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教岁岁红莲夜》洛儿殷

3、第 3 章

　　“我说过，人这一生，总是要不断面临选择的。”周涛静静地看着她。“十二年前，我选错了一次，我希望这次的答案能让我交一个满分的考卷。”

　　“涛姐……”董卿心乱如麻，复杂而又激烈的情绪在胸腔里疯狂鼓噪着。她什么意思……什么意思？她离婚了？为什么？是因为我吗？不敢往深了去想，却又控制不住自己已经跌入了这深刻的，充满了不可说的迷情的假想之中。

　　“第一次婚姻，我尚且不知有你，这是缘分的过。第二次婚姻，却是为了避开你。这是我的过。我这一生并不复杂，无论是做主持还是退居幕后，选择什么，从来考虑不会超过一晚。只唯独你，让我纠结了十二年，还是不能放下。”

　　“涛姐……”董卿红着眼眶，眼泪止不住地跌出。想起那年周涛结婚时她内心的伤心与绝望，想起她退居幕后，以为她误会自己争一姐之位时内心的冰冷与愤懑，她想起了好多，可更多却是她与她的初见。那时她正青葱无畏，全身上下充满了不服输的冲劲与稚嫩，而她，却早已是央视的台柱，举手投足是满满地，折服了全中国的端庄与动人。她望着她，如同瞻仰一个神祗，她的内心震颤了。她想要靠近她，她想要变成她。而不知何时起，这份仰慕便在那无数个日日夜夜里，悄悄地，却又理所当然地变了质。

　　她仰慕她，她喜欢她。她……爱她。

　　做梦也想不到周涛会对她说出这样的一番话。原来这十二年里并不是她独自煎熬，原来，面前的女人和她一样，她喜欢她。

　　“哭完了吗？”周涛温柔的眼光打开了彼此间最后一扇窗。

　　“涛姐……”她仍是哽咽难言。“我……”

　　“哭完了，好歹给我表个态？”周涛淡淡笑着。精致的眉尾微微扬起，像展翅欲飞的蝶。

　　“我不知道……我……”董卿抽噎着，离幸福越近的时候，她却不会开门了，连手脚都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我以为你……我以为……”

　　我以为你什么都不知道，我以为一切都是我自作多情。我以为……我以为我们一辈子都只能是这样的关系，我从来没想过你居然也在喜欢我，像我喜欢你一样的……喜欢我啊……

　　“对不起，涛姐……对不起……”她只能反复道歉。舞台上那个伶牙俐齿反应迅速的她不见了，连最拿手的撒娇卖萌也全忘了，此一刻的她，笨拙地连自己都嫌弃。

　　“比起这三个字，我更愿意听点别的。”周涛说。拉下了董卿攥在一起的双手，轻轻阖在掌心。“找个适当的时机，就退休吧。”她说。“我结过婚，你又有个‘交往密切’的密先生。想来台里也不会往深了想。”

　　董卿被她那句“交往密切的密先生”给噎了一下，红着脸辩道：“喂，我那还不是因为被家里逼的，总要有个掩护。”

　　何止家里，全国人民都在盯着她呢。周涛心里何尝不明白，不过是看她小女孩气十足，又哭得实在可爱，忍不住逗她一下。

　　“涛姐……”董卿终于彻底放松了，被那双同样纤细柔软的手握住仿佛握住命脉，她不再抗拒内心的情感与渴望，靠了下去，软软地倚在了周涛怀里。

　　“嗯，嘴上不肯说，身体倒是诚实得很。”周涛说。不提防怀里的女人身子一僵，她忙安抚地摸摸她的头。

　　董卿哼了一声，心满意足地吸了吸鼻子。

　　“董卿。”

　　“嗯？”

　　“这道题，你选好了吗？”

　　仿佛感应到了什么，董卿正色看着她。“你不是选择题。”

　　周涛挑了挑眉，静静看她。

　　“我从来没有拿谁和你相提并论，没有人能和你相提并论。你是必答题，没有选择。”董卿连耳廓都羞红了，口中说出的话却坚定地毫无回旋。

　　“这样啊。”周涛嘴角含笑。“可是星座学上说，咳，咱们两个怕是不太般配啊。”

　　“别跟我提星座了！”董卿霍地坐起，提起来她就生气！说好的呢？天蝎的腹黑怎么她一两也没有，面前这个女人身为一只白羊怎么却能黑得这么彻底！

　　“这样啊，我看你每天都在研究，我还当你很相信这些呢。”周涛忍着笑，暴露了自己每天都在视奸对方的小癖好。

　　“主任~”拒绝脸红，恢复了情绪与自信的董小姐撒起娇来，上帝都拿她没辙。她软绵绵地钻进周主任怀里，拿一根手指轻飘飘地戳着人家的胸口。“你告诉我，你是不是报错户口了？”

　　“嗯？”那小手指实在是太撩人，主任在万分煎熬中拨冗挑了一侧眉头。

　　董小姐噘着嘴：“你是秋天出生的吧。”

　　“我告诉你，有些事是注定的，和星座一点关系也没有。”主任终于忍无可忍，一把捏住了那作怪的小手指。

　　“比……比如呢。”被捏住手指的董小姐毫无反抗之力，一不小心便软成了一滩水。

　　垂眸，怀中的女子正仰脸望着自己，抹去了素日舞台上的光芒与虚情，她眼如晨星，三分柔弱，三分娇俏，更有三分淡静。余下的一分，便是她将耗尽一生去追寻，去描摹，去热爱，去守护的……真实的她。真实的董卿，这个她深爱了十多年的女子。

　　周涛不再多言，俯身，一绺发丝顽皮地跌落下去。

　　红唇。浓酒。还有不甘寂寞的身体。她了解她的需要如同了解自己。

　　辗转反侧之间，澳毛地毯细碎而柔情的触碰，身体和灵魂一起泛了红，月光也羞涩了起来。

　　“主任……”

　　“嗯？其实这个称呼也蛮好的。”

　　身下的那位一呆，多年主持经验让她迅速明白了什么了不得的东西，虚弱辩解：“你普通话考级是替考的吗？我这是第四……唔……”

　　被堵住了辩解，连同漂浮的灵魂一起失去方向。位居上风的那位在亲吻的空隙终于再次拨冗开口，回答了刚才差一点点就被遗忘掉的问题。

　　那些注定的事，那个注定的人。

　　“比如，你注定像现在这样躺在我身下。”

　　婉转承欢，至死方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