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错爱》悬罄

4、四

　　有一首童谣，最近在学校传开了：一年级的小偷二年级的贼，三年级的小妞没人追，四年级的帅哥排成队，五年级的情书满天飞，六年级的男女成双对，初一的男女手牵手，初二的男女嘴对嘴，初三的男女同床睡。
　　小学念了六年，女生基本上都发育了，一派春意盎然，各个都对爱情有着懵懵懂懂的向往。这时候他们除了要面对升学的压力，还要忍受谣言的压力并肩负起散播谣言的职责－－他们喜欢把班上的某某和某某某配成一对，就算两人真的没什么也会被传成有什么，然后大肆散布，以讹传讹，直到最后面目全非。
　　若说女大十八变不为过，那么白凌就是男大七十二变了。现在的他已经完全找不到当年猴儿精的影子，摇身一变，那些几年不见的亲戚朋友都认不出他来了。皮肤变的白净细腻，五官渐渐舒展——可爱红润的嘴唇，小巧挺拔的鼻梁，柔美不失阳刚的柳叶眉（继承自母亲），唯一不变的是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和那长长的睫毛。配上一头齐眉的刘海，常常让他被误认为女孩子－－谁叫他还没长高呢！倒是郝玮，已经高过他半个头了。现在的白凌简直就像一个精致的瓷娃娃，笑起来露出两个甜甜的酒窝，让人移不开眼，连白陆也为他的变化惊讶了。只有奶奶还算镇定：“惊讶什么！当年我也是看着你这样变过来的！”
　　可是白凌却因为现在的长相而苦恼了，他不止一次被从男厕所里哄出来，而收到的情书更是不计其数，不乏男女。
　　白凌很郁闷，坐在自己的位子上，咬着铅笔，望着窗外。
　　“你又怎么了啊！别总是闷闷不乐的了。”郝玮坐到他面前，把他的头掰正，然后拿走了他嘴中的笔，“别老咬笔，它又没得罪你，我都和你说过多少次了，不卫生。”
　　“哎，为情所困啊！”
　　“呵呵，不是挺好的么，这么多人追你，我想要还没呢。”
　　“我不介意分你一些的。”
　　“得了吧！最近在传你和吴静萱的绯闻哦，她满漂亮的，你觉得呢？”
　　“没兴趣，过几天就平息的。这女人整一发育狂，胸大无脑，自以为是，最讨厌的就是她比我高。”听到这名字，白凌就忍不住心生厌恶。
　　“所以啊！叫你和我去打篮球你又不去，多打打长的快哦。怎么样，我们中午去打球？”
　　“不去。我打的太差，就不去丢人现眼了。”
　　“我也不怎么样啊，多练习就好了！去嘛！”
　　“那……”好吧……两字还没出口，刘皓懿就插了进来。
　　“他不去我去！”
　　“你……哼！你们去吧！”
　　“你别生气啊！你要来的话我会教你的。”
　　“哈哈！女人就不要打球了，去跳牛皮筋吧！这个比较适合你。”
　　“姓刘的，你tm什么意思？想打架就直说！”
　　“呦！泼妇骂街了！”刘皓懿说着跳开了，朝教室外跑去。
　　白凌“嗖”站起来，抓起桌上的书就朝他丢去。
　　“唉哟！”正巧吴静萱从外面进来，书本不偏不倚地落到了她的胸上。凑热闹起哄的同学一下子聚集起来，白凌的脸是青一阵白一阵又红一阵的，简直成了调色盘。
　　“白凌，你不喜欢人家也犯不着拿书砸人家吧！”
　　“白凌，快来看看她吧！她哭了哦。”
　　人群如炸开的锅，瞬间议论声四起。
　　“我……我……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白凌不知所措，但在心里把刘皓懿和吴静萱的祖宗都问候了一遍。
　　铃声很是时候的响起，这节是班主任的语文课。班主任走了进来，看见一团乱的教室，哭得梨花带雨的吴静萱以及拄在地上和木头人似的白凌，心里大概有了个谱。“大家回坐位坐好！上课了。吴静萱，白凌，你们俩下了课和我去办公室。”
　　白凌心里一团乱，欲哭无泪，还是郝玮把他拉到坐位上的。
　　“中午我帮你去刘皓懿那讨个说法。你好好把吴静萱那摆平。”郝玮趁班主任不注意，悄悄对白凌说。某人象征性地点了点头。

　　班主任了解了事情的始末，吴静萱很快被放了回来，主犯白凌被留下来单独教育。班主任是个男的，可是比女的还罗嗦，语速更是比女还快上许多。什么同学之间要互相友爱，什么要爱护书本，什么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什么不要在教室里打打闹闹云云，反反复复，整整讲了一节课，白凌都能背下来了。最后按照国际惯例，检讨书是少不了的，八百字，白凌已经物色好代笔的人了－－郝玮。
　　老师那好不容易摆平了，还有吴静萱那关。女人的眼泪是对付男人的最好武器，不管时代怎么变，这种武器都不会被历史淘汰。
　　一看到白凌回教室，吴静萱立刻摆好姿势哭了起来，那可怜样让班级众人一致把矛头对准了可怜的小白。其实白凌哭起来的话感染力会好过她百倍，只是他没有那种自觉。
　　“白凌，你自己说怎么办吧！”吴静萱的同桌挑准时机拍暗而起，作圆规状，杀气腾腾。
　　“算了，小芬，是我不小心。”吴静萱拉拉同桌的袖子，红红的眼睛却哀怨地看着肇事者。
　　“怎么能算了呢？！这样吧，白凌，你放学后陪吴静萱去学校对面新开的咖啡厅，算是赔罪，怎么样？”
　　“好……好吧……”无辜的小白无奈地接受了割地赔款的不平等条约，而始作俑者此时正在草场上逍遥法外。
　　“就这么定了。到时候别不认账。”达到目的，黑脸立刻退场。
　　“其实真的没什么的……”白脸带着哭腔再次声明自己有什么，抬起头，破涕为笑，脸上还泛起不自然的红晕。
　　至此，白凌心中产生了对女生敬而远之的想法，他的幼小的心灵中有了一块挥之不去的阴影。他认识到了女生的麻烦，也害怕女生的纠缠，对女生的娇气也很是过敏。

　　中午，白凌跟着郝玮气势汹汹地去了篮球场，刘皓懿已经在了。
　　一看到此人，白凌就一肚子火，不过转来这个学校半学期就夺得了众多女生的芳心。虽然承认他是很帅，不过和自己还是不能比的－－两人完全是两种类型的，对方是特阳光的类型，感染力强，剑眉更使得他显得俊俏。他也很开朗，健谈，不像自己闷闷地喜欢耍酷。长相方面白凌确实欣赏，可是对方老找自己茬，挑衅自己，对自己态度恶劣，讨厌之至。而且最气的是他来了后郝玮总和他一起去打球，自己想找他玩都找不到了。酸啊，想到这些白凌就忍不住冒出浓浓的酸意，然而自己却没有一点吃醋的自觉。
　　“怎么把他也带来了？”刘皓懿皱了皱眉，把手中的球传向郝玮。
　　郝玮接过球，递给白凌，示意他不要冲动，“你不会打球吧？”
　　“恩。”
　　“不会打还来！跟个女人似的，烦不烦啊！”刘皓懿见白凌不理睬自己，又开始发难。
　　“小白，你拿着球先到一边练习拍球去，球拍的越低越快越好，我解决好了来找你。” 白凌拿着球点点头，看都不看刘皓懿一眼，走开了。
　　刘皓懿自然是气的脸色发青。“郝玮，你是什么意思！”
　　“我教他打球啊！” “那我们玩什么？你把球都给他了！”
　　“你为什么老针对白凌？他是我最好的朋友，你这样做让我也很苦恼。”
　　“切。不就是看他不爽么！没点男人的样子，阴阳怪气的，还整天粘着你，我这不是在帮你么？！我劝你还是离他远点好！你……”
　　郝玮一拳打在他肚子上,“那也是我的事，你对他不爽就离他远点。还有，我要你为今天上午的事向他道歉！”
　　“你tmd他我！亏我把你当朋友告诉你！”刘皓懿直起身子，抡起拳头就往郝玮脸上砸去。
　　郝玮后退一步让开一拳，无奈刘皓懿动作太快，第二拳紧追而至，眼看着朝自己鼻梁上来了。
　　“嘭－－”一颗篮球准确地砸中了刘皓懿的拳头。
　　并没有等到如期而至的疼痛，郝玮慢慢地睁开了眼睛，惊讶地发现刘皓懿正龇着牙揉着自己的拳头。而对方也一脸惊讶，但是并没有看着自己，而是自己身后。疑惑地四周望望，他这才发现身边多了颗篮球－－他刚给白凌的。
　　“怎么打起来了？刚不是好好的么？”白凌从郝玮身后十多米处跑了过来。
　　“刚才的球是你扔的？”两人异口同声。对于这个年纪的人来说，要把球从那么远的距离扔过来并且砸中目标，是一件很难办到的事，那该要多大的力量和精确度！何况对方是个连球都拍不好的人。
　　白凌不作声匆匆拨来人群走向刘皓懿，一把揪过他的领子。
　　就这一会，周围已经聚集了好多看热闹的人，他们都继承了中国人爱凑热闹的优良传统。
　　“是我扔的！怎么？要打你就找我，你不是看我不爽么？打郝玮是什么意思？”说实话，要揪住一个比自己高半个多头的人并不容易，可是他做到了。
　　白凌挑衅地把头凑近刘皓懿的，周围同学很是时候的发出一片惊呼。
　　刘皓懿看着白凌渐渐凑近的五官，竟然脸红了，不知是下面领子被揪而卡住脖子所至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他只觉得脸很热，心跳也变得七上八下的。慌乱地别过脸，他觉得自己真的是不对了。
　　郝玮将他们俩分开，对着刘皓懿说：“对不起皓懿，刚才我冲动了。”又转向白凌，“小白，是我失误，不应该带你来的。”
　　“老师来了！”班主任听说班上同学打架，火速赶到现场。
　　“操！哪个人这么多事？快跑！”白凌和刘皓懿同时发话，两人惊讶地看对方一眼，相视而笑，然后朝对方点点头，同时撒腿开跑。
　　“你们跑吧！什么时候跑累了就来我办公室！我们好好谈谈。特别是你，白凌。”班主任也不追，对着他们不紧不慢道。
　　事情的结果可想而知，批评教育，检讨书，全班面前承认错误，一个都不能少。白凌就更惨了，属于再犯，二进监，放学后还得通知家长来认领。于是他不得不推掉和吴静萱的“约会”，但是又不得不承诺在周六陪她去游乐园作为补偿。
　　不过经过了这件事，他和刘皓懿的关系改进了不少，只是外面传成了他们两人为了吴静萱大打出手，本来平息下去的绯闻又被炒的火热。吴静萱因此成为众人羡慕的对象，被传为全校最幸福的女人。