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进酒》咸菜

4、4

　　没想到她还如此地刚烈，他尴尬地挥手叫走了乐队，呆坐半晌。仿佛，曾经失败的经历重演了一次，心情跌落到极点。

　　整个晚上，他都在反复品尝着沮丧的滋味，时而情绪亢奋决定不气不馁，时而又颓然坐地万念具灰。

　　这一夜，秋凉如水，好是难捱！

　　第二天一早，刚到公司，秘书就告诉她刚错过了严经理的电话，等着她回电过去呢。

　　“哦？他的口气听起来怎样？”

　　“很平常啊。”秘书奇怪她的多次一问。

　　她关上办公室门，包都没放下，就拨通了电话。

　　“喂，严经理吗？找我有事？”

　　“不要这样吧，Bobo，难道你不当我是朋友了？昨晚，我说了些玩笑话，看把你给吓的！逃那么快，害我想拉住你解释清楚都来不及。”

　　“噢，那是我不对了。改天我做东？”

　　“好啊，那我就不打扰你工作了。Bye-bye。”

　　“Bye-bye。”

　　放下电话，她送了口气。还好，他毕竟是个权衡轻重的人，没有把事情变得太糟糕。
　　但话虽那么说，打那以后，她可再也没有主动联系过他。他也没有。他们之间好象突然有了默契似的，都通过秘书从中协调。

　　生活又变回了以前的生活，没有了说话时话的字斟句酌，她轻松好多。然而，经历了这一回算计之后，爱情在她眼里越来越成了个可有可无的东西。

　　倒是那个秘书小兰，最近好象恋爱了呢，桌上几乎每天都换着不同的鲜花，包装得昂贵奢侈。人呢，也日渐水灵红润起来。她感叹着爱情的魔力巨大，偶尔一死感慨掠过心头，梢纵即逝。

　　那天出去会客户回来，已过了午饭时间。走进办公室，空荡荡地廖无一人。冷不丁的，电话铃声刺耳地响了起来。是秘书桌上的，不过，她的电话大都先通过秘书才转进来，所以，她顺手接了过去：“喂，哪位？”

　　“是我啊，小亲亲！”对方的声音很好听，低音中带着点磁性，好象很耳熟的样子，一时又想不起熟悉在哪里。显然，是小兰的那位，看来表错情了呢。

　　她刚想开口解释，对方已经接着说下去了：“怎么样，收到我的花了吗？你的那个 Bobo总经理看到后怎么说？她有没有后悔当初没接受我的追求啊？……”

　　只觉得一阵头晕，她终于醒悟过来为何这声音如此熟悉。是他！那个卑鄙无耻的男人！他居然骗不了她就来骗她的秘书，还把自己的丑事当作美闻来宣扬。

　　她一把挂掉电话，快步走进办公室，反手重重地带上了门。难怪最近秘书都有意无意地拿眼角瞥她；难怪每次出门看到自己，秘书就捂着话筒放低声音。那时她还以为是她不好意思让自己听到甜蜜电话呢，现在想来，原来如此啊！

　　马上，所有的蛛丝马迹都在她的脑子里汇合，一切都有了眉目。这个小兰，真是恨其不幸，怒其不争！

　　她考虑了好一会，终于下了决定，快步出门。刚出门，就险些撞上迎面而来的小兰。她瞥了她一眼，一声招呼也没有，依旧快步走了出去。

　　回来的时候，已经接近黄昏。马路上，已经有了陆陆续续回家的人群，个个行色匆匆。
　　回到办公室，她先坐在沙发上歇了会，从头考虑个究竟，然后拿起电话，让秘书进屋来谈谈。

　　一进门，就发现她忐忑不安的神情。

　　“你不用猜测了，是我顺便接了严经理的电话——哦，该称呼他为你的男友吧？你也放心，我也不会因为他而迁怒于你。本来呢，我不该干涉你的私人交往，可是，有些话，我还是想对你说，否则，如鲠在喉，我想对得起自己的良心。”

　　说着，她把刚才从家里拿来的他的日记扔到了小兰的面前。“喏，你拿去看看吧，我无意中得来的。他的笔迹，你该认得吧？出去对对鲜花里卡片上的字迹，就清楚了。”

　　小兰疑惑地出去了，她一个人闷在房间里，心情有些难以平静。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是对了，还是错了。从包里拿出一根特纯七星，好久没动了，居然已发霉。做什么都不成，她颇有些气恼。

　　不知过了多久，小兰敲门进来，两眼红肿肿的。“经理，我看过了。谢谢你，我知道该怎么做了，我，我真傻……”

　　“傻瓜，我也只是碰巧知道了他的秘密而已。我这么做，就是不想看到将来你受伤。并非有意拆散你。”

　　“我知道我知道！经理，我谢你还来不及呢，怎么会恨呢？！”

　　“你明白就好，没其他事就先下班吧，时间也不早了。”

　　等到小兰推门出去，她才真正松了口气。从柜子里翻出那份和他签定的合同，一看时间，也快到期了。好吧，这件事，就这样了结了吧。以后无论与公与私，都不要再和他有任何瓜葛。

　　等到打点好一切出了公司大门，却发现他站在那里。想了想，还是走上前去打了个招呼：“好久不见，严经理。小兰已经下班了啊，怎么，没看见她？”

　　“她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打电话给我说要和我分手，连个理由都不给我。”他抬头看着她，仿佛若有所思。“走吧，陪我去喝一杯。怎么每次在黄昏的时候遇见你，都被你看到我和女友分手。”

　　她本想拒绝，但听到最后一句话，竟有点同情起他了，就点头答应了。

　　那晚，她也有点触景生情吧，和他一起喝了个烂醉。

　　一觉醒来，头出奇地疼。好不容易挣扎着睁开眼睛，却不知道身处何方。窗外，阳光透过窗帘刺眼投射了进来。拉开窗帘，一阵刺眼。好不容易适应过来，却不由大吃一惊！

　　窗外，歪歪斜斜地种着几棵椰子树，几个黑皮肤的人在院子里忙碌着什么。其中一个转过头来，竟然是东南亚特征的脸孔！而门口，居然隐隐绰绰看到几个荷枪实弹的威猛老外来回逡巡。

　　“你醒了？”她被身后那一口标准的美式英语吓了一大跳。一回头，一个打扮露骨的老美风骚万千地站在门口。“这是你朋友托我们交给你的信。”说完，她扔下一封信，就径直走了出去。

　　她将信将疑地打开信，是严志的笔迹！

　　“亲爱的Bobo，

　　我很佩服你的本领，居然能够弄到我的日记，也难怪我的攻势对你一点都不奏效。我认输了。

　　那天下午电话突然被挂，我就预感到事情不太对劲。果然，后来小兰给我打了电话要求分手。不过，她毕竟没有你那么老练，下班后被我一番软缠硬磨，她就一五一十地说出了事情的全部。我这才知道我输在哪里。

　　不过，那天晚上能邀请到你陪我一起喝酒，我却也没有十分的把握。好在你答应了，给了我一个千载难缝的好机会。是的，现在你身处异乡，在遥远而热情的国度——泰国。不用说你也该知道了，泰国最发达的就是色情业了。你当然不能去做人妖，但凭你这相貌和身材，做妓女还是绰绰有余的——更何况你有气质、有学问，懂得交际，相信一定会赢得很多男人的欢心，哈！

　　还有，你不用担心我的安危。我已经把日记本从小兰手里拿回来了，现在，它已经烧成灰了。我以后也不会再写日记了，这件事给了我一个教训，我一定会吸取的。

　　至于你的无故失踪嘛，只有小兰是唯一的知情人。不过你也不用替她担心，她永远都不会出来指证我了。至于她的状况，相信你也不是很关心，我就不多说了。

　　总之，你是个很难得一见的对手。祝你在这里生活得愉快！”

　　一阵眩目，她晕了过去……

　　那天，他正在办公室里抽着古巴雪茄，突然，一个朋友打电话进来：“兄弟，好久不见了啊！和我们一起出国玩一次吧？”

　　“好啊，去哪里？”

　　“泰国。听说，那里有个叫Bobo的，最近很出名，很不错哦……”电话那头，传来了朋友压低嗓子后的声音，调侃而戏谑。

　　他的心一动，若有所思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