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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团子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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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没事吧?那个韩王是不是长得像那个人?”虽然没有明说,但陆连心知道梅夫人知道她指的是谁。
“你记起他的长相了?”梅夫人讶异问道。
“不是,是不小心听到你刚才的话了。我们都认识的只有那么一个人,可是他俩完全不同,不可能的。”
“天底下哪会有那么巧的事。他肯定就是周进!”梅夫人却不赞同她的话。
“好吧,就算他是,你又想怎样?”陆连心接着问道:“难道你要放弃你想回去的心愿?”
梅夫人被问住了,她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不知道,可是我没想到你竟然已经完全不在意他了。”
“不是不在意,是不想做无谓的挣扎。”陆连心笑道:“对了,我还要感谢你今天点醒了我,认命固然能安度一生,可顺应本心才能不虚度这上天多给的生命。”
“就是这样才对。”梅夫人赞同地点了点头,“好了,时间差不多了,我们该回去了,重头戏快开始了。”
“嗯,好。”说完两人相携回到原位。
没过多久,王上王后两人更衣完毕回到主位,宴席正式进到第三步,团子宴。自然这也是最受女子期待的,男子桌上也有团子,不过只是普通的团子,并无意外之喜。
各式精致的盘子一一上桌,各个宫人掀开桌上上扣的盘子。陆连心这才发现每人盘子里面有三个团子,待王后宣布开始众女子纷纷打开自己的团子,不一会儿就听见有人惊喜的叫声。
梅夫人看着自己团子里面的小玉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好运,一瞬间她的脑海里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她绕过各桌,来到主位下方跪下,举高手中的小玉兔,高声说道:“得王上王后厚爱,今日贱妾得幸得此玉兔,妾可否在这大好时日里说出心中所愿?”
座上两人并不认得下面所跪何人,在内侍官提醒后方知,心中自然不喜,可她既有命得此吉兆,也不妨听听她的愿望为何。因此只点了点头,应她所求。
“妾素闻韩王殿下文武双全,德智过人,妾有一子毕思一岁半多点,可否请王后娘娘给个恩典,让他拜韩王为师,他日能和韩王殿下一般,守护边疆,为国出力?”
众人听闻,纷纷大惊。韩王可不是普通人,平日里不苟言笑,冷若冰霜,再加上他军功卓绝,护国有功,连王上王后都对他敬上三分。几个皇子皆已成家立业,当初王上王后也为这个小儿子的婚事动过念头,可不知怎么的,这么多年也没能赐婚成功。这个梅夫人倒好,知道秦王这棵树不牢靠,竟然打起了韩王的主意,可韩王这样的人怎么可能会因为王后的两句话就收个徒弟呢。众人纷纷觉得此事肯定不能成,只待等着梅夫人被拒。
王后也觉得十分为难,按辈分这个毕思是她名义上的孙子,是韩王的侄子,教授文学武功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换成其他几个儿子肯定能成,可韩王虽是她所出,但她也从来看不出这个小儿子在想什么。小时候要么沉思,要么习武,话极少。文治武功更是他几个哥哥拍马也赶不上的,本来王上欲立他为太子却被他一口拒绝,主动求去守护边疆,有时候她都觉得那几个不是亲儿子的儿子对她都比这个亲儿子亲热些。她想来想去,只好把目光投向韩王,希望能从他的脸上瞧出些什么。只是她那儿子似乎对这一切不感兴趣,正一杯接着一杯地喝着酒。王后无法,收回目光对梅夫人说道:“可否换个人教毕思?”
“在那之前,妾能不能亲口请求一下韩王殿下。”梅夫人坚持道。
这个要求就容易多了,王后松了口气,“你去吧。”
梅夫人心中激动,五年多了,这个人竟然再度出现在自己眼前,当初听到他的死讯时自己心碎的感觉。她慢慢地挪至韩王案桌前,尽管尽力克制,声音中仍带着颤抖:“参见韩王殿下!”
韩王放下酒杯,抬眼看了她一眼,却不发一言,眼神透着无形的压力。
梅夫人却不怕,她卸下手腕上的白玉镯子,递给一边候着的内侍官,对着韩王说道:“这是妾的一片心意,希望韩王殿下看在这个镯子的份儿上答应妾的请求吧。”
毕耀起先并未注意镯子有什么特别之处,只是觉得有些眼熟。但这点眼熟让他接了过来,此玉乍看之下并不起眼,但细细观察便仿佛有流光在玉内滑过,这点流光让他刹那间记了起来和这玉有关的一些事。他微一皱眉,眼神陡然凌烈了起来,他有疑问,但此场景却并不适合问话。
“你想要什么?”
言下之意便是答应了?梅夫人大喜:“妾什么都不想要,只求王爷能在闲暇之余教教我的儿子毕思就好。”
“好,我答应你。”
众人听闻无不吃惊,心下暗自赞叹梅夫人好手段,只一个白玉镯子便收买了韩王,之前从未听过韩王对玉镯有什么偏爱之处,只能说瞎猫碰上了死耗子,走了狗屎运了。
陆连心坐得太远,只隐约看见了一些,具体发生什么却还不知道。当然也不知道梅夫人已经将几人之间的牵绊搅的乱七八糟了。
宴席结束后,内侍官领着各主子回偏厅小憩,以便应对晚上的守岁。陆连心一进去便看见梅夫人满脸喜色地坐着,不远处几个妇人装扮的眼神瞄着梅夫人似乎在议论着什么。
陆连心走近梅夫人,好奇地问道:“她们瞧你做什么?”
梅夫人见她进来也不瞒她:“你还不知道吧?今天我可是得了头彩,更重要的是韩王答应教毕思文武之道了。”
陆连心大惊:“你可真大胆,跟韩王扯上关系了。你不知道这个韩王有多异类,铁面无情,眼里除了打仗还是打仗。”
梅夫人不屑地点了点她的脑袋:“你这脑袋里面到底装了什么啊,不是跟你说了他就是周进,好歹是你前夫,也就是前世的丈夫,你难道一点不想复合啊?”
陆连心赶忙摇了摇头:“莫说他不是,就算是,我也打算好好跟毕也过了。”
梅夫人转了转眼珠,接着笑道:“你不想接近也好,那我就不客气了。”
陆连心不赞同地说:“秦王这边小心你引火烧身。”
“怕什么,我心里有数。”梅夫人信心满满地说道,有了毕思这座桥梁,接近韩王指日可待,她只不过是想多靠近一点,能出什么事。
同一时间,毕耀毕也叔侄二人在观湖亭中一坐一站,今日月色极好,寒星点点,即使只三无盏灯笼,整个小亭也颇算亮堂。
韩王虽然常年驻守边关,但在朝中并非无人,大多数是寒门学子,微时便加以扶持,经过十多年的筹划,朝中早有不少心腹。他无心皇位,可也不想在外征讨时后方不牢靠。原本并不想拉拢毕也,毕竟他是王族中人。可寥寥几次见面这个小辈给他留下了极佳的印象,文质彬彬,谈吐有理有据,不卑不亢。以至于当他求上门时,自己毫不犹豫就答应做他的主婚人,原本以为让他看上的人必定不俗,可几次见下来却并无好感,也许不喜仅是因为她与自己曾经的妻子长相姓名一样,却不会让他有心中痒痒,总是忍不住抱在怀里的冲动。
两人先是说了一会儿公事,随后韩王便向毕也打听梅夫人的事。
“今日那梅夫人你可熟悉?”
“尚可,她与小侄内人走得极近。”毕也毕恭毕敬地回答。
毕耀沉思不语,怀中的玉镯隐隐发烫,执念初生的那一世,他赠玉不成,一气之下随手扔给他人,却不料今日竟有到了他手里。这玉中隐藏玄机,内里在火光照耀下可显“连心”二字,是他当年拍下后再叫人加工而成。几百年来,他遇到了不少长相相同,姓名相同,甚至两者都同的陆连心,可无一人是她。本以为今世也不会有何收获,却不料得了此玉。也许是失望太多,他心中却并无欢欣之感。
“她二人因何走近?”毕耀继续追问着。
“内人与我是梅竹马,她当初发现我对她的情意便自请服侍他人,也就是梅夫人,我们能结合也是梅夫人帮了大忙,许是那时候走近的。”
“哦?这么说来这个梅夫人还对你二人有恩。你可知这个镯子的出处?”毕耀拿出怀中的镯子,神色晦暗不明。
毕也拿过来,仔细地看了看,这个镯子不消说是个好镯子,可他王叔好东西还见得少么,他看得清楚,这是梅夫人当时递给王叔的镯子,可也不至于让王叔另眼相看吧。心中充满疑虑,脸上带些不解,却仍回道:“这个小侄却是不知。”
毕耀自然看到了他的不解,却并不作答。他收起镯子,淡声吩咐道:“走吧,时候不早了,今天的事别跟旁人说起,包括你屋里人。”
“是,王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