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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魂断祈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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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镜子中绝美的容颜,我搁下铜镜,又回想起了以前,那个现代的时空,我孤独的岁月。前生的记忆如影随形,身为作家的我最擅长写他人的故事,现在却只能看着自己的故事被史官们无尽地书写,即使到千年以后,依然有人传诵这段乱世的绝唱,他们会用敬畏的口吻提起与我有关的任何事情。
可我倦了,如果可以,我愿回到小时侯的青葱岁月,或者永远在那场血海大梦中沉睡,别再醒来。
记得那最欢乐的,小的时候……
*
我的父亲,铁骨御史萧承泰,在那个腐朽糜烂的祈风王朝,犹如黑暗中最耀眼的星辰,点燃无数百姓信仰的明灯,为人们交口称颂;我的母亲是典型的江南女子,温婉贤淑,宁静淡泊,她永远带笑看着每一个向她求助的人,竭尽所能帮助他们,勤俭持家。我有一个哥哥,冰彦,长我八岁,还有一个弟弟,冰阳,小我两岁。
小时侯,我们最喜欢的事,就是扑在母亲膝下,在昏暗的灯光中看父亲处理政务,那时,母亲永远在补冰阳的衣服,我则跟着冰彦看书,他给我讲闲闻趣事,度过温馨的一天。
冰彦是祈风王朝有名的才子,文武双全,风度翩翩,容貌俊秀,在他十五岁生辰刚过,求亲画像便可以让我家当柴烧十年,有时,我问他:“这个姐姐很漂亮,你不喜欢吗?”
他总是淡然一笑:“不,陌怜比她还漂亮。”
“真的吗?”
“当然,因为你是我的妹妹嘛!”
我心中暗喜,又撒娇:“哥哥和弟弟都有字,就我没有,你帮我起一个好不好?”
在祈风王朝,风气挺开放的,唯一证明男子身份的,便是他有无字,就如冰彦字渊政,冰阳字渊致是一个道理,本来只有公主郡主方可有字,但我知道,冰彦疼我,他一定不会反对:“只是私下叫一叫,好吗?”
他微笑,温润如玉:“那么,叫抚萱。”
抚萱,微抚临萱。
我七岁那年,冰彦十五,是可为官的年纪,皇上派他去了大陆上最繁华的城市——歆安,那一年,他推荐了一个人为官:
神仙公子,洛云霁。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认识这个人的,只知道,洛云霁很得父亲的赏识,破例收为弟子,直撮为御前行走,后来又娶了皇上的嫡女依露公主,受封户部侍郎,平步青云。
而我却不喜欢他,他的眼睛里有太多我看不清的东西,知觉告诉我,这个人很危险,但没有人会相信一个七岁小女孩的话,况且洛云霁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又贵为驸马,对父亲也是极恭谨的,没有人不夸奖他。
半年后,父亲把我和冰阳以及母亲送到了偏远的雪域,我不理解,在这个一年有半年下雪的大陆还不够吗?为何要去那儿?但父亲一定是为我们好,我坚信。他的挚友许伯伯照顾我们,许伯伯生活也不宽裕,有一子一女,男子字为放歌,所以我唤女子字为梦歌。
突然有一天,传来消息,冰彦被人刺杀,尸骨无存,而父亲手持冰彦血书,击响了龙门鼓,状告洛云霁,要他偿爱子之命。
皇上对父亲芥蒂已深,怒斥父亲诬告,凌迟处死,因我们不在京城,所以才没株连满门。可怜父亲一生为祈风呕心沥血,最后只换得这样的结局。
父亲是清官,积蓄无多,许伯母又染沉荷,花去了伯伯所有的银两,从此,伯伯四处打工,而母亲给别人洗衣服维持生计。我则在家里把前生所学悉数教给冰阳、放歌和梦歌。那是我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刻,而同时,踩着萧家往上爬的洛云霁被皇帝倚重,最后成了清和王,官拜内阁首辅兼吏部尚书,权倾天下,连皇帝都对他恭敬几分,而他终于成了祈风王朝,最大的佞臣,从此科举状元由他乱点,祈风,成了他的天下。
他是我的仇人,是他害死了父亲和冰彦,但没有足够的实力我无法报仇,于是我和冰阳选择了另一条路——商。
在我十四岁那年,母亲和许伯伯双双辞世,因为我遇见了师父,他是世外高人,毕生只有洛云霁一个弟子,却成了天下大乱的祸根,于是他一直在寻找与洛云霁命运相背之人,我。他说,希望我阻止他。那时,我知道了他的所有秘密。
十七岁时,我创建的商业王国玄陵已经垄断了大陆上的盐粮油等不可或缺的产业,为了给病重的冰阳维持生命,我不得不牢牢把商业命脉握在手中,掌握这令君王忌惮的力量,玄陵,成了皇帝的心腹之患。
而我也要参加科举,一定要接近政治核心,了解当年父亲当年那样做的答案。
可命运捉弄了我,不愿意娶礼部尚书之女而被贬为山区县令,一做就是三年,我和冰阳的五年之约过去了大半,当我快放弃时,新皇登基,为对付洛云霁,一纸调令,任命我为中书行走。
我终于回到京城,此时,已过了十二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