了几百年，直至大清灭亡，新国建立，见识了数百年后国泰民安的繁华盛世的好日子之后，就到了此间世界。而且，还是没喝过孟婆汤的那种……那种……”

　　徒允斌眼见着贾赦越听，眉头就皱得越紧，这才把心一横，决绝道：“投胎转世成被贤孝皇后生了下来。”

　　说完之后，见贾赦的嘴角也有了下撇之势，徒允斌忙乱的解释：“阿禛你且听我细说。倒不是我故意放任自己成了如今的处境，可到底我心力有限，又有前世的经历摆了那处，心中有时也不免气闷。对这太子之位，我有时也是觉得心灰意懒……”

　　说到此时，徒允斌忍不住叹了口气。

　　虽说徒允斌着急到把小时候的称呼都不小心给唤了出来，可他的解释在贾赦看来实在是过于苍白无力到近乎可笑的地步，实在无法说服到贾赦。

　　使话到后来，徒允斌眼见着贾赦的眉头越皱越紧，脸色也是越来越黑，便发现自己也无法把话圆过去，也就只能无奈的止住了话头，不敢再做无谓的辩白。

　　毕竟，夺嫡失败的话，身为太子，必是不能得善终的。再多的借口，在贾赦看来，也不是放弃生命的理由。

　　贾赦对此，冷笑一声，哼道：“也罢，你若无意于皇位，我这个做臣子的又能如何。左不过日后尽力保你在这场夺嫡中全身而退罢了。”

　　说到了最后，又免不了想起了前世时胤礽的下场，话语间到底忍不住软上了几分：“二哥，我只盼你今生能随心所欲，安康一生。便是只做个偏安一隅的富家翁，想必这辈子也算是不差的了。”

　　“……谢谢你，老四。”徒允斌听罢，笑了笑，因为贾赦的话语，整个人都有着说不出的放松下来后的怡然，连着往日略带阴郁的气质都有所改变——变得竟带了几分阳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