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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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 章
她感觉自己被拖着行走，而且飞快……不耐且愤懑地睁开眼，一看又不由大吃一惊：她正飘荡在空中，慢慢地优雅地下落，及着地的那一下，脚尖很自然地点地一下，身子又如风吹的柳絮，轻飘飘又一跃而起。
“哎？”她惊喜地叫，顾不得左右的风景。
“哼。”有冷冷地声音。
僵硬地回头一看，原来身后还有个人，一身黑衣的少年，长眉剑目，嘴唇看起来十分凉薄。她觉得有些熟悉，想了又想却怎么都想不起来了。少年背着手，和她一样飘摇在空中，姿势更轻盈优雅。
“哎？”她回头冲他笑，想和他搭话。
少年扯起嘴唇，一脸的讥讽：“傻了么你？”
“恩？”她一呆。
少年更是不屑，索性直看向前，加紧飘开。
“哎哎……”她走得没少年快，也想加快点，却始终那个样子。好在少年也隔得不远，在前面慢慢地晃荡着。她在心里暗自一哼，赌气地不去看他，扭头看这一带风景：其实没有风景可言，这里雾气缭绕一派白茫，稍远的地方看着就更朦胧起来，不辩虚实。
这是什么地方呢？她想着，心里觉得阵阵熟悉，又泛着陌生……却不觉得奇怪，觉得走在这里就是理所当然。
她身体麻酥酥的，除了往前赶路的两只没穿鞋的脚，其他地方不太能自如地动作。咦？鞋子呢？应该有穿鞋的吧！她皱起两根眉毛，垂着眼皮往身上看：何止是没穿鞋子一样？连衣衫都是褴褛的，只剩几条扯破沾血的布条左右搭着，半截小腿还露在外面……
“怎么回事？”她羞恼地吼道，冲着前面的少年。
少年走得逍遥，头都没回，自然更不会回答。
“哎，你……”她恨恨地想跺脚，却丝毫不能动，更不能弯腰脱个外袍遮羞。
少年看起来性情凉薄，从鼻子里轻轻哼了一声。有令人毛骨悚然的铮铮声从远处传来，伴着那尖利刮耳的声音，似乎还有幼儿癫狂的尖叫。
她只能呼呼生气，自动过滤掉那些声音，跟着那人悠悠地飘走。
行了一段路，少年忽地站住回头，凉薄的唇角微撇，上下打量着她。
“看什么看？”她没好气地白他一眼，还是因为身上的衣衫褴褛不能蔽体而羞愧起来。
“你的药效该过了。”少年道。
“什么药？我……”话音未落，就被突然而至的来自全身各处的巨大痛楚席卷走意识。
“还没记起来？”少年嫌恶地皱眉，“现在总该记起了吧！”
“……什……么？……”她张口，在那样的疼痛里还是想问，只是声音微弱，仿佛只在动唇。
“就知道会是如此。”少年叹口气，忽地一伸手，弹出蛛丝一样的雪白的细丝，从上到下缠住她，往路边的白雾里一甩，身子跟着掠过去。
“你休息一下吧。”少年站在她身边，居高临下地道。
“啊…….啊……”她疼得不能言语，鱼一样张合着嘴。
少年终是不忍了，等了半晌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瓶，又犹豫许久，倒出一粒很小的血色药丸，托在手心放到她嘴边：“吃不吃？”
她点着头，涕泪皆流，虽然不明白，却潜意识知道那是可以止疼的，身体里捣腾出一股怪力，竟撑起一只手晃巍巍要去够它。
“哼。”少年却蓦地捏拳缩手，“想得美。”一弹指打开她的手，又站起来，脸上忽生几分嫌恨，“蠢。”
说完一回头悠悠跃开。
剩她被那疼痛纠缠，如藤蔓缠绞，叫人无法想不能动，恨不得立即死去。
晕眩的朦胧中有谁的身影隐约浮现，对她温暖地微笑。那人站在一片虚无里，宽大雪白的风袍里灌着些风，风帽边露出一缕两缕的银发，和坚毅又温存的下巴，他修长的手指抓着华丽衣觖的边，微微用力……他的微笑如此温暖，仿佛能解忧止疼……离着那天远地远，却仿佛能感觉到他微笑里温暖的力量……
“啊……”她呜呜地叫喊，想要嘶喊出他的名字，心里疼着，一时间竟胜过身上铺天盖地的伤痕，然而无论如何都不记得……不记得他的名字，忘记了他的容貌，怎么都叫不出口……
在那样绝望包裹的境地里，忽然有冰凉的液体淌进身体，有人轻柔的摇晃着，唤她拉回意识。
“疼……”她沙哑地喑呜，闭着眼睛却在讨好那人，头蹭着来人的手背，“疼……”
似乎一声叹息，有极苦的药丸和着水滑下喉咙。终于她满足地叹息一声。
那药行走之处，只一小会时间便压下一身的疼痛，然而身体却更加麻木，硬拙拙像一截木头。
“醒了。”少年坐在火堆旁，只穿着一身薄里衣，背对着她，却对身周一切明察秋毫。
她直挺挺地站起来，看见身上搭着的黑袍，有些嫌弃地任它落在地上，人慢慢飘到火边。其实她感觉不到冷热，只是爱那红黄的焰花。
少年看着她，拉起的一角嘴角满是嘲讽。
她觉得他阴阳怪气，看都不想看他，却坐不下来，桩子一样杵着。
少年盘腿坐着，垂眸看火，因他的美貌，这黑压压的单调风景也不算太无聊。
她看了两眼，忍不住多嘴的毛病又问：“你是谁啊？”
少年一下笑出了声，听着不快乐，却是自嘲的多，他没回答。
她就更烦他了，想了想要转身走，又舍不得这温暖的火光：“那……那我是谁你知道吗？”她想不起自己是谁，想不起很多事，却也没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少年抬眸看了她一眼，意味深长，“你还记得什么？”
她困难地摇头。
“过来。”少年朝她招手。她还真喜滋滋地飘到火的那一头去。
少年站起身来，拍去身上沉灰，与她对面站着：“你是流炽，我是承澈。”
“恩？”她睁着眼睛听了还是迷茫，哦了一声，心里空落落的。
“你的伤……”少年道，“还要受四十七日方好。也不能总是吃药，否则就算伤好了，你人也毁了……要学会忍，明白吗？”
“可……”她深深皱起眉头，仰面苦起一张脸，“好疼。”
少年低头坐下，半晌方道：“……我知道。”
流炽跟着低头，瞥见他左手隐在袖中，左袖明显比右袖长一截，袖口绣着流光丝涤，在夜色下华彩流转，忍不住好奇去细看：“你衣服这边的……”
少年挥挥手，语气清冷：“在这里待着，我去找些吃的。”说罢起身去了。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