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汉难当》山鬼

4、手足

　　前世的臧英雄是独生子，而这一世的他，成为了白向晚，一个可能会拥有许多兄弟姐妹的皇子——这个认知在他自己周岁生日那天才真正清晰了起来。
　　在这个国家，孩子周岁生日时会举行抓周仪式，并通过孩子所抓取的物品来决定培养方向。由于大皇子和二皇子是同一日所生，因此二人的抓周同日进行。
　　看着在红色绣毯上爬来爬去的小男婴，白向晚突然感到既有些欣喜又有些悲哀。喜的是有了一个血脉相连的兄弟，哀的则是明明自己已有二十年的记忆却还要叫一个小鬼哥哥。现在的白向晚还未真正认识到自己生在皇家的无奈，只是单纯的期待着美好的手足之情。
　　在白耀辰抓了书，白向晚抓了剑后，四周贵族权贵便开始喧闹了起来，七嘴八舌地赞扬两位皇子的表现，而景帝也满意地点了点头。玉玺孤零零地躺在红毯中央无人问津，转瞬即被宫侍收入锦盒。御花园中的问心亭一时热闹非常，忽闻人来报：
　　“宫外碧寒山先生求见。”
　　帝闻言大喜，急令人将来者请入御花园。

　　少顷，宫侍引进一人。被锦书抱在怀中的白向晚好奇地伸长了脖子，定睛看去，只见那人约莫三十来岁，身材颀长，面白须长，青袍宽袖，举手投足倒有几分“仙风道骨”。那人到了亭前，冲着景帝作了个揖，朗声道：
　　“草民碧寒山见过景帝陛下。”
　　碧寒山虽口称草民，眉宇间却全无寻常百姓见天子的恭谨，态度几可称得上轻慢。然而，景帝却不恼，甚至面带喜色地笑道：
　　“今日真是双喜之日，竟能见到“天下第一奇士”。不知寒山先生到访有何赐教？”
　　“赐教不敢当。只是听闻陛下二子周岁，特来恭贺。可否让草民看看两位皇子？”
　　“当然可以！快把皇子抱来让寒山先生细看。”景帝心下想到：莫非帝星是我儿？
　　碧寒山看了看白耀辰，又瞧了瞧白向晚，旋即沉吟不语。等了半晌，景帝心焦，忍不住开口发问：
　　“先生觉得如何？”
　　碧寒山又看了看两个孩子，转身对景帝道：
　　“请问哪位皇子先出世，两位皇子的名讳为何？”
　　“项上带金锁的是长子，生于黎明，名耀辰。次子生于黄昏，名向晚。”
　　碧寒山闻言点头道：“是了。大皇子人如其名，如初升之日光芒四射，日后必能光耀四方。不过要谨防骄躁，稍有不慎可能会适得其反。至于二皇子……”
　　听了长子的判词，景帝十分高兴，但见碧寒山对次子之事犹犹豫豫，不禁担心地问道：
　　“次子诞时晴空骤雨，如今先生如此为难，莫非真是不祥？”
　　“不然。草民之所以犹豫是因为二皇子面相之怪乃生平仅见，一时捉摸不定罢了。乍看之下，二皇子当属福薄短命之相。”此言一出，周围众人又开始议论纷纷。
　　“尔等无关者都退下。”景帝威严一喝，众人亦不好多留，陆续离开，最后只剩下帝后，两名侍者，两名皇子以及碧寒山。白向晚则暗暗腹诽：俺跟你这老头无怨无仇，用得着说成这样嘛！
　　“而且二皇子周身阴气缭绕，出世一年也不见退散，四肢冰凉，不见火气，这是只有已死或将死之人才会出现的现象。陛下方才说二皇子诞生之时晴空骤雨，正是这股阴气所致。若草民没有算错，二皇子恐怕活不过四岁。”
　　听到碧寒山的话，白向晚感觉自己仿佛从云端跌入深谷。老天！你也太不公平了吧！俺上辈子那么年轻就死了，怎么这辈子还要夸张？四岁？我的江湖梦怎么办啊！！！
　　“这股阴气可会影响他人？”听闻幼子命不久矣，景帝脸上却丝毫不显心痛，看得白向晚一阵心寒。从前看小说中写宫廷争斗，帝王无情，只当作戏。如今事到临头，才明了其中辛酸。
　　“或许会对亲近之人有所影响。不过，寻常人也不过多些病痛，并无大碍。如果草民未猜错，二皇子应是早产。阴魂转世本经地府诸多关卡，以洗尽前尘，不带一丝阴气。二皇子恐怕因为被强制提前出世，而吸入了不曾受地府监管的游魂，所以才会有这样重的阴气。现在的二皇子乃是机缘巧合的一个异数，天命于此必有其用意。大皇子带来的晴空被二皇子的阴气改变，这并非偶然，此子与大皇子的运势大有干系。”
　　听到次子会影响长子的运势，景帝和严后都不约而同地皱了一下眉。
　　“先生是说若向晚死了会影响到辰儿？”景帝面色沉郁地问道。一个“向晚”，一个“辰儿”，足见两名皇子在景帝心中的地位之差。
　　“不错。”碧寒山毫不犹豫地答道。
　　帝后的脸色更加难看。碧寒山眼见时机成熟，再次开口道：
　　“其实也并非没有续命之法，只是要废些周折。”
　　景帝这才恍悟：碧寒山是有备而来，他早已料到此处。虽然心有不甘，但为了南烈国的未来，景帝只得顺着碧寒山的话说下去。
　　“愿闻其祥。”
　　碧寒山拿出一串紫色珠链，戴在白向晚的脖子上。
　　“此链可保二皇子魂魄不散。待到草民寻得一个与二皇子生辰相同，生于正午之人，再将此人命数与二皇子绑在一起，便可压制阴气，保二皇子长命。”
　　碧寒山名闻天下，据闻其文韬武略，天文术数，奇门遁甲无一不精，是诸国争抢的“天下第一奇士”。五年前，碧寒山曾宣称：帝星即将出现，天下必被一统。相隔数月，各国观星司亦得出同样的结论。此后，碧寒山开始游走各国，行踪不定，有人说他正在寻找帝星。因此，当碧寒山出现的时候，景帝不仅想网罗他，还盼望着帝星的出现。现在，网罗是不可能了，不过似乎长子机会极大，眼下只要让次子不死就行了。
　　“一切就都劳烦先生了，如此大恩不知该如何回报？”景帝当然不会认为碧寒山会无缘无故地来帮助自己。
　　“草民无他求，只是希望等二皇子十岁时，陛下可将他交与草民教养。”
　　“为何？”碧寒山竟然如此看重那个孩子，景帝不禁有些好奇。
　　“此子乃异数不可按常理教导，若长久留在宫中，必有不祥。不如让草民带去山野之地，打磨心性。”
　　既然碧寒山这样说，景帝便不再多言。过了几日，颁下一道令，以丽贵妃情绪失控为由，将凝露殿一干人等迁入离冷宫最近的寒月斋。并将大皇子封为太子，入住离帝王寝殿最近的千秋阁。

作者有话说

　　最近诸事烦扰，实在腾不出时间更新。明天我要回老家过年了，电脑没法带，但是我会写在本子上，一回来就更新。要让大家等这么久真的非常不好意思。
ps.提前说一下：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