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31、难舍难弃 ...
-
今天的月色很好,满月如玉盘,华彩照万家,曲令坐在院子里,摆弄着棋子,溪浩一向喜欢下棋,可曲令认为玩物丧志,很不屑于这般玩意,今天,却摆起了棋盘,因为今天是真的高兴,真的开心,见到溪浩如此完美的展现自己的聪明才智和高超的武艺,觉得好像自己也那么似的,一边胡乱打发时间,一边吟着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青青。有匪君子,充耳琇莹,会弁如星。
瑟兮僩兮,赫兮咺兮,有匪君子,终不可谖兮!
瞻彼淇奥,绿竹如箦。有匪君子,如金如锡,如圭如璧。
宽兮绰兮,猗重较兮,善戏谑兮,不为虐兮!”
那是赞美君子高尚德行的诗,曲令在整本诗经中,最喜欢的就是这首了,“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善戏谑兮,不为虐兮”,简直就是溪浩的写照,所以没事情的时候,她喜欢边吟诵,边想着溪浩,他的笑谑,他的戏弄,他的气概,他的柔情,一切的一切,总是在脑海里晃荡。
溪浩坐在树上,头一次开始畏惧起来,从来没有那么害怕见到曲令,那个心心念念的曲令,却总是让他伤心透顶,而他更可怜,居然一次一次的试图走近那个女人的心,“淇奥”啊“淇奥”,没有绿竹的陪伴,你还剩下什么呢?
清风戏弄着溪浩的长发,晃悠地飘荡在半空中,好似黑瀑一般。如此清风明月夜晚,本该是个烂漫的好时候,可是溪浩忍不住,他一定要问个为什么才甘心。
曲令觉察到有人,一见是溪浩,便笑道:“怎么?难不成逃酒逃我这来了?”
溪浩坐下,拈起一个棋子落在棋盘上:“不是,我想让你替我还件东西给个朋友。”
“你不会自己还吗?”曲令不明白了,递上一杯茶。
溪浩把簪子和银针都拿了出来,摊在桌子上,也不去看曲令的表情:“不,我再也不想见这个忘恩负义,恩将仇报的家伙了。“
“你?”曲令瘫软在椅子上:“你知道了。”
“没有什么知道不知道的,这个世界上没有永远的秘密。”溪浩感觉自己太窝囊了,连大声怒喊责骂她的力气都没有了,伤害父亲的名誉,伤害夏侯家,这么大的事情,她居然瞒着他,像个局外人一样,看着这一切。再一次的欺骗,终于让溪浩死了心。“果然是关切我一生幸福的事啊。”
“溪浩。”曲令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要叫我。”溪浩忍着伤痛,好像受伤的野兽般嚎叫着:“不要,你太残忍了。”
曲令仰天大悲,不知道溪浩居然会受到如此大的打击:“我只是想找到你。”
“想找到我?”溪浩终于耐不住大叫起来了:“我一直在邹家渡口等你,盼星星盼月亮,盼了初一盼十五,每天吃那些冰糖桂花糕,想着你的音容笑貌,娇嗔古怪,可是,你为什么不来?”
“我不知道你在哪里?我只记得我们在海上的事情,之后的一切我都不知道,而且,我被关在五毒门,怎么找你?我找不到你呀,在这个世界上,我只有你了,溪浩,你明白吗?我感觉自己好像被这个世界抛弃了,只有找到你,我才觉得心安,才觉得活在世界上还是件不错的事情。”曲令也嚷叫起来了。
“那你就不能向江湖宣告你找我?为什么要用那么极端的手段?你知道不知道,你害死了多少人?你的烂摊子不是谁都收拾的了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为什么不知道呢,”曲令一把扯了自己的面巾,指着那张扭曲的脸说:“你没有看到吗?谁相信我是独孤曲令?谁愿意帮助一个被朝廷通缉的犯人?你有没有想过我的尊严?要我用这张脸面对你吗?林溪浩,你又何尝不是残忍的?”曲令几乎是声色俱厉了。
两人的叫喊声,把旁人都吸引过来了。
洁玉这才明白,那个黑衣女人居然就是溪浩的心心念念的心上人:“你们不要吵了,有什么好吵的,你们不是很相爱吗?为什么不能包容些呢?”
谁知道两人都别过脸去,不再说话了。
大公子哀叹口气:“何必呢?既然相爱,就不要相互伤害,你们两个人都是尖锐的刀子,又怎么能好好相处呢?只会互相伤的越深,只有一把刀鞘和一把刀子才能好好的相处下去,学着怎么去相处吧,相爱并不是最终的目的地,相处才是你们永远要学习的。溪浩,我并不怪曲令,毕竟,她只是个导火线,恰好遇上了这件事情,肖静想攻击夏侯世家,不是早就部署好了吗?有没有她,伤亡都是无法避免的。”
溪浩深呼口气:“你不要说了,也许我们真的不适合,也许一直以来,都是我自己自以为是出的爱情。”
史落终于说话了:“是不是爱情,你们自己不知道吗?曲令离开你,你会思念她吗?会再关心她吗?她受伤了,你是不是恨不的是自己受伤了呢?”
听到受伤,曲令这才觉得气血上涌,浮躁不安,全身发抖,刚才以为是气愤导致的,现在才发觉不对劲,不得不咬紧牙关,忍住那阵昏眩和恶心。似乎要天旋地转起来,眼冒金星,耳如金鸣,脚踩棉花,手指紧紧扣着自己的大腿,企图用疼痛来保持清醒,吧,我不能倒下去,我一定要清醒着离开这个伤心的地方。
曲令一步一步,缓慢的向门口走去,洁玉看的心焦不已,拉着史落的衣袖甩个不停。溪浩忽然站了起来:“独孤曲令,你承认你做错了吗?”
曲令停了脚步,那是什么意思?是他打算再次原谅她吗?她很想回答,可是内力涣散,真气四窜,只要一开口,她就憋不住那口真气,可能会力竭而亡。
溪浩等了一会,没有听到任何回应:“你的尊严,你的倔强,你的好强,曲令呀曲令,你宁愿要你的尊严,也不愿意低头吗?你宁愿做刀子是吗?”
曲令听见溪浩好像要离开,急忙转过身,冒着真气失控的危险叫道:“溪浩,我错了,你。。。”话没有说完,一个黑影盖来,晕倒在地上。
暖香弥漫在室内,曲令挣扎着起来,头痛欲裂,而且全身好像散了架子一般,溪浩捧着碗药进来,见她起来,也不言语,把碗放在床头:“喝药。”冷漠至极。
曲令想起以前史落喂她吃药的情景,如今被人冷落至此,只能怪自己了。喝了药,曲令晃晃脑袋,觉得好像不是自己似的,又气恼的敲了几下。溪浩看不过,抓了她的手过来:“敲什么敲,敲坏了我可不会修。”
“你肯理我了呀?”曲令舒服地靠在床沿,觉得又回到了以前在海上的日子,她病着,他总是阴晴不定。
溪浩握着她的纤纤细手:“你可真狠,把自己腿抓了个五爪金龙,吭都不吭一声。”
“你说我宁愿玉碎,不为瓦全啊,我怎么能让你失望呢。”曲令觉得开心极了。
溪浩顺手拉曲令躺在他怀里:“是呀,我叫你不要再乱跑,你可听进去?”
曲令窝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幸福好像冰糖桂花糕啊,轻飘飘的,几乎要飞起来:“那你有什么好办法?”
“嗯?那我就拿条绳子把你栓在我手上,看你还怎么跑?”溪浩得意的说。
“去,那我不成猴子了,”曲令推了他一把:“我栓你还差不多,反正你一向是个野猴子。”
溪浩玩弄着她的秀发:“曲令,我们成亲好吗?”
曲令吓了一跳,立即捂住自己的脸:“你不嫌弃我难看吗?你还说我是老太婆。”
溪浩哈哈大笑:“你难道就因为这才一直不肯说明真相吗?老太婆,老婆,不差不多吗?反正,你这个老太婆只能陪我这个老太公了。”
曲令闷着笑:“那你的莺莺燕燕怎么办?难道你还想要齐人之福?”
“你说月荷?你看不出乐晨多紧张她呀,喝醉酒了还跟我讨地契,什么地契呀,不就是觊觎我家月荷嘛,你说我怎么可能夺人所好?”溪浩忙撇清关系。
“说是这样,月荷喜欢的可是你呀,你怎么能硬推给乐晨,她又不是东西,你们相处了不少时间,不觉的她是个顶温柔的好女人吗?”曲令反倒替月荷叫起屈来。
“你说的她那么好,不是让我去娶她吧?难得娘子大方,我就。。。。”还没说完,曲令用头撞了溪浩的脑袋一下,疼地两人哈哈大笑。“你敢?”
“哎,母老虎上身了,我就说过啦,我就喜欢母老虎,小娘子要是不嫌弃的话,到江北来找我吧。”溪浩把在临江戏弄曲令的玩笑说出来,逗得曲令一个尽闷着笑,直喊肚子疼,溪浩揉着曲令的肚子:“好了,还笑,有什么好笑的。说正经的,月荷,其实是你爹派到我身边打探我的消息和行踪的。你认为我会让这样个人走进我的心吗?”
曲令立即摆正身子:“你怎么知道的?”
“你是在我不设防的时候忽然闯进来的小子,硬生生的在我的胸口刺了一把刀,拔都拔不出来,从那以后,我就不再相信任何人了,我只相信我自己,没有人能逃过我的怀疑。”溪浩很肯定的说。门外,一个纤细的身影端着茶具摇晃了下,转身走了。
“那你怀疑过我这个木姑娘吗?”曲令很好奇。
“能不怀疑吗?只是,因为你没有什么目的,反叫我疑惑不安,后来想通了,也就放心了,有目的接近我的人,我都能猜个八九不离十,实在是被你训练出来的火眼金睛。”溪浩咬着曲令的耳垂,暧昧地说。
曲令缩缩身子,躲开他的骚扰,想着事情。
轻轻唤声:“小令?”。
曲令“嗯?”了一声。
满足的唤着:“小令?”。
不耐烦的应着:“嗯?”。
又是一声:“小令?”
曲令急了:“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叫魂啊你。”
溪浩戏谑道:“没话说呀,我只是想叫叫你而已,也没屁要放,你若是当自己是屁,我也就不介意是放屁了。”
曲令嘟起嘴巴,不理会他的插科打诨。
“把眼睛闭上,我给你看件东西。”溪浩神秘地说。
曲令想起他说要送自己生辰礼物的,却一直没送,便听话闭上眼睛,只觉得有股热气呼在自己脸上,顿时脸红的如同炭烧。
溪浩闷闷的笑道:“我又没做什么,你红什么脸?和螃蟹兄弟一起煮熟了啊?”
“你又耍我?”就知道玩把戏他是当仁不让的高手,曲令转了转眼睛,忽然侵上前去迅速咬了溪浩下唇一口,一排牙齿印分外鲜明,溪浩顿时又惊又喜,且疼且欢,捂住嘴巴难以置信,看着得意洋洋的曲令,话都说不出。
曲令哈哈大笑:“看你怎么出门?”
溪浩撇着嘴巴:“怎么出门,就这样出门咯。”
“你不怕别人笑话?嘴让猫咬了呀?”曲令学着别人问道。
“是呀,让我家母猫给咬了,太厉害了,不要说嘴巴,身上都给咬了,要不要看看。”溪浩故意要张扬给全世界知道他家有只凶恶的母猫。
“呀,谁准你这么说的?”曲令急了,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怪不得溪浩总说自己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哟,你都敢咬,我还不敢说吗?我才是受害者好不好?”溪浩状似委屈的叫着。曲令捶着溪浩,溪浩搂着曲令,笑做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