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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凶手无罪兼柳暗花明 ...

  •   凶手无罪兼柳暗花明
      (长篇小说)
      主题词

      复仇逃亡遇美辩冤情爱邪恶正义解放
      第三十六章
      “这我已经知道了,”罗佳华对厉现芳微微弯了一下腰说。“宋太太,你使我母亲的遗体有了一个好归宿,我从心里是很感激你的。”
      “哎兄弟,你可记着咱们是为什么来的啊!”马富贵连忙扫了罗佳华一眼。“别听这个女人几句花言巧语,就忘了北了。你怎么倒向她道上谢了?”
      “你是他的朋友啊?你这个人对朋友倒是很热心的。”厉现芳的目光只是在马富贵身上一扫而过,并不停留。“不过,你是不了解我的情况,你要是知道我的情况,就明白我活着已经没有什么乐趣,死了也没有什么可怕的。”她叹了口气,“咳,这也算是天意吧,活该另一个人不遭报应!你们打算怎么办?”
      “请宋太太跟我们到警察局去,把事情说清楚。”
      “可以。不过你们得给我个工夫儿,我还有点儿事儿要办。”
      “你还想耍心眼儿啊,你……”
      “马大哥,”罗佳华拦住马富贵的话头,对厉现芳说:“宋太太,我们并不想赶尽杀绝,您尽管去办您的事儿,我们在这里等您。不过,我劝您不要辜负我们对您的信任。”
      “你这么相信我,我当然不会再骗你。你要知道,这是杀人命案,到了警察局,既便不判死刑也得坐牢。我走出班房的希望几乎是零。所以,我的家产也得有个交代啊。我要把我的家产托付给我的一个好朋友,她就在楼下,你们要是不放心,可以跟着我下去……”
      上官淑琦处在两难中:现芳姐是杀夫凶手,这一去肯定是凶多吉少,有去无回;罗佳华是清白的人,如果现芳姐不去自首,他将永远背负着杀人罪名,二者不能两全,怎么办?
      淑琦举棋不定,可是,情形已经不容许她举棋不定了。马富贵不相信厉现芳,撺掇罗佳华跟着厉现芳下楼,以便进行监视。
      三个人已经向着楼梯口走过来。
      淑琦来不及多想,紧跨几步,陡然出现在三人面前。
      “妹妹,你怎么也上来了?我正要找你去呢。”厉现芳惊诧地问。
      上官淑琦默默拉住厉现芳的一只手,拥在自己的胸前,然后慢慢转过脸去。
      罗佳华和马富贵乍一见到楼梯口上来一人,也是一愣,等他们看清来人的面貌时,更为惊讶。
      “你……你怎么在这儿?”罗佳华和马富贵异口同声惊问道。
      淑琦默默地看着罗佳华与马富贵,最后把目光凝聚在罗佳华的脸上。
      “罗先生,你还认识我吗?”淑琦轻声问道。
      “小姐的救命之恩我一直记在心上,怎么会不认得呢?”罗佳华诚惶诚恐地说。
      “那好,我求你点儿事儿,你能答应我吗?”
      “成,成,小姐的话,我一定照办。”罗佳华毕恭毕敬地说。
      “那么,你和这位马先生先请坐下,我有话要说。”
      罗佳华给马富贵使了个眼色,马富贵感念淑琦的援救之恩,自然也无不依从,他乖觉地坐下来。
      “妹妹,”厉现芳被搞得莫名其妙。“你这是……”
      “姐姐,你也先请坐下。”
      “不用坐了。”厉现芳摆摆手说。“妹妹,不瞒你说,宋晋生确实是我杀的。跟这位罗先生没有一点儿关系。我要跟着这位罗先生到警察局去,把他洗刷出来,还他一个清白。咱们今天就要分手了,这一去十有八九我不能回来了。我没有一个亲朋好友,咱姐妹俩好了一场,我这点儿家产就都送给你吧……”
      “姐姐……”
      厉现芳拦住淑琦的话头:
      “你千万不要客气,也不要拒绝。你如果不要,也得被别人拿了去。这是姐姐给你的一点遗念,房契和存折都在下面的保险柜里……”
      “姐姐,我可要不礼貌了。”上官淑琦把手轻轻掩在厉现芳的嘴上,“姐姐,你听我说。你们刚才说的话,我都听见了,我和你想的完全不一样。我看你哪儿也不能去,我也不接受你赠给我的什么房契和存折。”
      “妹妹……”
      “姐姐,请你等一等。”
      淑琦缓缓走到罗佳华面前,罗佳华连忙站起身。
      “罗先生,”淑琦微启樱唇,徐徐说道。“我不敢说对你有什么好处,我只求你把我当作一个朋友来看待,能不能特别给我一点儿面子,不要逼着我这位姐姐去警察局好吗?现芳姐虽说不是我的亲姐姐,但我们和同胞姐妹没什么两样。”
      “我知道,我知道。”罗佳华连连应诺。
      马富贵暗想:“崴了,崴了,最大的人情出面说情了,佳华老弟撑不住了。”
      “罗先生,你能不能看在我的份儿上,咱们从长计议这件事?”淑琦向罗佳华提出了自己的建议。
      “当然可以,您说怎么办都行!”
      厉现芳看得有些发愣,淑琦是不是有什么魔法呀?这位罗先生怎么一见到淑琦竟象变了一个人似的,淑琦说什么她应什么,竟然没有一丝一毫的忤逆,真是叫人奇怪。
      “妹妹,你们这是……”
      “姐姐,”淑琦安慰着厉现芳。“你不用着急,这位罗先生和我是朋友,事情就好办一些了。”
      “妹妹,你怎么会和他认识?”厉现芳诧异地问道。
      “罗先生从你这儿逃跑以后,遇到点儿危险,是我送信儿叫他逃走的。因为这点关系,我才敢对他提出这个要求。”
      “可是妹妹,今天的事儿,你纵有天大的好心,也很难做到面面俱到。这可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不投案,罗先生就得永远背着黑锅;罗先生要想洗刷干净,我就必须去投案,甘蔗没有两头甜,两头只能顾一头……”
      厉现芳把困难摆在了淑琦面前。
      上官淑琦也想到了这一层。仅凭自己给罗佳华送个信叫他逃走,就要求罗佳华放弃洗刷自己罪名的机会,这完全于理不通,于情有悖。先不说罗佳华能不能接受,就是自己心里也觉得不那么理直气壮。另外,淑琦内心深处还有个较为自私的想法,就是罗佳华的那一吻,实在是搅动了淑琦的内心的平静,使淑琦少女的心田萌生出一种隐隐约约的、情爱的萌芽,将来向着什么方向发展,都在未可知之数。如果萌芽真的不可抑制地生长起来,又怎么能叫罗佳华永远替厉现芳背负着杀人的黑锅呢?
      可是,叫厉现芳去自首,自己将失去一个至亲至蜜的闺中良友,一想到现芳姐正值青春年华,花容月貌,竟然要在牢狱中受尽苦楚,然后走上刑场,淑琦就感到不寒而栗。
      这条路无论如何也不能走!
      想到这儿,淑琦对厉现芳说:
      “话虽是这么说。不过姐姐,事缓则圆,咱们慢慢想想,也许能想出个两全其美的好办法来。”
      “能有什么办法呢?”
      “办法就在你那儿啊!”淑琦一指厉现芳。
      “在我这儿?”
      “是呀。”上官淑琦说。“请姐姐想一想,如果没有极特别的原因,谁忍心杀死自己的丈夫呢?我明白,姐姐的杀人一定是有很重要的原因。你就把你为什么要杀宋晋生的原因对我们讲一讲,好吗?”
      淑琦认为,一个女子,除了生身父母之外,丈夫应该算是自己最亲的人了。厉现芳杀夫,必然有着情不得以的理由和苦衷;淑琦试图从厉现芳的讲述中,寻找出一些令人感动的情节,以便为自己向罗佳华请求宽缓时日提供根据。
      没想到,厉现芳一口拒绝道:
      “不用了吧!反正到警察局以后也要说的,还在这里废什么口舌呢?”
      “到警察局去说,那就晚了。”
      “可不嘛!”马富贵也有些替厉现芳着急了。
      “上官小姐说的对,”罗佳华插话道。“宋太太,我也一直弄不明白,您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丈夫?我记得前不久他还给您过生日呢,我们也到您家来看过戏,你们两口子多亲热啊,怎么几天的工夫儿就变成仇人了?这真是叫我想不明白。马大哥,咱们不也老说吗,这宋太太干嘛要杀自己的丈夫呢?有这回事吧?”
      “对,”马富贵率直地说。“我就说过,宋太太一定有奸夫……”
      “马大哥,你,你……怎么这么说呢?”当着厉现芳这样说,罗佳华怕宋太太接受不了,因而责备着马富贵。
      “怎么啦?”马富贵愣怔怔地说道。“咱们原来不就是这么说过吗?”
      “那你也不能当着宋太太的面……”
      “你们别再说了。”厉现芳难得地笑了一下,看了看马富贵。“看样子我要是再不说,我也得象罗先生一样背黑锅了,一个女人担着有奸夫的名声,跟一个男人担着杀人的罪名,一样的不好受啊。马先生,你很厉害呀!”
      “宋太太,我大哥是个直性人,您别怪他啊。”罗佳华连忙打圆场。
      “既然你们都要听,那我就讲讲。”厉现芳的脸色逐渐阴郁下来,陷入了沉思。“那还是四年以前的事了。那一年,我才十八岁……”

      十八岁的厉现芳,是厉松弢的独生女儿。厉松弢夫妇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自然是爱若至宝,但厉松弢夫妇对厉现芳却从不娇惯。
      在叹息没有儿子的缺憾之后,厉松弢把自己家传的厉家拳法和剑法毫无保留地传给了厉现芳。这天,父女俩在后院的演武场上比试剑法,走完了一套剑法之后,厉松弢收住剑,对厉现芳笑道:
      “芳儿,你的剑法根底已经不浅,每天都要坚持练习,可不能荒了,记住了吗?”
      “记住了。”
      “这就好。”厉松弢把右掌搭在女儿的肩上,满意地说。他的大拇指上有一个很大的翡翠扳指。“你祖父在前清的时候是个有名的武举人,没给我留下多大的家业,就把这点儿功夫传给我了,你母亲就生了你这一个女孩儿,虽说祖艺传男不传女,可你也是厉家的骨血,我就把它传给你,总比失传了要好得多啊!”
      “爹,”厉现芳有些羞涩地说。“您,您……也可以教教姜志杰啊。”
      “可他还不是咱们家的人哪。”
      “我以后过了门儿,他不就是咱厉家的人了吗?”
      “好,好。”厉松弢呵呵笑道。“只要他愿意学,我就教他!”
      姜志杰是厉现芳的未婚夫,是镇上首富姜恒的独子。厉松弢在镇上颇有声名,被称为士绅之首。两家也算是门当户对。更重要的是,厉现芳和姜志杰两人自小青梅竹马,一起长大,又在一个学堂里读私塾,时刻形影不离,感情自然也日渐深厚。
      眼看着姜志杰和厉现芳已到了男娶女嫁的年龄,厉松弢与姜恒正准备给二人操办喜事的时候,宋晋生的队伍来到了镇上。
      一下子来了一个师的军队,使本来就不大的小镇一下子热闹起来。众乡绅一致推举厉松弢做为代表,出头迎接师长宋晋生。
      骑着高头大马的宋晋生一见众乡绅夹道欢迎,连忙从马上跳下来,朝着厉松弢等乡绅拱手抱拳,很客气地应酬道:
      “诸位,讨扰了,讨扰了。在下宋晋生拜见各位。”
      “哪里,哪里,”厉松弢抱拳还礼。“宋师长率军进驻小镇,可保一方百姓平安无虞,这乃是千古的幸事啊,我等民众求之不得,哪里有什么讨扰一说呢。”
      “老前辈台甫怎么称呼?”宋晋生问道。
      “鄙姓厉,名松弢。”
      “久仰!久仰!”
      厉松弢和众乡绅把宋晋生请到镇公所,免不了摆置酒宴,为宋晋生接风洗尘。席间,厉松弢试探地问道:
      “宋师长,贵军此次进驻小镇,不知要住多少日子?队伍的粮草钱饷是否要地方上代为筹集呀?”
      “最近北边打仗吃紧,鄙人奉命在这里驻防,什么时候离开,鄙人一时也难说得清。至于粮草嘛,还得请厉老前辈费心给筹措筹措,我们是照价付钱,公平交易啊。”
      筹措粮草的事情落实在厉松弢的身上,厉松弢办事很是麻利果断,完全保证了军粮的征集和供给,深得宋晋生的赞赏和尊重。除了公事之外,二人也在私交上有了一些发展。厉松弢爱养鸟,宋晋生也喜欢鸟,俩人一谈起鸟来,能说一个下午。有时候,宋晋生邀请厉松弢去郊外骑马,厉松弢的马术也叫宋晋生大为折服。
      “晚辈如果没有猜错的话,老前辈年轻的时候准是位马上将军。”
      “见笑了。家父在大清时当过两任千总,这点儿能为乃是家传。”厉松弢谦逊道。
      “怪不得呢,一看这身手,就非比寻常啊!”
      一天,厉松弢约宋晋生下棋,下完棋后,宋晋生向厉松弢提了一个请求。
      “厉老前辈,我和您相处日子虽短,可彼此志气相投,您如果不嫌弃的话,我就高攀一下,咱们今后就以兄弟相称,结个忘年交怎么样?”
      “行!这有什么不行的?”厉松弢也是快人快语,当下爽快答应道。“你是兄弟,我就忝为兄长,这实在是老夫高攀了,哈哈哈……”
      “哪里,哪里。小弟虽然身为师长,咱们却是只论交情,不分地位,老兄千万不要把小弟看作是官场中人,只把宋某看成是你的小老弟,我就很知足了。”
      “好,好。”厉松弢见宋晋生如此谦和,心里万分痛快,当即吩咐女侍:
      “快去请夫人来,把小姐也请出来。”
      “是,老爷。”女侍走出客厅。
      厉松弢万没想到,这个“请”字一出口,竟请出了灭门的大祸来。因为每次宋晋生来家中拜访,按照祖例,女眷是不能和客人见面的,所以厉现芳的母亲和厉现芳本人都给予回避。因为回避,宋晋生始终没有见过厉现芳的面。现在,厉松弢和宋晋生以兄弟相称,不啻是有了金兰之盟,那么,盟弟见见盟嫂,也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了。
      厉现芳正在后院的演武场教姜志杰练剑,听说父亲有请,就收了剑,赶往客厅。先到客厅的是厉现芳的母亲,厉松弢拉着厉母的胳膊说:
      “我和宋师长结拜为盟兄弟啦。来,晋生,见过你嫂子。”
      “嫂子,请受小弟一拜。”宋晋生给厉母深深鞠了个躬。
      “这怎么敢当呢?宋师长,这太折煞我了。”厉母忙客气地笑道。
      “我们已经以兄弟相称,你也就不必客气啦。”厉松弢豪爽地说。
      “是呀,嫂夫人实在不应该再客气啦。”
      “芳儿呢?”厉松弢左右瞧瞧。“芳儿怎么还不来?”
      “爹,我来了。”厉现芳脚步轻盈地走进客厅。
      “芳儿,来,”厉松弢把厉现芳推到宋晋生面前。“见过你宋叔叔。”
      厉现芳和宋晋生面面相对。
      “宋叔叔。”厉现芳叫道,口有些生,但父命难违,父亲叫她叫叔叔,厉现芳就叫了。
      一见到厉现芳,宋晋生顿时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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